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里面比外面看起来更残破。
杂草丛生,不见半个人影。
几只老鼠被开门的动静吓到了,从墙上的洞蹿跑了。
黄有财嫌弃地抬手在鼻间扇了扇。
“黄有光!出来了!”
屋子里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声音传到院子。
黄有财不耐烦地叫喊了几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朱老板,我这弟弟估计不在,我们还是走吧,这里又破又荒凉,都不是人呆的。”
黄有财又嫌弃,又觉得丢人,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
“我们直接进去看看。”
朱元章指向前面破败的小屋,先走了过去。
“诶!朱老板!”
“哎!”黄有财用力叹了一声,无奈地跟在后面。
朱元章打开小屋的门后,就站住不动了。
“朱老板,怎么……”
黄有财从朱元章后面探头看过去。
只看了一眼!
他吓得连连后退!
“这是人是鬼啊!”
小屋里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正低头啃着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块生肉,血淋淋的。
血水顺着男人黑乎乎的手滴落在地上。
小屋里除了一股臭味,就是血腥和肉腥味,混合在一起,差点没把人给熏晕过去!
朱元章以前什么场景没见过,这对他来说只是小儿科。
“没出息。”他轻瞥一眼黄有财。
“大白天,有什么鬼?”
男人缓缓抬起头,似乎被黄有财的惊呼声引起了注意。
黄有财抖着手指过去,“朱,朱老板,可他,他……”
硬着头皮看过去的黄有财还想说什么,正巧和男人对视上。
“啊,啊?”他还没尖叫,就看清了男人的脸。
虽然男人满脸都脏兮兮的,但是黄有财还是认出来了。
“黄有光?”
黄有光和黄有财长得比较像,所以黄有财一眼认了出来。
就算和黄有光再不合,黄有财也没想过他会变成这样。
“你在吃生肉?!”
黄有财难以置信,手哆嗦着。
被气的。
“你就算再穷,也不能把自己活得跟个野人一样啊!”
“真是把我老黄家的脸都给丢光了!”
他以为黄有光住这种地方,过得寒碜已经够丢人了。
没想到对方还能更加丢人!
黄有光看着黄有财,也不啃肉了。
将手上的肉一扔,盯着黄有财嘿嘿笑了起来。
他不笑还好,一笑起来,露出来的牙齿上全是血水和肉沫。
破口大骂的黄有财一下子噤了声。
“朱老板,我,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朱元章没有搭理他,而是问黄有光,“你是黄有光?”
黄有光没有说话,只是不断地摇头。
“当铺爆……”朱元章刚说了三个字,黄有光就被刺激到了。
“啊——!”
黄有光抱着脑袋尖叫着蹲了下来。
“不可能!怎么会!不可能!”
“啊——!不会的,不应该是这样啊!”
“不应该!”
黄有光语序混乱,不断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朱元章皱眉看着他,“不会什么?”
“就是不会!就是不可能!”黄有光蹭得一下抬起头。
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朱元章。
“你骗我,你们在骗我!都在骗我!”
黄有财只是看了一眼黄有光的眼神,都被吓得直哆嗦。
“朱老板,我们赶紧走吧!”
他可算是看明白了。
他这个弟弟,已经疯了!
“我们走吧!”黄有财甚至怕得直接去拽朱元章的袖子。
再待下去,他真的怕他们两个都走不了!
“我们骗你什么了?”
“啊——!”
似乎彻底被朱元章刺激到,黄有光发起狂来。
桌子椅子全部被他推倒踹开,小屋一片狼藉。
将所有东西踹倒后,黄有光又直勾勾看着他们两人。
“朱老板!”
一连问了好几次,始终没能问出什么。
朱元章最后还是跟黄有财离开了。
“怎么就疯了呢。”
离开后,黄有财还没回过神来。
朱元章回头看了眼门大开着的院子,眼神意味深长。
在他们二人走后,原本发疯的黄有光安静下来。
他慢慢地从地上起来,坐到了床上。
刚才发疯时脸上的狰狞之色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
“瞒过去了。”黄有光喃喃道。
他其实没有疯,但是他又要必须疯了。
只是整日酗酒还不够,只能是疯了。
因为有人要他这把刀卷了刃。
如果他自己不卷,只有被人折断的下场。
而黄有光还不想死,就算要装疯卖傻,他也不想死。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
因为宁王这个愣头青,发布会后的一顿饭下来,什么都没有谈成。
直到大家散去,宁王都想不明白。
怎么什么都没有谈?
第二天。
何深在府衙里最先等来了周朝先。
“何大人!打扰了打扰了!”
周朝先一看见何深,立刻拱手致歉。
“客气了,周先生上门拜访,必然是有要事。”
何深笑呵呵地回了个礼。
双方一来一回地扯了一堆轱辘话后,周朝先终于道明来意。
“昨天饭桌上匆忙,我脑子一时有些迷湖,还漏了点事情忘记与何大人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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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深嘴角的笑意加深,
“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
“何大人为了军工厂的事情,日夜忙碌,殚精竭虑,着实辛苦。”
“我们看在眼里,敬在心里,所以这一遭过来,是想答谢何大人。”
周朝先将头凑过去了点,压着嗓子。
“何大人,我们私下也有些业务,以其中两成答谢何大人如何?”
周朝先口中的业务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无非就是走私。
何深面上笑意不减,心里破口大骂。
亏周朝先有脸说出这个数!
两成?
也不怕贪得一时嘴,瘦了一身肉!
“不知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泰叔的意见?”
周朝先笑道:“泰叔也感念大人的辛苦。”
何深了然。
是陈泰的意思。
这些勋贵的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
不过……
何深端起茶杯,抿茶润了润嗓子。
“哦?不知道周先生又是什么意思?”
周朝先不答,反而看向何深手里的茶杯。
“何大人这三才杯,是德化窑烧的吧。”
何深将茶杯放下,笑了一声,“好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