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卿卿?
朱珠想到那位看起来正直文雅的宰相,大脑有些混乱,明月的话在她脑海中滚动播放。
陛下常常与宰相大人抵足而眠......抵足而眠......而眠......
仿佛晴天霹雳,朱珠有些惊悚地想到:不会原身和这位宰相大人,是那种关系吧?
......这就难办了啊。
如果日后两人独处,她表现出什么异样的话,肯定会让对方起疑。
除了明月和阿辛,还有谁能有资格知道她们过去的事吗?
——琼章和......顾青岩,顾太傅。
正巧,她原本也打算去会会他。
为了不表现出异样,问出“顾青岩住在哪个宫”这种蠢问题,她便装作闲逛的样子四处走动,走着走着,就误入了一片园林之中。
对比由工匠精心修剪、培育的御花园,这里的花草林木长得相当......狂野。
无数花萼硕大的凤凰花从树叶的缝隙里垂下,眼前一片红色,仿佛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越往里走,花枝与花枝间便挨得越密,繁花疯狂地抽着枝丫,汲取阳光,一朵朵花盘开得旺盛而张扬。
在工匠手中无比金贵的魏紫牡丹、桃香玫瑰、楼山红、金鱼草......在这里随处可见的。
不同的花种似乎是被人胡乱洒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挤挤挨挨,看得人眼花缭乱,却偏偏都是红色,深红浅红、桃红粉红,连天幕都被这灼目的花园映红了。
她顺着一条细细的、似乎是人为开辟的小径往里走,居然看到了一张美人榻。
——没错,在花海之中,放了一张软榻,上面的人似乎睡得正酣,漆黑的长发蜿蜒垂落下来,被花朵们托着,散发着幽幽芬芳。
仿佛踏入了花中精灵的密地般,这一幕如梦似幻,美得令人窒息。
朱珠看着那一角暗红的袖袍,不知为何,心底倏尔噗通狂跳起来。
“容华!”
【朱珠爱意值:99%】!
她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心情喊出这个名字的,毕竟她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感情:是震惊、欣喜亦或憎恨?
她只能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逆着血管奔涌,大脑隆隆作响,像是有一根线牵引着她的手脚,让她奋力拨开花丛,跑到那人身边。
记忆中,那声带着笑意,玩世不恭的嗓音在耳畔轻唤:“珠珠儿,过来。”
她着了魔似的伸出手,拨开那人侧脸的发丝,心脏往下重重一坠——
不是。
眼前熟睡的男人如同糜烂成熟到极致的曼陀罗,精致美艳的面庞哪怕沉睡着也依旧摄人心魄。
可——仍然抵不过容华的风鬟雾鬓,那眼梢的一抹风流。
朱珠伸手在那人的脸上拧了一把。
“唔......”
漆黑卷翘的睫毛眨了眨,狐狸眼掀起万种风情,瞳仁里仿佛含着两把小勾子,摄人心魄的媚。
“你是谁?”
他懒洋洋地支起一条手臂,腰胯的线条仿佛拧紧的绳般牵着人的眼睛,外袍下空无一物,露出半个香肩。
朱珠也用玩笑的口气反问:“猜猜看?”
“没甚么好猜的,有资格在宫内乱逛还不被禁军责罚的,普天下也就那么一个。”
绯云歌说:“初次见面,陛下,您比我想象中的更美丽。”
朱珠板着脸,随手折了身侧的月季,用那饱满硬挺的花苞逗弄地贴着他的脸,慢慢下滑,剥开两片轻薄如无物的衣襟,露出底下肌肤。
“身为宫妃,你就是这般恪守礼节的?”她说,“你是哪家的儿郎,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放浪形骸。”
这看似严厉的话没有让绯云歌露出半分惊慌,他甚至轻笑了几下,仿佛被这软嫩多汁的花瓣弄得发痒。
饱满鲜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埋首咬下了一片花瓣,他一边嚼碎了,令那花汁将本就红艳的嘴唇染上欲色,一边哑声答道:
“陛下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全家上下,不是被您——下令斩首了吗?”
“至于我......”
他的笑声轻慢懒散,又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人想要一直被他用这样令人心痒的眼神注视着,惹他发出更多笑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绯氏云歌,容色上乘、见之忘俗,特赦赐入暖香阁,罪己责身——”
他拉着长腔念出圣旨的内容,眼眸里依旧是明艳带笑的,仿佛这勾人的笑影已经刻入了骨子里,再从一举一动中渗出来。
“陛下,云歌沦落暖香阁,可是拜您所赐呢,”他吃吃娇笑,“能被陛下夸赞放浪形骸,看来云歌这暖香阁,没白呆啊。”
朱珠愣住了:
听这意思,绯云歌曾是罪臣之后,原身将其满门抄斩之后,独独留了他一个人,却不肯放手,而是把他置于烟柳巷中,“调教”好了又接回宫内。
......这、这也太狠了!
她掩住心底的惊骇,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眉目含春,身段若柳的男子。
跟绯云歌比起来,原身对魏恬简直是太宽容了!
杀了人全家,强迫人好好的良家妇男堕入风尘,又强行令他回宫为妃——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原身真会给自己挑帽子,还是绯云歌全家是不是挖了先皇帝祖坟了,竟然被这样作践。
心底,绯云歌的作案指数直线上升。
定了定神,朱珠冷哼一声:“怎么,记得这样清楚,可是怪朕一时心软,留了你一命?”
“云歌不敢。”
幽幽的暖香扑面而来,绯云歌似乎极其喜欢花,连肌肤都被沁进了花香,身体的热度越高,花香便越浓郁。
他柔若无骨地攀着朱珠,双手环着她的脖子,拽着她,两人瞬间跌倒在花丛里。
锐利的花刺刺破了细嫩的肌肤,他如同白雪般细腻的肌肤上冒出一粒粒小血珠,配合着这副倾国倾城的样貌,简直要将人逼疯了。
“云歌时刻谨记,是陛下仁慈,才能侥幸留了一条命......云歌的命,是陛下的。云歌......也是陛下的。”
软舌缠绕在耳垂上,吐出致命的呢喃:“......陛下,云歌这几年在暖香阁学了什么本事,陛下难道不想试试吗?”
朱珠掐着他的下颚,凤眸愈发深邃,黑沉沉的压下来:“那朕,便领教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