一个崭新的铁锅,使得煮汤成为可以操作的事情。随着热气腾腾的水蒸气上涌。四周的人逐渐围拢过来。厨娘挥舞着木质的勺子砰砰敲着桌子:“都过来干嘛?先让狩猎队来吃,护卫队也来吃。”
“今天晚上有什么吃的啊。”
“马肉,还有烤馍。”
剩下一些果干,都是一抓一把的放到盘子里供给族人享用。白菜收割了不少。厨娘将白菜与肉一起做成炖菜,冲淡了冬季那种挥之不去的肉干的腻味。冬季往常除了椰枣干,其他新鲜蔬菜是绝对没有。一到冬季。树叶就开始枯黄,植被也露出光秃秃的模样。
围观的人看到厨娘不吝啬的放了一些大块的肉骨头。煮开沥干血水,然后换水煮开,加入白菜,调味料。盐,洋芋在炉灰里烤熟。发出一种土豆独有的香味道。剩下部位的肉被放在火堆面前熏烤。等烤熟后分给巡逻回来的护卫队。
差不多晚上到微微泛起白光。几乎所有人都还在忙碌。四处穿行。带着火把微微暖意。照亮整个城内的砖瓦地面。泥土没有因为下雨而冲刷到处都是,这里依旧整洁干燥。铁锤“砰砰”的从陶器坊传出来。哪怕到天气寒冷的时候,这片区域都炎热如同夏季,里面不时散发出来的火光。使得四周明亮无比。
封炉口的设计使得温度更均衡。当那个高达大的黑影出现在陶器坊的时候,很多工匠都吓了一跳:“请问,大人,您需要什么?”
她们一定以为在这场战斗中,许多勇士的武器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不过比起红铜,青铜武器坚不可摧,这是河谷部落的骄傲。也是工匠至今受到尊敬的原因。他们把祭司大人从神那里得到的技艺发扬光大。
而这个往日和颜悦色,儒雅端庄的大人此时却一言不发,当他合上门,他肩膀上的水汽几乎像是变成白色雾状。袅袅的朝着天花板升腾。他挥了挥手:“你们出去。”
“可是还有一炉....”工匠观察到炉子的气温,发现时间已经接近开炉的时间。而此时她们要随时监控这里的情况。
“都出去。我...”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并不是平时那样让人难以捉摸的模样。毕竟部落里的男女老少都知道,伊拿大人非常聪明,见识广博。而他此时除了神色。连动作都有些踉跄。
而那两工匠见到如此场景,都非常识趣的离开了房间。这个足足容纳一个组合窑和两个小型窑,一个打铁台面上。还有锻造一半的铁块正烧的发红。
“伊拿努斯“的目光静静地看着烧的赤红的炼铁。他的眸光就像是松树上挂着一颗晶莹透亮的琥珀石,黑色的瞳孔仿佛是畏缩的甲壳虫,细小的触须仿佛丝状的纹路。正反射出火光而来。耳边是赛诺嚣张的话。他嘴里蓦然叹道:“过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是这样的?”
他其实想说后两个字”德行。”
他伸出手,手腕上裸露出来的裂口,在阴影里展露出狰狞的裂口。那些凝固的裂口皮下,像是鳄鱼或者蛇类一样的皮肤。这对一个正常人来说,都是恐怖的画面,对于他来说,仅仅是有些刺眼而已。而这些刺眼,源于半个小时前,女祭司一副惨不忍睹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过了半分钟的时间,木门“小心翼翼”的发出“吱呀”的声音。
女祭司的头冒出来,她很小心的观察着西斯的状态,看到他的面孔不是之前那副防空的,如同神像雕塑般的充满威压的神情,她肩膀垂了下来。可见的范围内松了口气。她把手上的金环一股脑拿出来。在赤红色的炉火面前。西斯又问了句“伊提丝,你这样让我很难受。”
她抬起头,看到他脸上恰当有些受伤的神情。那仿佛在谴责伊提丝的态度太过疏远。可这不能怪伊提丝,她几乎像是哺乳动物在看到天敌或者是什么大型动物那样,神经反射都会感到害怕。而且处于食物链底端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她以前养的一只仓鼠,仓鼠看到猫应激反应就是全身石化。在这种天然的威胁下面,一动都不敢动弹。
殊不知她这样,让西斯的感觉跟一只仓鼠也没区别。
他的视线挪到火炉中,赤红色,亮橘色,在他面孔下投入仿佛被锻造的色彩。带着滚烫的温度。他接过黄金项圈。那是部落里从集会还有其他交易上获得的黄金珠宝。他们的手指轻轻碰到的时候,伊提丝缩了下。他的手飞快抽走。
然后轻易将那些珠宝投入火炉的凹槽之中。往日里。这些凹槽会将炉渣飞快掉入收集桶里。耳后金属液会流入凹槽。在这里,他们会得到剑胚,和一些工具胚胎。
她看到黄金色的金环“哐,砰”的砸入凹槽里,紧接着溅起红色的焰花。他的视线里交错着红黑二色。仿佛在这片肆意的火光中看到一直苟且在不同牲畜体内的自己。他不禁对那种无力而黑暗的感觉而痛苦。这种痛苦是从他的意识觉醒的时候,就伴随着自己的....
一直黑色的猫,那只猫佝偻着弯曲的脊椎,在干涸的河道上寻找着几乎不会留下的食物。那些偶尔路过的沙鼠是难得一见的美味,只要河谷族人不发现,他就能饱餐一顿。那个时候附身在猫的身上。他的视线和听觉都收到了一些影响。而更加痛苦的是,他几乎感觉不到身体传来的力量。只有数不清的诅咒在削弱着他。
西斯发现如果只是附着在猫的身上,那种不断消逝的力量就像坠落悬崖无限拉长的痛苦。
他的手指舀了几乎滚烫发出烟尘的赤金液体。那些液体在他手中,仿佛对他的皮肤没有多少影响。而“噗”的喷发出来的白色雾气,随后立刻充斥满正个房间。好似在那瞬间,无数水蒸发成气体,使得整间屋子的温度都上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