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警署审讯室中,安平被拷在座位上,面容沉静。
历经风霜五十余载,各种各样的场面他早就见过,自然不会因为这次被抓获就惴惴不安,大惊失色。
既然他敢铤而走险,自然做好了有朝一日认栽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会来得如此突然,如此迅速。除了有些措手不及之外,于他倒没有多大的损失。
安氏航运,表面上看来还是安家的主心骨,只是当他掌握了安家的主权的时候,他早已把航运分离出来了,即便落入警方手中,他依然有恃无恐,只不过会有些麻烦而已,根本不会置他于死地。
安平阴鸷沉冷的眸子微眯,叶少他认识,可那个女人,为何会给他如此熟悉的感觉?
那种冰冷的视线,还有她的仇恨,他看得一清二楚。
程杨以及各种审讯的老手在安澜的陪同下来到审讯室,安平有恃无恐。
“安先生,我们又见面了。”程杨坐在桌子的另外一边,眸光沉静的注视着安平,助手把所需要的文件摆放在每个人的面前,主使审讯人员开始。
安平开口,“我需要律师,律师到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程杨的眸子沉了几分,他开口,“可以。”
a国是一个人权国家,在没有定罪之前,这是他的权力,没有人可以剥夺。
安平的算盘打得很精,只要等到律师到来,他就可以转到a国帝都的国家法院,到了那个时候,连城的警察就鞭长莫及了。
安平,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的原因,他在帝都的势力,足以保他无虞了。
这算是无功而返了,程杨只能起身离开。
安澜语调淡漠,“程督察,可以让我与安先生单独说几句吗?”
程杨犹豫了几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安澜坐在安平对面,拳头紧捏,她在克制自己。
七年了,终于可以见到父亲一面,说出去,还真是令人嘲讽。
“不知道安先生还记得我吗?”压下心中的嘲讽与怒气,安澜话语平静。
安平沉冷的目光打量安澜,看着眼熟,可就是没有印象。
“我们……认识?”
话音落下,安澜就笑了,笑得无比嘲讽。
果然如此,真的不记得她了。
“不知道安先生还记得花情吗?”花情,安澜的妈妈,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二十年前在风靡帝都,一度成为帝都豪门公子心中的女神,无数的商界名流,豪门贵族追捧,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最后选择了其貌不扬的安平,令多人费解唏嘘不已。
听到花情的名字,安平蓦然睁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安澜,好似要在她身上看穿一个窟窿。
“你……你……你怎么知道花情?”安平已经诧异不已了,一个荒诞的念头从心底升起,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花情是我的妈妈,您说我为什么会认识。”
安平的眸中溢出几许冷光,“你是安澜!”
十分肯定的语调,甚至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肯定。
“安先生终于认出来了,是吗?”这话,无疑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她没有什么可以掩饰的,安澜,不是见不得人的,相反,见不得人的反而应该是安平,是安家。
“你竟然还活着!”安平激动地握紧拳头,要不是因为他被禁锢在座位上,只怕早已不受控制地站起来了。
“当然!你们安家的人还活着,我怎么可能会死,就算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们一起。”安澜的话语说得云淡风轻,可安平却听出了其中的怨愤和怒气,那是一种积聚到一定程度,厚积薄发了。
安澜的话,让安平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慢慢的浸入骨髓。他没想到,那个胆小懦弱的女儿,有一天会让他心生畏惧。
即使他不想承认,那种畏惧却盘旋在心头,经久不散。
“父亲,我知道你有恃无恐,安家也不会因为因此而没落,但是,在您有生之年,我一定会让您亲眼见到,安家是如何从辉煌无限走到陌路繁华的,包括您那一对引以为豪的儿女。”
安平目眦欲裂,他激动地想要起身,奈何无能为力。
“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我是没有权利,但是您的儿女和妻子在七年前给了我这样的权力。”安澜嘲讽一笑,“父亲大人应该对七年前的事情很了解吧,如果不清楚的话,可以回家问问您的儿女和妻子,相信他们会很乐意解说的。”
“安澜——”
安平阴沉的面容有些狰狞,阴鸷的眼神好似眼镜蛇的獠牙一样,淬着毒液。
这种眼神,她已经见过太多了,早就麻木了。
“父亲,我在帝都等着您,希望您不要让我失望。”
无视安平的愤怒和暴戾,安澜离开了审讯室。
父女亲情,对她来说,完全不值一提,如果安平真的在意的话,七年前她就不会进入黑市,五年前她的妈妈就不会离世,妹妹也不会颠沛流离。
安平,他愧对爸爸这两个美好的字,他侮辱了父亲这个美好的称呼。
银狐的任务就是协助连城的特警队获取安氏航运的机密文档,并且找到安氏航运囤积在码头的货物,其他的事情,不再银狐的任务范围内。
既然安氏航运已经落网,那么银狐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安澜做了总结报告后,银狐十个队员,在裴翠秋的带领下,返回帝都军区,安澜也暂时留在连城。
因为安平,更是因为叶辰歌。
银狐离开连城返回帝都军区,安澜的报告完成之后,任务算是完全结束,她打车来到sk集团。
高耸入云的sk大厦,好似雄踞一方的霸主,俯视着芸芸众生,睥睨着岁月洪流,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在不经意间就会倾泻出尊贵无双的凛然霸气,举手投足间乱世风华。
安澜进入sk大厦,前台小姐微笑着颔首。
“小姐,请问您想要找谁?”公式化的语调和微笑,却让人看着很舒服。
“我找叶先生。”
叶先生?
前台小姐微微一怔,他们的高层中好像没有姓叶的先生,刚要说没有姓叶的先生,突然想起,最近刚刚到来的总裁,好像姓叶。
难道是来见总裁大人的?
前台小姐试探着开口,“请问,您所找的叶先生,是不是叶少?”
叶少的名气太大,钻石级的黄金单身汉,是a国所有女性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安澜语调平淡,“就是他。”没有波澜,也没有激动,好似提起叶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样。
“抱歉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如果没有预约,叶少也不会相见的。
安澜柳眉微蹙,“没有。”她从来没想过,见叶辰歌还需要预约。
“小姐,很抱歉,如果没有预约的话,叶少是不会见您的。”前台小姐公式化的微笑,带着几许为难的尴尬的,眼神略带歉意。
但,这是公司的规定,她真的无能为力。
“抱歉,打扰了。”
公司有自己的制度,安澜不想为难别人,既然不方便的话,那便算了。
安氏航运出事,连城的航海运输,大部分都落在了sk集团身上,叶辰歌忙着处理紧急文件,已经接连处理了两天了。
这两天中,他处理了无数的文件,甚至有时候连午餐都来不及吃,会议一个接着一个,忙碌不堪。
安澜在楼下犹豫了几分钟后,终于下定决心。
她拿出手机,冰瓷一般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终于把号码拨了出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等着叶辰歌那磁性的声音灌入耳膜。
然而,等了十几秒,电话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安澜下意识地蹙眉,难道是他的胳膊伤势加重了?
不由得担心几分,她原本就是想要看看他的手臂和伤口的,可手机无人接听,她的心沉了几分。
叶辰歌刚刚从会议室中返回办公室,便听到手机最后的铃声。
他捏捏眉心,大步过去,想不到是谁给他打电话。
然而,当他看到来电显示时,诧异了几分,惊喜和激动,这还是安澜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呢。
带着淡淡的喜悦,他重新反拨回去。
他坐在转椅上,慵懒的靠着,想要缓解一下压力。
安澜在楼下有些担忧,想要上来看看,触及到前台小姐的目光,却不由得止步不前。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刻,手机突然响起来。
是叶辰歌打来的。
没有犹豫,接听。
“澜澜,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没事难道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安澜反问,话音落下,不仅叶辰歌愣了一秒钟,就连她自己也怔了一下,她最近与叶辰歌说话,越来越自然了,甚至很多话不经过大脑就说出来,比如此时。
安澜的话语,让叶辰歌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
“澜澜,你能主动给我打电话,我很高兴。”
安澜撇嘴,不置可否,“我现在在楼下,方便下来吗?”
既然可以接电话,那么应该有时间下来吧?
“好,等我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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