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通电话，是肖梓萱让您打的？那您电话里说的内容，也是肖梓萱让您说的？”
说完，我扭头看向了不远处的肖梓萱。
肖梓萱依旧没给我任何反应。
“是啊…”李院长说道：“梓萱这姑娘别看岁数小，真是又聪明又懂事，还特别心疼你，唉，这么好的姑娘，小光啊，你还是收…”
“水果您收下吧，这都是给您带的，您爱吃吃，不爱吃就分给孩子们吧。”
听到李院长又要提这茬，我赶忙打断了她的话头。
面对我的不礼貌，李院长倒是没表现出任何不悦，她面带微笑的点点头说：“嗯，长大了，也懂事了，呵呵，真好啊…那别在这儿站着了，跟我上办公室来吧…梓萱，你也一起吧，难得小光来了。”
说着，李院长走到肖梓萱面前，低头看着肖梓萱，直到肖梓萱主动伸出手，李院长才拉住她，又回头冲我示意了一下后，便拉着肖梓萱朝办公楼走去。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一直走到那个我后来时常梦到的小办公室外，李院长打开门，我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内部，问道：“李院长，吴老…吴主任呢？她今天怎么不在？”
李院长说道：“哦，她啊？她…有事，有点事，暂时不过来了，不管她，来，小光，快进来。”
“好。”
我答应一声，跟着李院长进了办公室。
和小时候一样，一进屋，李院长就像是又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立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我条件反射的回头看了一眼，李院长却仿佛什么都没察觉，依旧面带着慈祥笑容，把我让到了一个座位上。
放下水果，我和李院长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也沉默了好一会儿。
李院长淡定的看着我，表情依旧，眼神依旧。
我尽量壮着胆子直视着她，同时在心里不停的跟自己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用再怕她，不用再怕她…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某种心理战术，眼看气氛越来越尴尬，李院长却只是一直看着我，完全没有要说话的迹象。
最终，我实在受不了了，主动打破沉默道：“李院长，您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那通电话，是肖梓萱让您打的？关于我梦游的事，也是肖梓萱让您说的？”
李院长轻轻点点头，依旧没说话。
我看向站在李院长身旁的肖梓萱，又问道：“那她具体是怎么跟您说的，您能和我讲讲吗？”
这次，李院长终于开口道：“说起这个啊，其实也没什么，梓萱这么懂事的孩子，这么一点小忙，她让我帮，我肯定会帮啊，具体的…梓萱，我可以跟封光说的更具体一些吗？”
说到最后，李院长竟然面带恭敬的冲肖梓萱问了一句。
肖梓萱依旧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也什么都没说，对李院长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但李院长却像是听到肖梓萱说了什么一样，她在看了肖梓萱一眼后，就冲我说道：“好，既然梓萱不介意，那我就跟你说，那天啊…”
“等等，李院长…”我有点纳闷的问道：“您怎么看出肖梓萱不介意了？怎么…怎么您要说什么，还要请示她啊？”
李院长略显神秘的一笑，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呵呵…这个，你还是问梓萱吧，接着说那天…那天晚上，我正在给孩子们批改作业，梓萱忽然来找我，就跟我说，让我给你打个电话，她说你一定会接，还说，如果有人在电话里问起关于你的事，不管提到什么，都让我顺着说…就是这样了，我本来还挺担心你的，但是梓萱说，你最近会回来咱们这儿，所以不用我多打听，等你回来了，亲自问你就是了。对了小光，你那天是怎么了？没什么事吧？”
“就是这样吗？”
我没回答李院长的问题，而是看向了肖梓萱。
此刻我心中有无数个问号，但面对近乎不会说话的肖梓萱，我一时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你也不用问了，事情就是这样，梓萱虽然喜欢你，跟你亲，但你过往对她的态度，也挺让她心寒的，所以呀，对着你，她不想说话…小光，要我说，收养梓萱的事，你还是再认真考虑考虑吧，这孩子…可聪明着呢，收了她，对你全是好处。”
说到最后，李院长的语气变得相当意味深长。
她这语气让我觉得，她刚刚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是字面意思。
只是我却猜不出，她为什么要这么说话，而她这些话里藏着的真实意思，又到底是什么。
“这个，再说吧…”想了想，我尽量转移话题道：“那啥，李院长，照您的意思，这姑娘会说话？会跟人正常交流？那您…您能让她说句话吗？说啥都行，我还没见过这孩子说出什么整话呢，您搞的我还挺好奇。”
“哎，小光，怎么能这样呢？”刘院长佯装生气的说：“这也太不尊重人了，这不是把梓萱当猴儿了嘛？”
“呃…”我想了想说道：“那我自己问她句话行吗？”
李院长又和刚才一样，先看了肖梓萱一眼，仿佛征询肖梓萱的意见一般，然后才对我说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不过梓萱会不会回答你，我也做不了主，还是要看梓萱自己。”
得到李院长的同意，我点点头，冲肖梓萱问道：“梓萱，你怎么知道，李院长应该在哪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而且你怎么知道她应该说什么？”
我认真的问完，不出所料的是，肖梓萱照旧没给我任何反应。
其实聊到这里，我自己心里也明白，关于这事儿，我已经问不出更多信息了。
肖梓萱就像是一个句号，很多事一旦牵扯到她，也就算是暂时完结了。
因为我根本无法和她正常交流。
如果只有李院长说过，肖梓萱可以正常说话，会跟人正常交流的话，我可能还不太会信，会以为其实是李院长在撒谎。
许多事都是她操纵的，她只是把锅甩给了肖梓萱而已。
但我清晰记得，之前临时照顾过肖梓萱一夜的那个女警也说过，肖梓萱是可以正常交流的。
只不过一到了我面前，她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我没理由怀疑那个女警撒谎，所以，李院长的话，虽然我不想信，却也不得不信。
更何况，肖梓萱身上本就透着古怪，之前缠着我时，她都能隔空定位我，随时知道上哪里找我，那她能知道需要在那个时间给我打电话，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李院长虽然坏，但她毕竟是个普通人，肖梓萱这种本事，她可没有。
但有这种本事的肖梓萱…确实有点让人发怵。
还好，除了爱缠着我外，截至目前为止，肖梓萱对我做过的事，都不算坏事。
她甚至还帮到了我。
想到这里，我带着一丝感激和一丝愧疚，诚恳的说道：“梓萱，谢谢你啊…虽然我确实没办法收养你，但以后只要有时间，我一定会经常来看你的…万一你有什么需求，你…你也可以告诉我，我尽量帮你办。”
说完，我仔细盯着肖梓萱的眼睛，想从中看出她的心情。
然而她的眼神却一点都没变，依旧像是根本没听见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