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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安澜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扫来荡去,如羽毛一般,酥酥的痒痒的。

不耐地翻了个身,把枕头蒙在自己脸上,继续酣然沉睡。

小家伙不满地噘嘴,“真懒!”

两个月没见亲妈,他还想跟亲妈倾诉一下衷肠呢,这会儿亲妈宁愿睡觉也不愿意搭理他,一点真爱都没有。

小家伙趴在床上,翘着两只脚丫子,眼珠滴流转动。左瞅瞅右看看,目光落在床头台灯的一支羽毛装饰上。

“亲妈,您可千万不要儿子不孝,要不是你沉睡不行,儿子也不会这么对你的……”

小家伙喃喃自语,满是愧疚,不过他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愧疚的模样。把羽毛拔下来,小家伙笑了,而且是奸笑的那一种。倏然觉得笑容可能有些魔怔,抬起小胖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过头了。要是叶辰歌此刻在这里,看到儿子露出这样的笑容,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把他丢出卧室。

小家伙趴过去,拉拉枕头,轻声喊道,“妈妈……妈妈……”

安澜沉睡,没反应。

“妈妈,您醒来可千万不要怪宝贝,宝贝可是喊了你好几次呢,要怪就怪你太能睡了……”

捂嘴偷笑,小家伙用羽毛轻轻挠安澜的鼻子。羽毛轻颤,鼻子发痒。安澜抬手拍掉,然后翻身,拉起被子蒙在脸上。

见妈妈还没醒,小家伙眉头皱的老高,越得寸进尺。小手拉开安澜蒙在脸上的被子,羽毛落下。

接着,一个大大的喷嚏响起,“阿嚏——”

安澜睁眼,猛地坐起来。大概是动作太急了,肚子掫了一下,小宝贝不满地踢了一脚抗议。

“阿嚏——”又是一个响亮的大喷嚏。

小家伙还不知自己摊上事了,大眼睛无比哀怨,“妈妈,你可真的堪比《西游记》里的猪八戒了……”

安澜白眼一翻,讽刺的话语还未出口,又是一个大大的喷嚏,“阿嚏——”

鼻子酥痒难耐,总是想打喷嚏。

看着安澜那想要打喷嚏却十分克制的模样,小家伙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好像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小身子一蠕一动,往床边上挪动。

“阿嚏——”

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小家伙身子一颤,动作越发快了几分。挪下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了,直直向门外跑。要是妈妈发飙,那阴阳怪气的模样,他还真的难以承受。

然而,上帝似乎喜欢恶作剧上瘾了。打开门,小家伙一头栽到了两条大长腿上,却因为力度过大,被撞倒了。

“哎呦”一声,不等小家伙爬起来跑出来,安澜又是一声大大的喷嚏。

“阿嚏——”

叶辰歌皱眉,顺手提着小家伙重新返回卧室。

小家伙心中哀嚎一声,有点生无可恋了。想要逃离现场,又被抓回去了。亲爹,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待见亲儿子?此时的这种待见,他真的不需要啊!小家伙此时的内心是崩溃的。

随手把小家伙放在床上,叶辰歌亲亲安澜的唇角,话语轻柔,“怎么会打喷嚏呢,难道感冒了?”

安澜摇摇头,刚想开口,哪知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阿嚏——”

于是,小情绪来了,委屈了。揪着男人的头发,安澜眼神哀怨,“这熊孩子把我闹起来,就突然打喷嚏了……”

说完,还十分适宜地又来了一个“阿嚏——”

接收到亲爹凉凉的眼神,小家伙难得心虚地低头垂眸扣手指,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眼神不经意间触及到那支还没来得及毁尸灭迹的罪魁祸首羽毛,小家伙哀嚎一声,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安澜每打一个喷嚏,叶辰歌眉头就皱地越高。

“阿嚏——”

重重一个喷嚏打出,叶辰歌直接起身,裹着被子抱着安澜走进更衣室。

“去医院!”说出这三个字时,略带威胁审视的视线落在小家伙身上,幽深的眼眸漆黑如古井,仿佛能够一眼就能窥探到灵魂深处。

小家伙猛地打了一个寒战,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来回循环播放,“完了完了……”

大约五分钟后出来,叶辰歌抱着安澜停顿了一下,视线凉凉的,语调沉沉,“回来再收拾你!”

小家伙装死,他能不能选择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离家出走?身体失了力气,后仰躺在床上,小家伙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此时大约十点左右,叶海和苏清都不在,只有叶老爷子一个人在客厅里无聊地自己跟自己下棋。本来还有小家伙陪着他的,亲妈回来小家伙跟亲妈联络感情去了,忽视了老爷子。要是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还不如陪着老爷子呢!小家伙感觉到了深深的失误。然而,事已至此,纵然悔得肠子发青,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可卖。

覆水难收啊!

喷嚏不停,一会儿的时间,安澜的鼻子就发红了。叶辰歌抱着安澜下楼,叶老爷子看到两人询问,“这是怎么了?”

“一大早就莫名其妙地打喷嚏,有点控制不住。”安澜闷闷道,说完还适宜地附上一个大大的响亮的喷嚏。

叶老爷子站起来,“那快点去医院!”

车子驶出大院,叶老爷子也趁此给军区医院院长打电话。

呼吸科,叶辰歌面色沉沉,伴随着安澜响亮的喷嚏,医生战战兢兢。一系列仔细的检查结束后,最后的结论是过敏。

医生刷刷在病例上写下一串鬼画符,一边开口解释,“夫人可能是接触了什么东西,引发了急性过敏,不过并不严重……”

安澜揉揉痒痒的鼻子,声音瓮声瓮气的,“我也没有接触什么东西啊……”

“少夫人可以仔细想想。”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也许一些细小的灰尘,也可能引发过敏,孕妇体质敏感,很多东西都有可能的……”

安澜眯着眼睛,苦恼地回想。那时她还在睡觉,而她又没有梦游的习惯,怎么可能去接触一些东西?

难道是……

倏然,安澜眼睛一瞪,她记得好像是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把自己闹醒的,难道是那个?安澜自顾自地点点头,若非要找出一个过敏源的话,可能就是把自己闹醒的东西了。

鉴于安澜是孕妇,医生并没有开太多药,而是只开了一瓶纯天然的抗过敏的中药喷雾。

从医院里出来,乘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坐在车上,安澜反复看着手中的喷雾,眼神哀怨。

“都怪你,非要带我回来,回来第一天就进医院了!”

叶辰歌苦笑,他也不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啊!不过,身为宠妻好男人,一切顺着妻子才是正道。

于是,叶先生很没节操地应声,“嗯,都怪我。”

安澜,“……”

人家这么容易就承认自己的错误,她就是想要闹小情绪的理由都没有了。小情绪一上来,扭头看着窗外,不愿意搭理开车的男人。喷了喷雾,感觉好了不少,不过喷嚏还是没有完全止住,只是频率少了而已。

大约半个小时后到家,一进家门,叶老爷子就关心地询问,“怎么样,没事吧?”

叶辰歌摇摇头,“没事,只是过敏了而已。”

“过敏这事儿可大可小,千万可不能马虎了!”

“爷爷,您放心的,真的就只是过敏了而已,找到过敏源远离就好了,不用担心真的不用担心!”

安澜再三保证,叶老爷子这才罢休。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安澜没有吃早餐,叶辰歌起身去为她准备早餐。十点钟,好像也不能称之为早餐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安澜清眸一冷,她侧目问叶老爷子,“爷爷,那熊孩子呢?”

“在楼上还没下来呢!”提起小家伙,叶老爷子就有些哀怨了。

要是在平时,这个时候小家伙早就陪着他一起下棋了,虽然小家伙嘴上总是嫌弃他,可至少还陪着老头子他不是? 哪知,今天早上也不知怎么回事,直接不露面了。

让佣人上去看,小家伙一个人躲在书房里,趴在书桌上不知在做什么,佣人一过去,就赶紧挡起来,还不让人看。

宝贝疙瘩有了秘密,也不跟太爷爷分享了。真不开心了!

听了老爷子的话,安澜冷笑一声,“大概是知道自己摊上事了,找个地方躲了起来吧!”

叶老爷子,“……”

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直白?转念一想,摊上事了?

叶老爷子又问,“宝贝摊上什么事了?”

“等他下来,爷爷您自己问他!”

安澜此时此刻确定了,她过敏打喷嚏一定跟那熊孩子脱不了干系。早上那熊孩子不知拿着什么东西把她闹起来,肯定就是那毛茸茸的东西让她过敏了。两个月没见,一见面就给亲妈送上这么大一个见面礼。还真是亲儿子啊!安澜咬牙切齿,若是这会儿小家伙在她面前的话,她肯定会又讽刺又挖苦。

叶辰歌从厨房里出来,端出一碗热腾腾的卖相精致的面条放在安澜面前,接着又体贴地送上一杯温水。

不忘叮嘱道,“趁热吃。”

安澜拿起筷子,面条热气一熏,一个喷嚏喷薄而出。

精致的面容隐隐发黑,安澜咬牙道,“把你儿子喊下来!”

“好。”在妻子面前,叶先生向来是没节操的。

妻子和儿子,他总是无条件站在妻子这边。就如很多人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断手断脚的人很多,裸奔的人几乎没有。所以,妻子和儿子,这样的道理同样适用。要是正在趴在桌上自我检讨的小家伙知道亲爹心中是这么想的,肯定成为三岁就喷出一口老血的世界第一人。

从佣人哪里得知,小家伙整个早上就趴在书房里,神神秘秘的,不知在搞什么。本想敲门的,不过临时想了想,还是算了。于是,叶先生打算为了妻子不道德一次,偷窥一下儿子在搞什么。悄无声息地打开书房门,长长的绒毛地毯把脚步声吞噬,刻意放轻了脚步,叶辰歌一路走进去,都没发出声音。

而小家伙站在椅子上,伏在书桌上也太入神,更加没有发现叶辰歌。高大的身躯站在书桌后,叶辰歌低头看着无比投入的小家伙,看着纸上鬼画符似的的东西,眉头紧紧皱起。

看了好一会儿,实在是看不懂小家伙那“高深”的符号,右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一声。

小家伙一个激灵,小手猛地盖住桌面上的a4纸。

仰头抬眼,大眼睛不满地瞪着悄无声息地站在身后偷窥他**的亲爹,小嘴撅起,哀怨无比。

“爸爸,偷看别人**是不道德的……”

叶辰歌不怕打击小家伙,冷嗤一声,“就你那鬼画符,给别人看都看不懂!”

小家伙,“……”

感觉到了来自世界的满满的恶意,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灵动的眼眸眨眨,小家伙很不满。

没有多大的心思关注儿子那幼小的心灵是否受到了打击,叶辰歌无情地抛出另外一支冷箭。

“你妈妈喊你下去,自己小心点!”

这算是亲爹给他的唯一一点也是最后一点忠告吧!

小家伙,“……”

这个世界果然是没有真爱了。想到亲妈那阴测测冷飕飕的眼神,小家伙没来由得一阵退缩。

能不能不去啊!答案当然是不能!

不情不愿地从椅子上下来,小家伙唉声叹气,一副惆怅不已的模样。走了两步,小家伙又返回来。

叶辰歌挑眉,在深沉凉凉的目光下,只见小家伙把那张写着鬼画符的a4纸拿下来,然后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走出书房。

客厅里,安澜小口吃着面,见到手拿纸张心虚不已地站在自己面前的熊孩子。

“说吧!”

小家伙双手呈递上那张鬼画符,“妈妈,这是我的歉意!”

安澜懒懒瞥了一眼,没有接过来。

“我只听你说,其他一概不接受!”

叶辰歌挨着安澜坐下来,瞅着小家伙,眼神凉凉的。

小家伙揪着手指,小声道,“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说吧,我听着!”安澜斜睨一眼,接着一个喷嚏出来,“阿嚏——”

小家伙心中哀嚎一声,看情况,是无法躲过去了!

于是,小家伙垂眸低敛,一五一十地交代自己的小作为。

“妈妈,就是这些了,我不是故意的……”

小家伙抬起头,委屈十足地看着安澜,双手奉上自己的鬼画符。

“妈妈,这是宝贝的检讨书……”

看着小家伙手中的鬼画符,叶辰歌嘴角抽搐。

检讨书?还真是敢拿得出手!

安澜挑眉,凉凉道,“念念……”

小家伙哀怨的眼神如浓墨,看向叶辰歌,又看向安澜,最后看向叶老爷子。叶老爷子干咳一声,低头喝茶,装作没有看到小家伙求助的眼神。

“妈妈,可不可以不念?”

话落,安澜又是一个响亮的大喷嚏,“阿嚏——”

小家伙,“……”这是故意的吧?

求救无助,小家伙心灰意冷,a4纸摊在面前,小嘴撇起,犹豫了半晌,开始念出声。

“本人花绝尘,因为年幼无知,而让亲爱的妈妈因羽毛……引发鼻炎过敏,宝贝深感罪恶深重……”

“停!”安澜打断他,十分嫌恶地捏捏眉心,这熊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酸牙,真的……

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小家伙撇嘴,“妈妈,不需要念了吗?”

安澜头疼地靠在叶辰歌肩头,手指戳着男人的胸口,话语抱怨,“你儿子怎么成这样了?”

叶辰歌浅笑,“也是你儿子……”

小家伙眼神幽怨,小声嘀咕,“肯定不是亲儿子,充话费送的吧……”

叶老爷子又是一声干咳,这一家三口,还真是……

摇摇头,叶老爷子有点不忍直视。拄着拐杖颤颤悠悠地起身,免得三观hold不住。

“阿嚏——”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安澜清眸中隐隐浮起几分怒气,她敲敲桌子,“面壁思过两个小时!”

小家伙拉长了脸,鉴于自己理亏心虚,只得看着自己的脚尖,满心期待着亲爹可以为自己求情。然而,他想多了,亲爹不落井下石就很对得起自己了,怎么可能求情?

安澜见小家伙站着不动,安澜睨一眼,“怎么,对惩罚不满,想要申诉?”

小家伙张嘴,到口的话又被憋了回去,摇头,“没有!”

开玩笑!要是他说不满意,亲妈肯定会另外想出更加变态的法子折腾他!他才不傻呢! 然而,小家伙这次却失算了。

安澜板着脸,一副恶毒继母的模样,“既然没有意见,那就面壁思过两个小时,另外把那些鬼画符,用人能看得懂的文字写出来!”

小家伙,“……”

欲哭无泪!生无可恋!生怕亲妈再想出什么招数,急忙拿上自己的检讨书,匆匆跑上楼。

看着小家伙落荒而逃的身影,安澜傲**一声,“熊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话音未落,又是一个大喷嚏,“阿嚏——”

叶辰歌直直摇头。果然,这对母子一见面,就势如水火了。慵懒地伸展懒腰舒展身体,安澜喟叹一声,“累啊……”

现在不到五个月,坐着都累,要是临近生产,那还不躺着也累啊?哀怨地瞪了身后的男人一眼,安澜傲娇的小情绪又上来了。叶辰歌无法,只好耐心哄着。

“哎呦——”倏然,安澜惊呼一声。

叶辰歌立即如临大敌,脸色骤变,“怎么了?”

“胎动了!”安澜既惊又喜,抚摸高隆的腹部,拉着叶辰歌的手覆上,“你也感受一下!”

果然,大约一分钟后,肚皮跳了一下,那种感觉十分真实。叶辰歌无比感动,他抱着安澜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第一次感受到当父亲的喜悦,这种喜悦,是跟见到小家伙时的喜悦完全不同。心中叹息一下,叶辰歌觉得,这个孩子能留下,也不错。至少安澜的身体,目前还没出现任何问题。

安澜靠在叶辰歌身上,幽幽道,“在边城的时候,肚子里的小家伙从来没动过,回到帝都就折腾不止,看来它还真知道是回家了啊……”

叶辰歌俯身,隔着厚厚的衣服,亲吻了一下,“嗯,它知道回家了。”

*

安澜回来的消息不到半天就在圈子里传遍了。

易容最先忍不住了,挺着七个月的肚子,当天下午就拉着卫风到了叶家。同时而来的,还有裴翠秋。裴翠秋也有五个月了。

三个月孕妇凑在一起,高隆的腹部,令人看得胆战心惊。尤其是安澜,五个月的孕育,竟然跟易容七个月的肚子一样大。

易容毫不客气地嘲讽,“澜澜,你这是怕你女儿缺水,提前注水了吧?”

安澜,“……”一见面就挖苦讽刺,这样真的好吗?

裴翠秋也有些汗颜,“老大,你这肚子,真的有点吓人了……”

两人这么一说,叶辰歌也担忧了。

安澜权当没看到,“杞人忧天!”

医生都说没事,肚子大点可能是因为羊水多少的问题,怎么到了他们这里,就说得好像得了绝症似的不正常。安澜清眸一转,浅淡疏离,唇角那一抹笑,惊艳了风月。她终于也能感受一次亲自孕育孩子的幸福了,这样的感觉,真的很棒!三个孕妇相互交流心得,叶辰歌和卫风相对而坐,眼神时不时地瞥过去,生怕出一点差错。

平均每一分钟,叶辰歌的视线就扫一次,卫风笑道,“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双腿交叠,叶辰歌一点也没有被看穿的窘迫,反而大方承认。

怎么可能不担心?

先不说安澜的身体状况,就一个丈夫,妻子甘心为他孕育孩子,他也该担心。

卫风感慨道,“担心也是好的……”

前一段时间,易容没事,他差点崩溃,那种情景,这辈子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话题开始了,好不容易遇到跟自己境遇相同的人,卫风就有些停不下了。

“前段时间,容容害喜,吃一点吐一点,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吓得我妈差点把她送到医院去输液……”

“害喜结束,又胎动。胎动最初还好些,后来实在是太频繁了,有时候闹得她晚上都无法入睡……”

“随着月份增大,子宫压迫到了膀胱,去洗手间的次数增加,而身子越发笨重,每次都无比艰难……”

叶辰歌静静地听着,每一句话都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的脸色渐渐变白,最后竟然毫无血色。

害喜、胎动、生理变化……

这些他都不知道,他的妻子到底承受了怎样的苦楚?叶辰歌握紧了拳头,恨不得让自己代替安澜承受。然而,他不知道,安澜在边城小镇,那害喜的几个月里,她基本上没有太大的感觉,而胎动,也是回到帝都才有的。所以,叶辰歌真的是有些担忧过头了。不过,这话没有人说,他也不知道。

将叶辰歌的变化收入眼底,卫风摇摇头,看来又是一个被孕妇折腾悲惨的男人。妻子怀孕,丈夫跟着受罪。不过,这种罪,受得心甘情愿。

三个孕妇,易容月份最大,安澜肚子最大,所以看上去,两人半斤八两。于是,这一对昔日的好闺蜜,就开始相互挖苦讽刺了。当易容说起自己在怀孕初期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时,安澜很是鄙视。

她神色傲娇,话语欠揍,凉凉地感慨一声,“果然,小宝贝也是分谁家的!我家宝贝,太乖巧了,直到今天也没有折腾过人,容容,应该是你人品不好,摊上了一个魔王吧!”

裴翠秋掩唇偷笑,老大还是一如既往地嘴毒。

易容怒,“哼!小心乐极生悲!”

安澜竖起食指嘚瑟摇晃,“你放心吧,我想我家宝贝肯定不会让你看到这一幕的……”

然而,安澜话还没说完,肚子里的小家伙抗议地踢了一脚。大概是用力过重了,肚子一阵疼痛,安澜霎时白了脸。 于是,易容圆满了。

“哼!自打嘴巴!”看看,什么叫乐极生悲!

裴翠秋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安澜的肚子。靠!这宝贝还没生下来就知道抗议,是成精了吧! 裴翠秋深深感觉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 父母变态腹黑,儿子也混,就连这没出生的的球,也是变态加腹黑。 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好生存了? 肚皮一鼓一鼓的,肚子里的小宝贝足足踢了好几脚,这才傲娇罢休。

安澜怒视,难道又是一个熊孩子?小声嘀咕一声,“真不给亲妈留面子!”

似是应和一声,小宝贝很和适宜的又踢了一脚。易容靠在沙发上魔意大笑,颇有点走火入魔的女魔头味道。 安澜的眼神越发哀怨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还是帝都三个出了名的女人。虽说安澜性子清冷,可怀孕后,小情绪闹得越发激烈,这会儿也跟一个娇娇女一样,跟易容和裴翠秋这两个脾气冲火爆的女人凑在一起,若不是肚子里还有球行动不便,帝都肯定翻天。

易容拿过手机,登陆自己的邮箱,然后开始嘚瑟了。“你们看,这是我给亲自给儿子设计的衣服,怎么样,是不是很羡慕?”

她时尚圈的领头人物,帮儿子设计衣服,自然是小菜一碟。 于是,裴翠秋羡慕了。

“真不错,我儿子的衣服都是爸和妈亲自准备的……”

老人准备的衣服,自然是跟易容自己设计得又潮又可爱的小衣服不一样了,裴翠秋眼红,很正常。

安澜只是淡淡睨了一眼,傲娇一哼,“有什么好得意的,我也会!”

天知道,她什么都没准备,这会儿真的特别想抢过来据为己有!

想想,安澜觉得,赶紧把两人打发走,趁着还能行动,赶紧而宝贝准备衣服去!她的宝贝,可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易容嘚瑟无比,安澜那死鸭子嘴硬的模样,让她越发得意。

“得了吧!就你还准备衣服,笑死人了!”

嘲讽挖苦还不够,易容再给安澜补上一刀。

“就你那品味,除了军装就是休闲装,我一点都不敢恭维!”

安澜,“……”

靠!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啊!  这又揭短,又打脸的,简直不能忍!

裴翠秋摸摸自己的肚子,露出一抹欣慰的笑,不过那笑中隐含苦涩,这是易容和安澜所没有的。

而她掩饰的很好,两人都没有发现。

以后,这个宝贝就是她的一切。

相互讽刺够了,裴翠秋巡视一周,诧异道,“老大,怎么没见到宝贝?”

提到熊孩子,安澜连眼皮都懒得抬,“面壁思过呢!”

易容,“……”

裴翠秋,“……”

三岁的孩子就让他面壁思过,这样真的好吗?

裴翠秋有些怀疑,这是亲妈吗?

“宝贝犯了什么错,老大,值得你下这么狠的心?”

裴翠秋觉得,小家伙虽然皮,可小孩子么,不就是调皮捣蛋的时候吗?

“阿嚏——”

一个响亮的喷嚏出来,安澜清眸中溢出一抹火光,愤愤道,“那熊孩子竟然用一支羽毛闹得我急性过敏了!”

“阿嚏!”说着,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

易容忍着笑开口,“过敏?就是打喷嚏?”

安澜剜了她一眼,易容和裴翠秋相互对视一眼,笑得花枝乱颤。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担心家中佣人不会照顾人,苏清提前回来,而此时,易容和裴翠秋还没有离开。

苏清霸道替她们决定了,留下来吃了晚餐再走。

盛情难却,于是两人就留下了。

晚餐期间,小家伙拿着一张a4纸,眼神哀怨地下楼。

关在书房里整个下午,耗费了亿万个脑细胞,终于把检讨书完整写完了。

大概是哀怨太盛,小家伙忽视了含笑注视他的易容和裴翠秋。

宛若犯错的学生寻求教导主任认错一样,乖乖站在安澜面前,双手奉上检讨书,并且举起小手对天发誓,“妈妈,宝贝保证,这次肯定不睡鬼画符了!”

安澜话语凉凉,“念念!”

“本人花绝尘,因为年幼无知……”

不等小家伙念完,易容终于忍不住了,“噗!哈哈哈……”

于是,小家伙长大了嘴巴,雷得外嫩里焦。

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易容姐姐和裴翠秋阿姨会在这里?

而且还听到了他念检讨书?

呜呜……

小家伙捂脸,他的里子面子全没了!

生无可恋啊!

“宝贝,你可真是个宝啊!”易容哈哈大笑,小家伙眼神越发幽怨了。

易容姐姐,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裴阿姨,还是你好,你都不笑宝贝……”小家伙向裴翠秋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裴翠秋抚摸肚子,像是在安抚,说出的话,却把小家伙伤得体无完肤。

她说,“不是我不笑,而是笑了肚子疼……”

小家伙,“……”

重重叹息一声,这个世界,一点爱都没了!

“哼!”于是,小家伙生气了,把检讨书一收,“我找爸爸去!”

爸爸应该不会像妈妈这么无良吧?

小家伙内心是怀疑的,也是忐忑的。

幸好幸好,叶辰歌真的没有安澜那么无良,还知道在卫风面前给儿子留一分面子。

小家伙感动地差点热泪盈眶。

然而,下一句话,小家伙的感动顿时烟消云散了。

叶辰歌说,“诚意不真,字太丑,需要勤加练习!”

于是,小家伙真的是欲哭无泪。

他怎么就这么命苦,摊上这么一对无良腹黑专门以折磨儿子为乐的父母啊……

上天不公啊!

小心灵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小家伙趴在苏清怀里找安慰去了。

还是爷爷奶奶好,从来不折磨他!

晚餐过后,卫风就带易容回去了,司机把裴翠秋送到她和蓝标的家。

“裴上校,注意安全。”

临走前,司机不忘叮嘱她。

裴翠秋点点头,目送车子离开。

抬头望向夜空,不由扯出一抹萧瑟凄楚的笑。

蓝标,你在天堂还好吗?

大家都以为她已经从蓝标牺牲的悲伤中走了出来,可谁知,夜阑人静时,泪水浸湿枕头的思念与凄楚?

双手覆在高高隆起的腹部,这是她和他的孩子,是他留给她唯一的希望和念想。

月宫姮娥,吴刚伐桂。

裴翠秋有些恍惚,皎洁的月中似是映出了蓝标刚毅含笑的面容。

他好像在对她笑。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仿佛没有感觉。

抬手触摸那缥缈无际的面容,指尖只能触及到点点湿润的冰冷。

蓝标,我好想你……

听到车子低沉的轰鸣声,蓝母从屋里出来,看到裴翠秋愣愣地站着,神情有些哀有些怨,她微微叹息一声,不由出声,“阿秋,外面冷,快进来。”

十一月的天,寒霜漫天,月落乌啼,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冷的。

十一月中旬了,初雪应该快到了吧?

蓝母把羽绒外套披在裴翠秋身上,即便她知道裴翠秋正在思念蓝标,她也闭口不提。

人已不再,还提起作甚,不过是徒增伤悲罢了。

时间是最好的医生,流光是最好的疗伤药。

时光匆匆,伤痕总会结痂痊愈的。

只是,有些人有些事,是刻在心头的朱砂,纵然结痂,依旧血红深深。

*

晚上,安澜躺在床上翻看军事杂事,叶辰歌拿着一本童话故事书走过来。

看到摊在腿上的军事杂志,叶辰歌蹙眉。

“不是说要胎教吗?”胎教军事吗?

安澜眼皮不抬,“嗯,就是在胎教。”

叶辰歌不甚同意,霸道地合上安澜面前的杂志。

“胎教不适合这个,还是童话故事比较好。”

安澜白眼一翻,“童话故事?”

“嗯。”叶辰歌**,先是覆在安澜的肚子上,跟没出生的小宝贝打招呼,“小公主好,爸爸一会儿给你讲故事。”

“你怎么知道它是女儿?万一是儿子呢?”

叶辰歌大手一挥,十分豪迈,“没有万一!就是女儿,跟你一样聪明漂亮可爱的女儿!”

“切!”安澜冷嗤一声,不再言语。

大约一分钟后,叶辰歌还是直直地盯着她的肚子看,安澜小情绪又上来了。

“赶紧胎教,胎教完了睡觉!”

她杂志正看得起劲呢,突然被收走了,这会儿不闹点情绪才怪呢!

叶辰歌笑笑,也不恼。

家里没有童话故事,这还是他让高棋临时送过来的。

因为事先没有看过,叶辰歌也不知道书中讲了些什么。

翻开,第一篇就是《白雪公主》。

习惯性的,先浏览一遍,然后,叶先生皱眉了。

安澜斜着漂亮的大眼睛,出口讽刺,“怎么了,不认识字?”

“不是……”叶辰歌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说。

组织了一下语言,叶辰歌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我觉得,还是不要教小公主童话故事了。”

“为什么?”

清眸流转,一分狭促,一分调侃,一分鄙夷,七分嘲讽。

“不是你说要胎教童话故事么,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叶辰歌,女人都没你善变!”

“这个……”叶辰歌讪讪地摸摸鼻子,把童话故事书放在一边,“我原先不知道童话故事都是这样的……”

“什么样的?”

“就拿《白雪公主》来说吧,王后给白雪公主毒苹果,白雪公主就接受了,这种没有脑子更没有防备心的……嗯……”叶先生很纠结地想了一个词,“天真的女孩,不太适合我叶辰歌的女儿……”

对上安澜鄙夷的眼神,叶辰歌非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重重点头,“我的女儿,必须智慧美貌集结一身,只允许她去祸害别人,怎么能让别人来祸害她呢?所以,这种童话故事,只会让我的女儿变成白痴……”

安澜虽然不至于没有听过童话故事,但时隔太久,她也记不清了。

听到叶辰歌说得那么严重,好奇心上来,忍不住想看。

安澜摊手,“拿来我看看!”

叶辰歌有些犹豫,抱着安澜,不愿意把童话书给她。

“还是不要看了……”

“拿来!”安澜很强势,“我倒是看看,这白雪公主到底有多天真无邪,能让你叶辰歌吓成这样!”

说完,还送上一个白眼。

“真的要看吗?”

“要看!必须看!”

“好吧,只允许看十分钟!”

他怕看多了,真的会影响到小公主。

安澜也是怪胎一枚,叶辰歌越是不让她看,她便越发看得津津有味。

书页一页页翻过,一边看一边吐槽。

叶辰歌黑着脸,真想一把夺过来啊。

失策啊失策!

“澜澜,不是说只看十分钟么,十分钟到了!”叶辰歌拿着小闹钟提醒安澜,试图让安澜放下脑残的童话故事书。

安澜头也不抬,摆手示意,“走开!我再看一会儿!”

叶辰歌,“……”

他好像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和滋味了。

安澜看书很快,过目不忘,一目十行,再加上童话故事书本来就是图片多于文字,很快安澜就看完了。

结束后,她意犹未尽地合上书,清眸中那一丝困意也不见了,眼睛亮晶晶的。

“真别说,童话故事虽然脑残,还真不错,挺有意思的!”

沉默是金,说多错多。

叶辰歌不说话,把童话故事书拿过来,然后强硬地抽掉安澜靠在背后的枕头,拉着她躺下,然后关灯。

生硬的话语只有两个字,“睡觉!”

他默默地盘算着,明天一定要把这些脑残书处理掉,坚决不能用来祸害他的小公主!

而安澜想的是,明天多去找几本童话故事来读,真有意思!

靠在叶辰歌的怀中,安澜突然想起,好像还没给肚子里的小宝贝准备衣服呢!

想起易容那嘚瑟的模样,安澜就有些不平衡了。

明天正好是周末,可以让叶辰歌陪她去买。

安澜捏着叶辰歌鼻子,小情绪又闹上来了。

“叶辰歌,你给小宝贝买衣服了吗?”

原本闭上眼睛的叶先生随之一愣,“没有!”

这两个月来,他只是忙着全世界寻找离家出走的妻子了,哪里还能顾得上给未出世的孩子买衣服啊!

然而,不经意的一句实话,戳到了安澜的痛处。

她挣扎着坐起来,清亮的大眼睛一斜,满是嘲讽和鄙视。

黑暗中对上这双眼眸,叶辰歌捏捏眉心,脑仁疼!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这个时候,不适合辩解,只能默默承受。

于是,叶先生好声好气的劝诱道,“澜澜,是我不好,明天我们一起去给小宝贝买衣服好吗?”

“哼!”冷冷一哼,有了示弱的迹象。

叶辰歌趁此机会,继续道,“这两个月我都忙着找离家出走的妻子了,忽视了未出世的宝贝,是我不好,等宝贝出生,一定加倍补偿它,行不行?”

“看你表现!”傲娇十足的态度。

叶辰歌无比头疼,痛苦与快乐并存,大概就是这种滋味吧!

幸好,安澜只是小情绪上来了,安慰几句,小情绪消散了,也就不再抓住不放。

冬夜寂寂,夜阑人静。

暖黄色的壁灯发出微弱的光,温暖的卧室中,一对夫妻相互拥抱而眠。

空气中似乎发散着温馨的气息,浅浅的淡淡的,如玫瑰一样馨香。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近的距离不是携手相拥,而是天涯海角,流年似水,你是我的唯一。

*

十一月十二日,这是安澜回家的第二天。

大清早,小家伙便跟个小疯子一样,在雪地里疯玩。

这是这一年的初雪。

卧室正对着花园,尖叫声让安澜蹙蹙眉头,嘤咛一声,睁开眼睛。

身侧的温度早已凉透,叶辰歌习惯了早起,清晨实在是很难把时间浪费在赖床上。

“啊——”

又是一声尖叫声,穿透力极强。

安澜坐起来,肚子里的小宝贝也随之伸伸懒腰,跟妈妈打招呼。

兴奋的尖叫声让安澜隔着厚厚的窗帘看向窗扉,很遗憾,什么都没看到。

光着脚下床,打开窗帘,白茫茫的一片。

安澜一阵欣喜,原来是初雪了。

而算着时间上楼的叶辰歌,看到安澜穿着单薄,赤脚站在窗边,顿时有些不悦。

“一点都不懂的爱惜身体!”说着,从背后抱着她,惩罚似的咬在她的耳垂上。

大概是见到雪心情好,安澜没有闹小情绪,反而反手抱着叶辰歌的脖子,撒娇道,“我们也下去走走吧!”

“太冷!”叶辰歌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于是,安澜不高兴了,“叶辰歌,说好了今天要去帮小宝贝挑选衣服,设计婴儿房的,你想反悔?”

叶先生很委屈,他的话语中,有那个字是想要反悔的意思?

不过,孕妇和妻子有不讲理的权力,所以他选择原谅。

“没有,我带你下去。”

叶辰歌永远只会对安澜妥协。

“这才差不多!”于是,叶少夫人圆满了。

更衣室里,叶辰歌恨不得把所有保暖的衣服都穿在安澜身上。

直到安澜不满地抗议,“我只是出去走走,你让我穿成这样,还走的动吗?”

叶辰歌动作一停,然后汗颜了。

他干咳一声,有些不太好意思,“好像是有点过了啊……”

此时此刻,安澜说是一个圆球也不为过。

接着,叶辰歌又帮她脱下两件羽绒棉衣。

最后走出卧室的时候,安澜依旧穿的不少。

一件长款羊绒毛衣,一件羽绒外套,还有一件风衣。

防滑保暖雪地靴,还有一条加厚的打底裤。

不过,看在叶辰歌能让她下楼的份上,她也就妥协了。

两人各退一步,这样很好。

苏清不忘叮嘱叶辰歌好好照顾安澜,叶老爷子一脸担忧地目送两人出去。

安澜在叶家,俨然就是一个国宝。

小家伙见到爸爸妈妈出来,尖叫着冲过来。

大概是跑得太急,而地上又太滑,然后刹不住车了,直接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安澜笑了,清冷的面容**出浅浅笑意,眉眼弯弯,绽放出无限光华。

父母两人没有一个说要拉他一把,小家伙皮实,虽然委屈,也知道自己爬起来。

拍拍衣服上的雪,跑过去抱着叶辰歌的大腿撒娇。

“爸爸,你和妈妈要去哪里,带着宝贝一起吧!”

大眼睛里满是希冀,叶辰歌本想拒绝,可看到儿子那期盼的眼神,拒绝的话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丢出两个字,“跟上!”

拥着安澜离开,小家伙在背后比了一个剪刀手,立即迈开小短腿追上去。

两人本来就是去给未出生的小宝贝购买衣服的,大宝贝跟着也好,也一起买了。

想想,三年后回来,这竟然是一家三口第一次出去逛街。

不免让人觉得心酸。

车上,安澜和小家伙坐在后座,小家伙趴在安澜肚子上,大眼睛里十分好奇。

“妈妈,弟弟妹妹真的在你的肚子里吗?”

他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妈妈的肚子里竟然有弟弟妹妹。

难道他以前也是像弟弟妹妹一样,蜗居在妈妈的肚子里,等着呱呱坠地吗?

安澜难得慈爱的揉揉小家伙的发顶,跟他解释。

虽然解释的太深奥,小家伙还是十分给面子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速度减慢了不少,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车上载着叶辰歌这一生的责任,他怎么可能会允许一丝一毫的意外发生?

雪花飘飘扬扬,天空虽然灰暗,也无法掩盖安澜和小家伙这一对母子的好心情。

难得出来放风,肯定要好好玩一玩。

sk旗下的世纪商厦,总负责经理得知叶少一家三口要来,立马舍弃了舒适的假期,马不停蹄地赶来。

哪知,安澜却十分嫌弃。

“经理先生,我是来给小宝贝买衣服的,你能帮我挑选呢还是帮我试衣服呢?”

经理,“……”

其实他可以充当劳力帮忙提包啊!

安澜摆摆手,“我们一家三口逛街,你一个外人掺和什么,一边凉快去吧!”

经理,“……”

营业员,“……”

好强大!

最后的最后,经理还是跟着去了。

不过是远远地跟着,没有靠近。

叶少夫人真难伺候。

停在一家婴儿店前,小家伙牵着叶辰歌手询问,“妈妈,你肚子里的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

橱窗里面都是一些粉红色的小衣服,万一是弟弟的话,穿上粉色,那不是太奇怪了?

叶辰歌也侧目,示意安澜说清。

安澜话语哽住了,其实她也不知道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当初产检的时候,医生说了孩子很健康,她就已经很满足了,根本没有询问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也没有询问是一个还是两个。

安澜目光闪躲,心虚的表现又来了。

叶辰歌捏捏眉心,妻子不靠谱,该怎么办?

脑仁疼!

营业员含笑看着这一家三口,发出阵阵善意的笑声。

原来,昔日的安澜上校银狐队长,私下里竟然是如此迷糊有趣的人啊!

一个有经验的导购员含笑礼貌询问,“请问叶少夫人,您怀孕几个月了?”

安澜肚子大得有些离谱,若是她不说出真正的月份的话,很多人都会以为她已经怀孕七个月甚至八个月了。

叶辰歌淡淡道,“五个月。”

导购员有些诧异,“五个月?少夫人的肚子大得有些离谱了,难道是双胞胎?”

安澜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叶辰歌心头一凛,“确定吗?”

导购员解释道,“我是一个母亲,当时五个月的时候,肚子根本没有这么大。少夫人的肚子大得有些离谱了,就算因为体质原因羊水多,也不会差距如此大。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双胞胎……”

解释了很多,导购员微微颔首,补充道,“不过,这只是我的个人经验,最好还是到医院做b超看一下。”

安澜和叶辰歌相互对视一眼,只觉得天雷滚滚。

“双……双胞胎?”有点不可思议。

小家伙开口了,“阿姨,双胞胎就是,妈妈的肚子里同时装着弟弟和妹妹吗?”

导购员一惊,这才注意到小家伙。

天!竟是叶少的长子。

她这是走了什么大运,一天之内,见到叶少一家三口?

小家伙从来没有在媒体上曝光过,乍一看到,导购员又惊又喜。

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她说,“小少爷,不一定是弟弟和妹妹,可能是两个弟弟,当然也可能是两个妹妹。”

小家伙点点头,然后一句话让众人倒绝。

“妈妈,你给宝贝生两个姐姐吧!”

这句石破天惊雷人不已的话,顿时把叶辰歌和安澜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安澜捂脸,不去看这个丢人的熊孩子。

导购员发出善意的笑声,“小少爷真有趣。”

小家伙傲娇扭头,他只不过是开句玩笑,让爸爸妈妈从震惊中走出来而已。

而亲妈,却一副羞人现眼的模样,一点爱都没有!

双手酷酷地插在口袋中,小家伙傲娇得宛若一只高傲的孔雀。

叶辰歌提议道,“要不我们先去医院确定一下?”

眼神落在安澜高隆的腹部,叶辰歌觉得心惊胆战。

一个孩子就吓得他够呛,双胞胎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去!”安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就这样吧,保持神秘感,不好吗?”

“可是,你的身体……”

话没说完,就被安澜打断了,话语有些凉,“叶辰歌,你是不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真磨叽!”

导购员,“……”

叶少夫人真强大。

整个帝都,哦,不,整个a国,恐怕也只要叶少夫人一人敢用这种口吻对叶少说话吧?

不愧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

“我想过了,既然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也不知一个孩子还是两个孩子,那就全部准备两套!”

最后,安澜决定,不容置疑。

叶辰歌眼神幽深,不知所想。

安澜说,“这样吧,我们三人,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怎么样?”

说完,凉凉地瞪了小家伙一眼,威胁的眼神不言而喻。

小家伙摸摸鼻子,看他小,总是欺负他,是不?

“同意准备两套的举手?”

安澜和小家伙同时举手。

叶辰歌,“……”

脑仁疼!

导购员看着一家三口,掩唇偷笑,真温馨啊!

“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安澜得意了,挑眉示意叶辰歌。

小家伙也向叶辰歌投去同情的眼神,“爸爸,你就认栽吧!”

于是,最终依旧是叶先生妥协了。

“男婴女婴衣服个准备一份,送到叶家去!”

“是!”导购员立即着手准备。

选择,包装,签单。

一气呵成!

叶辰歌那优雅帅气的姿势,迷倒了一众小姑娘。

不得不说,的确是很迷人。

小家伙站在安澜身边,双手抱胸,凉凉道,“妈妈,爸爸在招蜂引蝶!”

熊孩子大眼一挑,肚子里的坏水汩汩流动了。

斜斜睨了小家伙一眼,叶辰歌用脚踢了小家伙一下,警告意味浓重。

然后,一家三口离开,导购员一脸羡慕。

这样的一家三口,怎么能不令人羡慕?

小家伙无比跳脱,在商场里跑来跑去。

安澜很少跟小家伙一起出来逛街,这会儿有了机会,买齐了小宝贝的东西,自然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大宝贝身上。

不过,大概是因为怀孕后安澜眼光有些改变,她看上的东西,小家伙都无比嫌弃。

每次安澜挑出一件衣服在他身上比对时,小家伙总是一脸嫌弃的模样。

“妈妈,你的眼光out了!”

“不许嫌弃!”安澜很霸道,“给你就要学会感恩!”

小家伙看向叶辰歌,叶辰歌对他点点头。

“谢谢妈妈。”

安澜笑笑,摸摸小家伙的西瓜太郎发型,十分欣慰。

她艳慕的,就是一家人能够幸福平淡的生活。

她不需要波澜壮阔的人生,淡如清茶,袅袅浮香就好。

*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转眼已经进入了十二月份。

初雪降临后,帝都陆续下了三场雪。

世界被银白覆盖,天地间的纯白,遮掩了黑暗和丑陋。

时至今日,安澜依旧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小宝贝是男是女,是不是双胞胎。

原本,叶辰歌趁着产检时想要询问医生的,可安澜非要阻止。

她说,“保留一点神秘感多好呢,说破了就没有期待了!”

终究,叶辰歌还是妥协了。

将近六个月的孕育,安澜有些行动困难了。

随着月份增大,安澜身体的不适开始慢慢显现。

六个月的时候,腿部开始出现浮肿。

虽然医生说是正常现象,可安澜的浮肿尤为严重,甚至有一段时间,双腿一度无法走路。

叶辰歌焦躁之余,无能为力。

楚衍和花祭夜从f国到帝都,直接住进了叶家。

楚衍更是当起了安澜的私人医生。

十二月底,二十四号,平安夜。

卫风家的小宝贝呱呱坠地了。

是个男孩。

卫家取名为卫阳岚,寓意阳光刺破山间雾气,照亮尘世人间。

卫阳岚满月时,卫家大摆流水筵席,帝都有头有脸的人基本上都出席了卫家小太子的满月宴。

看着卫阳岚精致可爱的面容,安澜十分期待自己的小宝贝出生。

此时,安澜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

怀孕的各种症状齐齐频发,有时候身体的疼痛,一度让她冷汗淋漓。

叶辰歌心疼得不行,却又无能为力。

苏清想让安澜直接住在医院里,可安澜拒绝了。

她宁愿多承受几分疼痛,也不想在医院那种压抑的地方,度过她最期许的两个月。

叶辰歌每天晚上都安澜安澜按摩身体,试图让她晚上能够睡得好一点。

然而,作用并不大。

整夜整夜的失眠,她自己夜不能寐,也扰得叶辰歌睡不好。

不过,叶辰歌心甘情愿陪着她。

七个半月的时候,安澜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

那天晚上,她脸色有些白,叶辰歌询问了她好几次,她都说自己没事。

可到半夜凌晨时分,安澜突然觉得一股窒息感袭来,就好像有人扼住了她的脖子,那种窒息的感觉,很无力很痛苦。

“嗯……”嘤咛一声,声音很浅很浅,叶辰歌还是被惊醒了。

慌忙打开台灯,安澜惨白的面容,额角的冷汗,吓得他手脚冰冷。

“澜澜,醒醒……”

叶辰歌抱起安澜,立即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给楚衍打电话。

幸好他给楚衍设置了快捷方式,按下数字,电话接通。

听到叶辰歌的惊呼,楚衍甚至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跑了过来。

经过一番抢救,安澜算是有惊无险。这一夜,叶家灯火通明,人人都没有了睡意。 就连小家伙也靠在苏清身边,一脸担忧。

叶辰歌紧紧握着安澜的手,一阵后怕。 他真的害怕,安澜可能会坚持不下去。可事已至此,已经七个多月了,这个时候,谁都不会忍心,硬让一个即将出世的孩子被迫离开母体。

安澜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叶辰歌用湿巾帮她擦拭,然后亲吻她的额角,郑重又神圣。守了安澜大半夜,直到清晨阳光唤醒了大地,她才睡熟了。叶辰歌捏捏眉心,眉宇间漾出丝丝疲惫。

下楼,毫无意外,大家都坐在客厅里,眼底浮出青痕,睡眠不足和疲惫同时袭来。

“爸爸,妈妈还好吗?”小家伙一脸担忧,刚才妈妈那脸色苍白的模样,真的差点把他下坏。

叶辰歌摇摇头,“没事。”

苏清用手抹了一把脸,昔日里高贵端庄的风度不再,此时此刻她俨然就是一个为女儿担忧挂心的母亲。

“阿夜,你是澜澜的亲哥哥,态度强硬一点,把她送进医院吧!”

花祭夜是安澜的亲哥哥,长兄如父,安澜也无法太执拗。

“好。”花祭夜也有这种想法,而苏清此时提出来,正好。

十二月份还未结束,这种惊吓,他们已经经历过三次了。若是再突如来几次,只怕健康的心脏也会因为惊吓过度而衰弱吧于是,在一月一日,新年的那一天,安澜被强制送进了医院。

a国是个传统的国家,虽然这些年现代化,可那种千年的传统依旧保留在了骨子里。 新年,除了期盼假日,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人们更期待的是,大约一个月后的春节。 春节,大概是a国最传统的节日了吧!

叶老爷子感慨,“澜澜大概要在医院里度过春节了……”

老人家总是比较传统,这种举家团员的佳节,自然不会希望在医院这种充满了变数的地方度过。 新年前后,正是帝都最冷的时候,甚至连呼出的气体都带着凉意。滴水成冰这样的比喻虽然有些夸张,凛冽严寒肆意狂虐,凛冽猖狂,它在跟繁华尘世宣战。

外面又下雪了,飘飘洒洒,世界银装素裹。纯白的世界,纤尘不染,一如初生婴儿的纯净。

这是安澜住进医院的第三天。 vip病房里,宽大柔软的床上,一个绝色女子酣然沉睡。

浓密的翦羽垂下,留下浅浅一层阴翳。脸色有些苍白,唇的浅淡,高隆的腹部,让她多了几分柔。

黛若青山的眉如峰峦叠聚,不知是噩梦侵袭还是身体不适,她睡得不太安稳。

此时,叶辰歌刚刚结束通话,习惯性地看妻子一眼,顿时脸色大变。

急忙按下警铃,他握着安澜的手呼唤,“澜澜,你怎么了?”

回应他的是沉默,还有安澜额角渗出的汗珠。医生来的很快,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立马实施抢救。

这样的情形,经历了多次,已经没有人会手忙脚乱了。一阵急救,安澜重新酣睡过去。

“叶少,若是夫人身体实在难以承受的话,可以选择提前刨妇产。”

医生的建议,让叶辰歌有了几分心动。

“夫人的身体很差,孕育一个孩子都有些吃力,更何况是双胞胎呢……”

是了,安澜怀的的确是双胞胎。确切的说,是龙凤胎。 当初,安澜说要保持神秘,没有询问医生到底是一胎还是双胎,然而后来疾病来势汹汹,却无法再淡然了。龙凤胎,这可真是又惊又喜啊!

“胎儿目前来说还算安全,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所需要的营养也越来越多,而夫人的身体无法承受,到那时,可能大人孩子都会有危险。”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叶辰歌颔首,眼神始终没有从安澜身上移开。

“我会考虑的。”

楚衍大概明天就会回来,还是等他决定吧! 不是说他不相信医生,而是他不敢在安澜身上冒险,就是一丝一毫都不敢 医生颔首致意后,轻掩门房,便离开了。

安澜额角沁出的汗珠还在,叶辰歌轻吻一下,起身拿了一方温热的毛巾,小心地拭去。

“澜澜,你一定要好好的!”

这句话,饱含了太多的情绪。他的担忧,他的不舍,他的后怕,他的恐惧…… 许久,叶辰歌起身去了洗手间。

他转身的刹那,安澜的眼角沁出一滴晶泪,很快便落入鬓角,消失不见。

第二天,楚衍准时返回帝都。

中午时分,叶家人都去医院探望安澜。

叶辰歌就趁此提出了提前剖腹产的建议。

楚衍觉得可行。

安澜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与其整天提心吊胆,倒不如直接剖腹取出。

这样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了。

况且,七个月的孩子生下来,顶多算是早产儿,就是身体稍微差了一些,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然而,安澜却拒绝了。

“我拒绝!”她的态度很坚决,“早产孩子身体弱,我不会因为我自己就不顾孩子。”

“澜澜,听话!”

“不!”安澜倔强地对上叶辰歌的眼睛,“现在已经七个月,快要八个月了,还有两个月,孩子就能出生了。这两个月,或许对我没有太大的影响,可对宝贝的影响却是极大的。”

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是……

哎——

最后,双方折中了一下。

安澜同意提前剖腹,但不是现在,而是在她的身体实在是难以承受的时候。

叶辰歌虽然不甚赞同,到最后,终究是同意了。

整个一月份,叶辰歌基本上就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幸好军区医院距离帝都军区不是太远,来回还算方便。

他更甚至,让人在安澜的病房里临时安装了一张办公桌,当成了临时办公的地点。

还有两天,就是春节了。

这天,叶老爷子来探望安澜,跟她聊天时不免感慨道,“还有两天就是春节了,却在医院里度过,真不吉利!”

老家人就是在意这个,安澜却不在意。

她半躺在床上,笑着说道,“爷爷,我不在意这个。再说了,在医院里,跟在家里也没什么区别。”

总归,他们不会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度过春节的,不是?

想了想,叶老爷子咕哝一声,“也是……”

随即,眉开眼笑了。

今年,他们家又会新添两个成员了。

一次性,多两个后辈,还是一男一女,没有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事了。

除夕夜,安澜本想出院回家,第二天再住进的医院的,然而大家全都拒绝了。

美好团圆,不及她的安全来的重要。

叶辰歌半躺在床上,安澜靠在他的身上,两人一边看春晚一边吐槽。

安澜说,“这是我十七岁以后,第一次跟宁宁以外的人一起过春节……”

话语淡淡,叶辰歌却从中听出了心酸的幸福。

他小心地避开安澜的肚子,紧紧抱着她,“以后的春节,我们一起过。”

他的妻,到底是有多苦啊……

“好。”安澜浅浅一笑,比窗外绚丽的烟花还要夺目。

辰歌,我在尘世中独行多年,伤过痛过,却没有哭过笑过,不知情为何,是你给了我爱,给了我情。

风花雪月动人,辰歌,我沉沦了……

春晚接近尾声,十一点四十分了,新年要开始了。

苏清不放心,打电话过来。

安澜精神很好,还跟她说了几句吉祥话。

然而,放下电话,肚子一阵剧痛,安澜霎时脸色惨白。

“辰歌——”

手指捏着床单隐忍,安澜呼唤叶辰歌。

叶辰歌本去为安澜倒了一杯水,听到安澜痛苦压抑的呼喊,急忙跑过来。

“怎么了?”

“我……肚子疼……”

一听安澜说肚子疼,叶辰歌脸色大变,他立即按铃呼叫医生,同时拨出楚衍的电话。

楚衍此时正在叶家。

苏清挂断电话还没有一分钟,楚衍就急冲冲开口,“澜澜肚子疼!”

其他的话都来不及说,叶家一阵鸡飞狗跳。

不到两分钟,苏清、叶海、叶辰星、花祭夜和楚衍飞车上路。

留下小家伙和叶老爷子守家。

这一个除夕夜,注定是个紧蹙的不眠之夜。

夜空中烟火不断,绚丽夺目,此时叶家却无人有心情欣赏了。

几家欢喜几家忧愁,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等到楚衍几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安澜已经被送进产房了。

留守医院的医生说,安澜应该是早产了。

楚衍直接换上衣服进入产房,看到叶辰歌也在,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要是叶辰歌没有跟着进来,才不正常呢!

不过,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产房里,安澜压抑的呼声,让叶辰歌的心狠狠纠起。

上次,安澜手术,他就吓得够呛,甚至差点晕倒,这次越发忐忑。

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身上单薄的病号服,很快就被汗水浸湿了。

楚衍带着胶皮手套,他十分专业的按按安澜的肚子,又看了看宫口开了几指,随即瞪了叶辰歌一眼,让他不要妨碍。

“澜澜,不要压抑,喊出来就好……”

生孩子这种痛,真的是无法压抑,越压抑越痛,喊出来,全身的力气都用上,这才可以。

瞥了面色惨白的叶辰歌一眼,安澜摇摇头,“我可以的……”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宫口开到了十指,可以接生了。

此时,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新的一年已经到来了。

然而,叶家谁都没有心思,都在为生死线的安澜祈祷。

“产妇是双胞胎,随时要准备好剖腹产……”

楚衍一边交代助理医生和护士,一边观察安澜的身体变化。

还好,目前还算平安。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安澜的力气急速流失,心悸的感觉让她感觉呼吸困难。

楚衍大惊,“准备呼吸机,剖腹!”

叶辰歌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打扰了楚衍。

他紧紧攥着拳头,关节捏的咯咯作响,悔恨和心疼齐齐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他在三年前体会过一次。

那种心好像被撕裂的感觉,真的很痛很痛……

叶辰歌不知道当初生小家伙的时候,他的妻是不是也在生死边缘上走了一遭,可这次,他真的害怕了。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人,叶辰歌生怕眨眼的时间,他的妻就会消失不见。

一个隐隐的念头在心头浮现,渐渐清晰形成。

凌晨一点半,一声响亮的啼哭声骤然响起。

惊得产房走廊外面的人猛然一跳,随即狂喜涌上心头。

“太好了!”苏清顿时泪流满面。

这是叶家的第二个宝贝。

产房里,叶辰歌如同木偶一样,呆呆的,冷冷的,身体僵硬。

若不是那响亮的啼哭把他拉回来,他真怀疑自己是否会成为木头人。

医生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清洗干净,然后用毛毯包裹起来,送到叶辰歌面前,微笑着说恭喜。

“恭喜叶少,是个小少爷。”

叶辰歌表情僵硬,他抬起麻木的胳膊,想要抱抱孩子,却倏然收回。

猛然扭头看向安澜,他的妻还在,蓦然松了口气。

原本想要抱抱孩子的心情也没了,他艰难开口,声音沙哑,“先抱出去吧……”

护士颔首,抱着哭声响亮的孩子走出产房。

走廊里,一众人已经等不及了。

看到护士小姐抱着孩子出来,一个个急急围上去。

“恭喜各位,是个小少爷。”

苏清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泪流满面。

“这孩子,就跟辰歌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苏清抱着小宝贝的那一刹,小宝贝哭声顿停,黑珍珠一样的眼睛睁开,清澈又幽深。

很少有婴儿刚出生就睁开眼睛,苏清满是自豪。

这个漂亮的小家伙是她的孙子,是他们叶家的第二个宝贝。

众人轮流小心地抱抱小家伙,最后依依不舍地交给护士小姐,然后送到保温箱中。

“不是双胞胎么,怎么只抱出来了一个?”叶辰星性子急,发问了。

苏清白她一眼,“急什么!你以为生孩子那么容易呢!”

摸摸鼻子,叶辰星尴尬了。

产房里,安澜因为注射了麻醉剂,昏睡了过去。

楚衍亲自剖腹接生,第一个小宝贝已经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了。

在助理医生的协助下,楚衍小心翼翼地从安澜的子宫里抱出第二个宝贝。

他问叶辰歌,“需要亲手为孩子剪断脐带吗?”

亲手剪断脐带,这是做父亲的殊荣。

“可……可以吗?”叶辰歌很忐忑。

“当然!”楚衍稍微侧身,让出位置,指点叶辰歌,教他如何做。

从护士手中接过剪刀的那一刻,叶辰歌的手是颤抖的。

按照楚衍的要求,他小心翼翼地剪断脐带,剪断了宝贝跟母亲的联系。

剪断脐带以后,叶辰歌又按照护士的指点,帮脐带打结。

响亮的啼哭又响彻起来,叶辰歌整个人都是懵的。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可以亲眼看着孩子出生,还亲手接生,这种独一无二的荣耀,他想他终生都不会忘记。

护士小姐抱着孩子清洗,楚衍则是帮安澜缝合伤口,叶辰歌安静地站在一边观看。

此时此刻,他已经平静了不少。

他的妻没事,他的孩子也平安,这就是上天送给他最好的新年礼物。

感谢上苍!

手术结束,楚衍说安澜没事的那一刻,叶辰歌紧绷的那条弦,顿时崩断了。

眼前一黑,双眼一闭,他竟然晕了过去。

这一刻,真的是心酸的幸福。

产房里的医生护士都为安澜感到开心。

能的帝都太子爷的宠爱,这一生无所求了。

安澜送到了vip病房里,叶辰歌也被送了过去。

叶辰歌被护士推出来的那一刻,叶辰星吓了一大跳。

当听到护士说,他是情绪波动过大而晕过去时,叶辰星哭笑不得。

她的哥哥,爱嫂子居然到了这种程度。

的确令人羡慕不已。

安澜被送到病房时,太阳已经出来了。

阳光普照,虽然不是春天,窗外依旧有不少鸟儿啼鸣。

绝对是美好的征兆。

“澜澜!”一声张皇的呼唤,叶辰歌陡然起身。

目光落在在身边熟睡的娇妻,眸底的慌乱减少了几分,苍白的面色却不曾遮掩。

手指轻轻落在酣睡妻子的面颊,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随之悬着的石头重重落地。

轻轻摩挲那一晚不见就瘦削的下巴,叶辰歌十分心疼。

高隆的腹部此刻一片平坦,叶辰歌眼神晦暗。

想起昨夜产房的惊骇,他就一阵后怕。

“三个孩子就够了,澜澜,昨夜的事情,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

决心已下,他自然不会反悔。

此时,护士恰好进来,看到叶辰歌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安澜,有些不忍打扰。

然而,她却不得不打扰。

敲敲门,提醒一下。

“叶少,我来帮少夫人换药。”

叶辰歌点点头,视线随着护士的动作移动,忍不住提醒道,“小心一点!”

那模样,就好像要在他身上动刀子一样。

几分钟后,护士收起东西,颔首离开。

叶辰歌突然喊住她,“等等!”

“请问叶少还有什么吩咐?”

叶辰歌攥紧了拳头,看了安澜一眼又松开,“帮我联系医生,我要结扎!”

护士小姐就好像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样,“您……确定吗?”

“确定!”确定的不能再确定了!

“好,我马上就去安排。”

“越快越好!”

他要赶在安澜清醒之前手术完毕,他要让安澜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他,就如同他一睁眼就看到她一样。

叶辰歌秘密手术,谁都没有通知。

大家只当他去处理紧急事情了,从来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几个小时后,他只是面色有些苍白,大家只以为他是太担忧了,所以并没有多想。

然而,后来当事情曝光后,都无比佩服这个尊贵优雅的男人。

能为妻子做到这种程度的男人,尘世中真的不多了。

叶辰歌,当之无愧为a国男神。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安澜清醒,已经是一天后了。

阳光有些刺眼,等她适应了以后,那个高大的身影便落入眼帘。

安澜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辰歌……”长时间没有喝水,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听到她的呼唤,叶辰歌猛然回头,撞入那双含笑的清眸中。

他快步走过去,把脸埋在她的肩窝里,久久不语。

倏然,一滴清凉落在温热的肌肤上,安澜一惊,他这是……

哭了?

抬手落在男人利落的短发上,满满的感动和幸福,仿佛要把她淹没一般。

“澜澜,你终于醒了……”

“嗯,我醒了。辰歌,我醒了。”

叶辰歌眼眶红红的,安澜却笑了。

没有人能够理解这一刻,他有多么感激上苍,没有人能够体会到他此刻的喜悦。

青山白骨,三生坚石,唯有一个安澜,镌刻在叶辰歌的灵魂上,生生世世,永不磨灭。

安澜醒来,叶辰歌最后的担忧随之消散了。

这些天,他舒展了第一抹笑。

虽然面容有些憔悴,却不掩风华。

叶辰歌转身走进洗手间,他要帮安澜擦擦手脚。

看着尊贵出色的丈夫,安澜很幸福地笑了。

真好!她还能看看太阳,还能感受到幸福的滋味。

今天应该是春节之后,相互串门走访的第一天吧?

新年的期待,她越发期待了。

一般孕妇生产完以后,一周就可以出院,剖腹产也不过十几天,而安澜硬是在医院里住满了一个月。

大概是这次真的把众人吓到了,谁都不允许她提前出院。

两个小宝贝虽然是早产,却很健康,在保温箱中住了一周,楚衍就允许他们出来了。

新添了两个成员,最开心的莫过于叶老爷子了。

两个小宝贝出生后,叶老爷子整天抱着字典,用了三天的时间,取了两个寓意很好的名字。

男孩叫叶悠远,女孩叫叶悠净。

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够在纷扰的尘嚣中,活出自己的潇洒。

一个月后,安澜出院。

叶家全部成员都来迎接,叶辰歌更是抱着她走出医院,不顾众人羡慕的目光,神色淡然。

反倒是安澜,有些羞赧地埋首在叶辰歌怀中,躲避众人追随的视线。

回到家,小家伙更是宛若小疯子一样,尖叫着跑来跑去。

“啊——以后小爷终于不是最小的了——”

在小家伙的认知里,最小的就是受欺负的,有了两个小不点,他终于能够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好开心啊!

按老爷子的想法,该是大摆筵席,最好是让整个帝都乃至全国都知道,叶家新添了悠净悠远两个宝贝,然而叶辰歌却拒绝了。

其实,拒绝也是安澜的意思。

他们极力隐瞒小家伙的信息,就是为了保护他,更没有理由让两个小婴儿曝光。

虽然说e组织目前已经覆灭了,但是总归还是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潜藏在周围。

所以说,不得不防。

两天后,叶家别墅里,举行了两个小家伙的满月筵席。

并没有邀请太多的人,只是一些亲朋好友聚会。

即便如此,人也不少,林林总总百人之多。

花家两位老人也跟着花祭夜到达叶家,来看看他们的两位小外甥。

两个小宝贝很乖,基本上不怎么哭,特别招人喜欢。

安澜和叶辰歌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宝贝,穿梭游走在众位亲朋好友之间,简直羡煞了多人。

这次宴会虽然是家宴,却也是按照正式的晚宴来的。

苏清招待客人,安澜陪着花家两位老人在卧室里逗两个小宝贝。

小家伙是今晚最受欢迎的人之一,叶海带着他往来穿梭于众人之间,无比骄傲地介绍给大家认识。

这是叶家的长孙,是叶家未来的继承人。

小家伙一身黑色的小礼服西装,顶着可爱的西瓜太郎发型,无比优雅绅士。

通过窗户,花老先生看到叶海带着小家伙应酬,睿智眼睛微微眯起。

这可是花家看中的继承人,怎么能便宜了叶家呢!

于是,一向以优雅绅士着称的花老先生,也腹黑起来。

他把花祭夜喊过来,附耳嘀咕了几句。

花祭夜竖起大拇指,频频点头,“外公,高见!”

花老夫人一边逗弄悠远悠净两个可爱的小宝贝,一边跟安澜说话。

目光瞥向正在窗口站着的祖孙两人,花老夫人一脸幸福,“不知道那祖孙两人又在计划什么了……”

“总归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情就是了!”安澜亲亲小女儿的如白玉一般的脸颊,清眸中璀璨晶莹,“是吧,妈妈的小棉袄?”

“也对!”

花老夫人让小悠远握着自己的小拇指,一脸慈爱。

过了一会儿,易容和裴翠秋都带着孩子过来了。

大概是跟男人打交道比较多吧,都搞得有些阳盛阴衰的。

易容和裴翠秋的宝贝都是男孩。

四个一般大的娃娃,只有一个是女娃娃,可见小悠净将来是多么受宠吧!

易容和裴翠秋把孩子放在床上,四个小娃娃并排,个个精致可爱,都如天使一般。

易容神秘兮兮地拉着安澜,她对花老夫人挤眉弄眼,“外婆,您先照顾一下这四个孩子,我找澜澜有点事!”

有了小的,大的自然就失宠了。

于是,花老夫人豪爽一挥手,“去吧!”

裴翠秋和易容两人一左一右,直接架着安澜向外走。

不过,考虑到安澜的身体,两人动作收敛不少,至少没有硬来。

“你们两个神神秘秘地想要做什么?”

易容神秘一笑,“保密!”

“嘁!”一声冷嗤,安澜一个白眼不雅翻出,“德行!”

裴翠秋拉着安澜坐在梳妆台前,麻利地打开化妆包,“老大,你先别管我们是不是德行,接下来一切听从指挥!”

两人神神秘秘的,安澜也不问了,即便问了她们也不会说,反正到时候就会知道了,也不急于一时。

易容帮安澜画了一个淡妆,顺便摆弄了一下头发。

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淡雅如莲似兰,清雅卓然。

看看墙壁上的挂钟,裴翠秋有些着急,“时间快来不及了,辰星和宁宁怎么还没来?”

可别耽误了叶老大的事儿啊……

没一会儿,安宁和叶辰星两人来了,而且提着一个银色的大行李箱。

“路上堵车了,晚了一会儿!”

“不晚!”易容把箱子打开,“赶紧给她换上!”

安澜如一个机器人一样,任由四人摆弄。

二十分钟后,一倾天仙子,梦落芳华,坠入人间。

安澜到底有多美,江山秀色,秋月春风,不及分毫。

清妆淡雅,白裙飘逸,姿容绝丽,风雅无限。

“叶老大,可以了吗?”十七跑着过来,一身西装,少了军装的冷厉,他握着对讲机,向叶辰歌请示,方便直接下达命令。

“再等一会儿。”

灯火阑珊处,叶辰歌隐藏在黑暗中,他的眼眸跟夜色融为一体,如漩涡一样,幽深不见底。

“等到她们出来,就开始!”

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将近一个月,内心的期许,已如潮水翻涌。

安澜被易容拉着出来,走出别墅,不等她询问,夜空中突然绽放绚丽的烟花。

在搞什么?

惊喜吗?

烟花升空绽放的动静引起了所有宾客的注意,他们都向这边看过来。

安澜低声问易容,“你们在搞什么?”

易容老神在在,“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晃神的刹那,突然一声尖叫,安澜凝目,定神。

那灯火阑珊处的人,正闲庭信步,缓缓而来。

黑色的修身西装,挺拔俊秀宛若修竹,手执一捧香槟玫瑰,唇角噙一抹笑,就连月华都成了他的陪衬。

“浮华尘世中,总有那么一个人,在灯火阑珊处,她的一颦一簇一笑,都牵动着潋滟的时光。流年疏浅中,我不小心丢了她三年,幸好她穿越了迷雾,在月夜中翩然起舞,我重新找到了她。

现在,我的妻,你愿意嫁给他,让他此生此世,就如这芬郁的玫瑰,只钟情你一个吗?”

沉默,沉寂,鸦雀无声。

悬着一颗心,睽睽众目下,安澜清眸深处浮起水雾。

愿意吗?

她愿意。

“曾经,有个女孩,她在尘世中浮沉飘零,曾经她怨过命运,曾经她怪过上天。惊艳的时光中,她遇到了他。他缱绻深情,他矢志不渝,他带着她走向幸福的彼岸。

也许,他不完美,但他是她的男神,一辈子的男神。

有一天,男神问女孩愿意嫁给他吗,殊不知,女孩早就情深几许,心中再也容不下他人。”

于是,叶辰歌笑了。

空中烟花绚丽,不如这会心的一笑。

有位着名诗人这样写道,“公元前我们太小,公元后我们太老,谁都没见过那会心的微笑。”

可,在惊艳时光的流转处,总会有会心的微笑,流潋千百,幻化成诗。

深情凝望,缱绻流年。

易容和裴翠秋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一把把安澜推了出去。

低低一声惊呼,人已落在了叶辰歌的怀中。

“如此良辰美景,不能浪费了,不是?”易容狡黠道,“kiss一个!”

“对!”

“来一个!”

“老大,满足我们的愿望吧!”

……

一众人跟着瞎起哄,安澜面上染上浅浅绯色。

叶辰歌抱着安澜,一本正经道,“澜澜害羞,kiss这事,还是等到夜深人静时悄悄进行吧!”

安澜,“……”

这男人,真没节操!

有些恼羞成怒,安澜一口咬在叶辰歌的肩头。

众人随着起哄,“哦,原来是老大害羞了啊……”

安澜,“……”

这辈子没被人这么调侃过。

秋月婆娑,疏影摇曳,灯火阑珊处,有那么一个人在等。

经年流转,兜兜转转间,回到最初的时光,那是最绚丽的色彩。

叶辰歌的深情,叶辰歌的执着,叶辰歌的刻骨柔情,都只给了那个名为安澜的女人。

如月清华,似雪疏浅,万丈红尘中,唯有安澜而已。

上帝给亚当配了夏娃,为安澜量身定做了叶辰歌。

最美好的祝福,惟愿尘世中,这一对璧人,幸福如水长流。

*

夜色渐深,宴酣之乐,如火如荼。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花祭夜从叶海那里把小家伙夺过来,抱着他走在最中央。

“舅舅,你想做什么?”

花祭夜那不怀好意的眼神,让小家伙觉得心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花祭夜拍拍小家伙的小脑袋,“放心,舅舅不会把你卖了!”

小家伙,“……”

楚衍不知从哪里过来,手中拿着麦克风。

花祭夜清清嗓子,低沉磁性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回荡在整个叶家庭院中。

还没从叶辰歌和安澜的深情几许中回过神来的众人,又被花祭夜和他怀中的小家伙吸引了。

天!这叶家,是要在一天中,把所有的惊喜惊讶一次性播放完毕吗?

安澜靠在叶辰歌肩头,小声嘀咕,“哥哥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要是坏了她的小宝贝们的满月宴,她一定不会饶了他!

“等着看就知道了!”叶辰歌侧目,视线缱绻柔情,在她的额角落下一吻。

就在花祭夜开场白的时刻,花老先生慢慢地走过来。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就是……”顿了一下,花祭夜把小家伙放在地上,微微一笑,“我正是宣布,我的外甥,也就是叶家长孙,正式成为f国花家的继承人!”

众人惊呼,“天!”

重磅炸弹!绝对是重磅炸弹!

听到花祭夜的宣布,叶老爷子气的胡子一吹。

这混小子,竟然玩这一套!

把他的乖孙子抢走了!

简直不能原谅!

就在老爷子想要怂恿叶海把孙子夺回来时,只见花老先生也走过去了,手中带着一份文件。

“这是我手下的所有动产和不动产,今天正式送给花绝尘,等到他满十八岁后,正式继承花家,拥有花家的所有支配权!”

“哇……”

羡慕,眼红!

果然,人跟人就是这样比出来的。

小家伙优雅颔首,“谢谢舅舅,谢谢太外公。”

成为花家继承人,其实小家伙早就知道了,花祭夜也跟他说过不止一次。

既然公开说明了,他也会真心接受。

只是,不经意间触及到叶老爷子那快要喷火的双眼,小家伙还是有些心虚。

毕竟,他也是叶家的长孙,自然对叶家也有一份责任。

然而,不等众人回神,楚衍又抛出一记重磅炸弹。

“我是f国伊恩伯爵。我的继承人也是花绝尘,等他年满十八周岁,会在f国举行加冕仪式,届时欢迎各位前来参观。”

“天!”

今天,前来参加叶家晚宴的人,幸好都没有心脏病,不然哪里承受得住一记又一记的重磅炸弹?

叶老爷子的拐杖敲得地面咚咚作响,直对安澜抱怨,“一群心机婊啊!”

安澜,“……”

这可是叶家两个小宝贝的满月宴,总不能让花家抢了风头不是?

叶老爷子带着怒气值,爆发了。

他让叶海和苏清把悠远悠净两个宝贝抱出来,挑衅似的冷哼一声。

“长孙被人家抢了,老头子还有两个宝贝!”

安澜捂脸,这种幼稚的攀比,她真的很无语。

“你说爷爷不会也要学外公吧?”

叶辰歌也有点汗颜,没想到自己戎马一生的爷爷,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大概吧……”

他有点不太确定。

毕竟老人家的脑回路,不是他们年轻人可以理解的。

果然,两人的担忧还有很靠谱的。

叶老爷子豪爽宣布,把自己名下的动产不动产竟然全部划给了两个刚刚满月的小宝贝。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今晚的惊喜,差点变成了惊吓。

闹闹腾腾一个晚上,总的来说还算比较圆满。

时光一晃而过,转眼间已经是四月芳菲了。

幸福是什么?

幸福是清水东流,幸福是花红柳绿,幸福是人间的四月天。

黄昏的林间小路上,一男一女闲庭漫步。

阳光洒下,黯然了落落浮生。

“澜澜,我们结婚吧!”

叶辰歌轻轻询问,幽深的眸底尽是期许的深情。

这一生,他求过两次婚,只对同一人,他也想让他的妻为他披上嫁衣。

“悠远悠净还小,等他们长大后再说吧!”

安澜笑笑,眸底比溪水还要清澈。

婚礼不过是一个形式,现在她很幸福,一个形式而已,她并不在意。

他不在意,并不代表叶辰歌不在意。

喟然叹息一声,叶辰歌有些无奈。

这是安澜第几次拒绝了,他都数不清了。

有时,为了让安澜答应举行婚礼,他会无厘头地冒出一句,然而,却一次都没成功过。

叶先生有些无奈,一般情况下,不都是女方缠着男方举行婚礼么,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就反过来呢?

有时妻子太特例独行,也不是一个好现象。

安澜不愿意,叶辰歌自然也不会逼迫。

冬去春来,芳菲落尽,骄阳热烈。

热情的夏天来唱着高歌来临了。

叶家悠远悠净已经五个月大了,已经学会爬来爬去了。

小家伙俨然成了一个合格的哥哥,带着两个弟弟妹妹在草坪上玩耍。

当然,是他玩耍,悠远悠净两个小宝贝看着。

天空湛蓝,浮云飘来荡去。蝉鸣高歌夏日风情,风华浅落,碧波微荡。

小家伙抱着足球跑来,跟婴儿车中的悠远悠净打了一个招呼,接着又跑远了。

苏清辞去了工作,在家照顾三个孩子,这样的生活,她很满足。

退役以后,安澜专心调理身体,好了不少。

三个月的调理,虽然她的身体恢复了大半,却很难回到最初,不过即便如此,她也很满意了。

最初,她会以为,她一生会在病痛折磨中度过。

然而,上帝始终是眷恋她的。

一个完美的丈夫,三个可爱的孩子,一个美满的家庭。

不过,安澜是个无法闲适的人。

她不再参与军事,便在帝都开了一家咖啡厅。

咖啡厅的风格是按照边城小镇的水乡风格设计的,柔婉的设计,淡雅的水墨风,见惯了繁华都市的冷硬,不绝便眼前一亮。

每天平淡的生活,安澜十分享受。

早上,亲吻三个孩子,然后跟着叶辰歌一起出门,他去军区,偶尔去sk集团,她则去咖啡厅。

一天的忙碌,不觉累也很充实。

晚上,一家人围在桌上吃饭,欢声笑语,不绝如缕。

大概是亲眼见到了生孩子的可怕,叶辰歌对三个孩子越发疼爱,尤其是悠净悠远兄妹,每天晚上他都亲自带着。

说叶辰歌是超级奶爸,只怕也没人相信。

然而,事实的确如此。

尤其是安澜回家的第一个月,叶辰歌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然,他甘愿享受这种甜蜜的折磨。

日落月升,又是一年。

枝头薄雪尚存,远山传来暮鼓声声。

今天叶家别墅无比喜庆,时隔一年,又是一件大喜事。

叶家辰星,今天出嫁了。

自古以来,女儿出嫁,父母无比不舍,在叶家,也不例外。

苏清悲喜交加,泪流满面,就连叶老爷子眼眶中也溢出浑浊的泪水。

唯独叶辰歌这个亲哥哥,无比淡然。

其实,他早就盼着叶辰星这个妹妹出嫁了。

妹妹出嫁,他就更有理由劝说安澜为他穿上嫁衣,披上婚纱了。

不过,这种想法,他只能深深埋在心里。

有谁能想到,今年三十二岁的他,求过无数次婚,妻子每次都答应,然而婚礼却遥遥无期。

那种悲喜交加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实在是不好受。

叶辰星举行的是西式婚礼,婚礼地点在帝都的圣庭大教堂中。

一身雪白婚纱的辰星,挽着叶海的胳膊,在长达百米的红毯上缓缓走向站在十字架下的新郎。

叶辰歌搂着安澜,无限感慨,“澜澜,辰星这么不靠谱的姑娘都结婚了,我们也举行婚礼,好不好?”

“再说。”安澜神色平静,只是清眸中溢出丝丝恬淡。

举行婚礼,好像也不错。

这样想想,她便有些期待了。

看到安澜有些动摇,叶辰歌再接再厉,“澜澜,举行婚礼,好吗?”

对上那双满是期盼的深眸,安澜突然不忍心拒绝了。

一个人的坚持能有多久?

安澜不知道,但是能如叶辰歌这般,一年如一日的人,应该不多。

若是那男人稍微薄情一点,所有的热情都会被时间的冷水浇灭了。

心头莫名涌起几分感动,不顾众位宾客揶揄的目光,安澜倏然抱着叶辰歌的脖子,闷闷点头,“好,那就举行婚礼吧!”

“好!”若不是还残留着几分理智,叶辰歌一定激动地跳起来。

幽深的眼眸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他挑着安澜的下巴,在众人善意轻笑的目光中,轻轻落下一吻。

如雪花,似雨滴。

他终于可以等到这一天了。

*

时隔两年,又是七月七日。

帝都第一男神叶辰歌和安澜的婚礼,便定在这一天。

原本以为,这帝都太子爷的婚礼肯定是一场人人惊羡的世纪婚礼,可哪知,叶家只是公布了婚礼的日期,完全没有准备婚礼的行为。

一个大大的问号萦绕在众人脑海中。

他们还想借着这场婚礼,跟叶家攀上一丝一毫的关系呢!

不举行婚礼,没有宴会,他们该怎么办?

七月六号,叶家婚礼的流程通过sk集团的官网公布了。

众人无比震惊。

为何明天就到婚礼日期了还不准备场地,原来,竟然没想在帝都举行。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不仅不在帝都举行,更是不再任何一个国家和城市举行。

旅行结婚,这是婚礼的流程,也是主题。

安澜多年的夙愿,她想要到世界各地去走走,而这个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

不是她一个人,有他陪伴。

叶辰歌特意向长官请了一个月假,获得特令后,七月六号,便陪着安澜在家了。

这一天,两人拍摄了婚纱照。

婚纱照的拍摄地点,是边城小镇。

安澜特意邀请了陈家一家,一家人盛装出席,安澜一身雪白的婚纱,玲珑的身躯,如青青河边绿柳。

画面定格,一众笑脸,浅笑盈盈,惊艳了时光。

水墨画的背景,淡雅朦胧,江山秀色,秋月春风也不及分毫。

七月七日,抛下了三个孩子,叶辰歌和安澜登上了结婚旅行的飞机。

在叶家,这一天大摆流水筵席,来者不拒。

帝都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虽然没有目睹一对新人的婚礼仪式,遗憾之余,却也感慨万千。

第一站是新西兰的皇后镇。

两人在这里停留了七天,临走前,安澜有些不舍。

“以后我们还会再来的。”叶辰歌揽着有些不舍的妻子,温柔安慰。

有些地方,很容易让人产生眷恋,然而,定居以后,却又觉得跟一般城市没有多大差别。

上了飞机,在空姐的提示下,叶辰歌帮安澜系上安全带。

半个小时后,飞机进入三万英尺的高空。

下一站,是大溪地。

大溪地是一个岛屿,比起皇后镇,安澜更喜欢这个碧海蓝天的地方,木屋竹筏随处可见,处处都是蓊郁的丛林和浅滩海水。

手牵手,安澜靠在叶辰歌的肩头。

阳光洒在身上,笼上了一层迷离的雾。

到了这里,安澜就像个小姑娘一样,对什么都好奇。

叶辰歌含笑看着她,缱绻宠溺。

“嘿!”有个黑人帅哥站在两人面前,“可以当我的模特吗?”

扬扬手中的照相机,他是一摄影师。

叶辰歌礼貌颔首,“我需要征求妻子的意见。”

黑人帅哥期盼地望向安澜,希望可以看到安澜点头同意。

若是以往,安澜一定会拒绝。

但现在,可能是心境不同,也许是叶辰歌陪伴,略微思索了一会,她便点头答应了。

等到黑人摄影师结束拍摄,太阳居然已经悬在海面上了。

黄昏日落,又是一天结束了。

为了表达自己的谢意,黑人帅哥想要请两人吃晚餐。

安澜摇摇头,叶辰歌便礼貌拒绝,“很抱歉,我的妻子身体有些不太舒服,多谢你的盛情,不过恐怕令您失望了。”

黑人帅哥虽然有些惋惜,不过也没有挽留。

安澜眉宇间溢出丝丝疲惫,叶辰歌有些心疼。

“累了?”

摇摇头,安澜笑容清浅。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个月的时间,转瞬而逝。

七月二十七日,在苏黎世机场,一男一女牵手而来。

两人气质太好,又是东方人,便惹得众人频频侧目而视。

这样出色的一对男女,真不知,他们的孩子,是不是也如天使一样可爱呢!

登上飞机,安澜靠在叶辰歌怀中,浅浅感叹,“终于要回家了……”

她想念三个孩子了。

当了母亲以后,安澜心中总是牵挂着三个孩子,即便每天都视频通话,可那种隔着万水千山的虚弥,让她的心里空落落的。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进入a国境内。

晚上八点左右,机场接机处,一个身穿白色连帽衫,卡其色休闲裤,黑色休闲鞋,一身英伦风格的优雅绅士的小男孩,定定地望着出口处。

小男孩时不时看看腕表,八点时分了,爸爸妈妈应该快出来了。

大约三分钟后,一对出色的男女相携走来。

小男孩眼眸一亮,直接朝着两人跑过去。

叶辰歌松开安澜的手,微微弯腰,就把奔跑过来的小家伙抱在怀里。

“爸爸妈妈,你们终于回来了!”

小家伙有些激动地一口亲在叶辰歌的脸上,接着扭着身子,又亲了安澜一口。

叶辰歌和安澜相视一笑,两人一左一右,同时亲吻小家伙。

有人举着手机,正好把这一幕拍下来。

隔天,网上就爆出了叶少夫妻爱意浓浓,一家三口在机场中幸福的照片。

什么是幸福?

这就是幸福。

苏清带着悠远悠净在车里等着,小家伙则是在机场中接人。

车子缓缓驶入街道,灯光阑珊处,那是幸福在微笑。

车里,小家伙化身话唠,不停地说着自己这一个月的事迹,叶辰歌含笑听着,时不时插上几句。

安澜含笑看着这一对父子,目光仿佛穿越了千载。

曾经,她一度以为她是上帝遗弃的孩子,不想,幸福也可以离她这么近。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在时光深处,一个她,一个他,还有一个家。

——

全剧终。

------题外话------

文文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虽然过程中很曲折,但结局还算完美。

可能结局有些不尽人意,但这是安安想到的,最适合澜澜的结局了。

至于番外,近期不会更新。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请亲们不要忘了最后的活动小福利(详细见公告)

最后,推荐安安的新文,《豪门权宠之老婆悠着点》,已经开坑更新,请亲们移驾新文,收藏点击,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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