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岳只是看了明盼儿一眼,未曾说话。
这一年的时间,明盼儿在村里面的声望倒是涨了不少。
这小姑娘现在做事情都有自己的章法,自己也不必操太多的心。
只是偶尔有些备懒调皮,其他也好。
“你若是想帮忙,切莫要用了你的名号。”
人总归是有依懒性,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赖上了明盼儿,到时候明盼儿也不好收场。
明盼儿听着赵岳这话,眼睛顿时亮了几分。
果然,虽然脸色不怎的好看,这心里还是不忍心看着她被糊弄。
“那三日后,我能请你一起去镇上吗?”
烛光下的小姑娘,那双眼睛里面都仿佛承载着星辉,落入凡间的湖水,让人心生涟漪。
赵岳将自己手中的书捏紧了几分,面上始终都是木然。
“你若相求,焉有不去之礼。”
说完,便将明盼儿扒开,许是觉得明盼儿挡着了自己的光。
第二天清晨,明盼儿去镇上摆摊的时候,便顺带着带上了自己想的那一桌子糕点的原材料。
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前世吃过不错的糕点,她而今虽说在这小镇上只是一个简单的小贩。可脑子里面的珍馐美味,不比任何一个达官贵人差。
等到自己这边的东西卖完,那个叫做柳方的掌柜又一次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明盼儿瞧着这般细致的人,怕是自己这周围一直都有珍馐阁的人。
不然,这人怎么可能每次都能在自己东西刚卖完,还没来得及走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明姑娘,在下今日过来......嘿嘿嘿。”
柳方话说道一般,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把脸。那脸上的神情看着十分的憨厚,明盼儿瞥了一眼他的眼睛,倒也懒得同他多说些什么。
“这原材料全部都在这儿了,凭你珍馐阁的本事,这东西,都得备上最好的吧。”
明盼儿敛下眸子,从自己的怀中抽出来一张叠好的纸,直接递到了柳方手中。
柳方笑嘻嘻的一打开,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这琵琶抱月,翡翠新枝他还能勉强懂那么一点,可这天泉活水和冬雪透红,他听都没听说过。
“这......明姑娘,你做事,应当是靠谱的吧?”
柳方将这单子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的怀中,忍不住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我这人,最擅长的就是不靠谱。”
明盼儿漫不经心的回答,压根就不担心柳方会不认识这些东西。她写的时候无聊,东西全部用的是雅称。但凡珍馐阁的厨子有些功底,这些东西全数都能备上。
“这.......”
柳方看着明盼儿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委屈的闭上了嘴巴。
谁让珍馐阁的糕点比不过人家明姑娘,不然他也不用这么费劲心思的来请人。
“我记得,你们珍馐阁,有个九娘吧?”
明盼儿瞥了柳方一眼,将眼底的冷冽藏住了几分。
九娘?
柳方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他虽是掌柜,但是平日里柜台处做事较多。不曾注意过什么九娘,难不成,此人是明姑娘有关系的人?
“这,我需得回去查查,才知道此人。”
“不必了,这次糕点全宴过头。我可是等着你们大当家的,给我一个说法。”
要说恨九娘恨之入骨倒也不必,可她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是极是极,只要明姑娘你能完成这次糕点全宴。让柳某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都行啊!”
柳方笑着说完,明盼儿只是瞥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直接走了。
什么球不球,她压根就不稀罕。
柳方身边的小厮看见这一幕,脸上顿时多了几分不忿。
“掌柜的,这小丫头片子,当真是一点人情都不讲,说走就走了。”
“需要她讲什么人情,这次的事情并非小事。若是大当家的不满意,只怕你我人头都要落地,我只求这明姑娘当真能够合了那位的心意。”
柳方轻轻叹了一口气,带着人直接回了珍馐阁。
打马镇上,城东街末尾的巷子里面刚拐进去了一个女人。她回首看了一眼后面的人,径直摸开一扇门闪了进去。
匆忙经过院子,女人推开房间门,进去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主上,卑职已经查到眉目了。”
女人的声音很是柔和,传进珠帘之后,进入了那幕后之人的耳朵里面。
“此番来余淮县的,是青州刺史。约莫明日便会到达打马镇,听风声定会在珍馐阁落脚。”
幕后之人轻轻的撩开了轻纱,看了一眼跪在珠帘之后的女人。
“养你千日,而今,便是你还的时候了。”
女人身子绷紧,连忙磕了两个头。缓缓退出了内室,房间里面的青烟寥寥消散,一切归于平静。
明盼儿几乎是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来调整心态,许久不见明盼儿上蹿下跳的样子,赵沈氏倒是还有些不甚习惯。
这瞧着明盼儿在厨房里面发呆,赵沈氏将手中的面粉放在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了明盼儿两眼。
自从一年前吴家的事情过后,这小丫头片子便不再同自己呛声。
可自己也知道这丫头片子的厉害,自然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可这她占着茅坑不拉屎,不做饭也不能让她不烙饼子啊。
“明盼儿?你要是不做饭,你就出去。搁这儿发什么呆,又不想帮我烙饼子。”
赵沈氏翻了个白眼,推了明盼儿一把,这小丫头这才反应过来。
“啊?三婶?今日的饼子不是我来烙吗?”
眼看着明盼儿就要将她那一双脏手塞进面粉里,赵沈氏颇为嫌弃的将盆给拿开了。
“去去去,就你这傻里傻气的模样。今日个的饼子在你手里不是没熟就是糊了,家里这柴火快没了,你没事做就是山上捡柴火。”
赵沈氏没好气的说着,哪知道这话音刚落,明盼儿就欢天喜地的背着背篓出门了。
果真还是个小孩子性子,赵沈氏看着明盼儿背景,耐不住叹了口气。
后山顶,黑袍老头不知道从哪儿摸了副棋,和赵岳两个人倒是有闲情雅致的下了起来。
黑袍老头吃了赵岳一颗子,还抬起头来瞄了赵岳两眼。
昨夜他夜观星象,天命星已经隐约开始闪烁,而今天下的行事已经有了变化的趋势。
他能够看出来赵岳是日后的将星,现在这将星忽明忽暗,为何迟迟不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