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承德之所以开始怀疑殷棋,也是从冷拓斋出事之后,虽说因冷拓斋的事情让北宫承德越发有了一种紧迫感,但也是因为紧迫感让北宫承德意识到某些曾被他忽视的细节,将已知线索,一一串联之后,北宫承德越发觉得殷棋大有问题,北宫承德并非只是一个热衷头脑风暴的人,他思维很缜密,洞察力也很敏锐,为了跟殷棋对峙,北宫承德特意来了殷家。
不过,北宫承德并没有事先跟闫凤鸣通气,倒不是因为北宫承德不相信闫凤鸣,毕竟如今北宫承德也只能跟闫凤鸣‘报团取暖’了,但因考虑到闫凤鸣因冷拓斋的死,有些自乱阵脚,为了避免简单事情复杂化,更为了避免闫凤鸣坏事,所以最终北宫承德还是选择先将此事隐瞒。
北宫承德这番话一出,殷棋好半晌都没有任何反应,就连表情都淡淡的,并没有露出任何被北宫承德看穿之后的惊诧,更别提担心了,毕竟如今的北宫承德早已是强弩之末,对殷棋自然无法构成任何威胁,也许是因为殷棋的沉默越发惹恼了北宫承德,北宫承德黑眸划过了一抹锐利的寒芒,转瞬即逝,他眸光幽幽地看向殷棋,语调低沉道,“怎么?难道这个问题就如此难回答吗?”
说到这里,北宫承德停顿了一下,很快,他就再度补充道,“或者说……你心虚了?”
北宫承德依旧不依不饶,表情冷冷地看着殷棋,显然就是要逼殷棋正面回应。毕竟如今的一切只是北宫承德在怀疑,但若是没有殷棋的确认,北宫承德还是有些吃不准……
当北宫承德心思千转百回的时候,殷棋总算有所反应了,他轻扯薄唇笑了笑,笑意却没有抵达眸底,殷棋的笑容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之意,让北宫承德心里很不舒服,不过,北宫承德还是隐忍着,只是表情锐利地看着殷棋,显然还在等殷棋开口。
殷棋倒也没有继续浪费时间,他语调低沉道,“北宫承德,你倒也不傻,总算意识到了,不过你不觉得已经太晚了吗?如今舒彦林死了,冷拓斋也死了,南齐靖烨虽说还活着,可他还不是一样只能东躲西藏,连面都不敢露,至于范久涵,这次的事情足以让他范家彻底完蛋,不管他找谁帮忙,都没用,因为在如今这样的节骨眼上,没人会对一个早已经‘穷途末路’的人伸出援手,毕竟范久涵已经失去了所有利用价值,你说谁又会傻乎乎地蹚浑水呢?”
既然北宫承德已经看穿了,殷棋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他索性当着北宫承德的面承认了,北宫承德虽然心里早就有了某些思量,但当他真的从范久涵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其实也挺崩溃的,毕竟这意味着这段日子以来,他们所有人都被殷棋戏耍得团团转,六大家族居然没有任何人发现其中的端倪,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殷棋手段的高超吗?
一想到这里,北宫承德脸色越发难看,垂落在身侧的双手也握紧了松开,松开了握紧,很显然,此刻的北宫承德,心情越发压抑,若现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殷棋跟殷辰两父子联手,那么他们还能有活路吗?殷辰始终对过往耿耿于怀,而且从榆林山道的事情就能够看出,殷辰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六大家族已经‘风雨飘摇’了,接二连三的出事跟失利让北宫承德心力交瘁,他知道局势的发展对他很不利,如果他不能尽快找到合适的处置方式,恐怕只会让自己越发被动。
而这些都是北宫承德不愿意面对的,想到这里,北宫承德深呼吸了两三次,竭尽全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眸光冷冷地看着似笑非笑的殷棋,表情不善道,“冷拓斋死在范久涵家里,这也是你跟殷辰设下的局?”
虽然只是一个疑问句,但北宫承德说话的语气却格外笃定,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已经坐在沙发上的殷棋,显然是想得到一个答案,虽然之前闫凤鸣跟北宫承德通话的时候,北宫承德只是让闫凤鸣将时间花在刀刃上,不要再深究早已铁板钉钉的事实,但如今来到殷家,北宫承德还是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他更想知道冷拓斋跟范久涵的事到底是谁布的局,又是谁出的手?
北宫承德这话一出,殷棋当即就低低笑了起来,似乎对北宫承德这个问题很是‘不屑’,他手指轻轻叩击着沙发扶手,眉眼之间的嘲讽呈现得淋漓尽致,北宫承德看着殷棋,脸色越发难看,甚至将拳头捏得咯吱响,不过,北宫承德还是竭尽全力强忍着心中的愤怒。
没过多久,殷棋就再度语出惊人道,“北宫承德,我承认我的确很早之前就知道我儿子殷辰还活着的事实,而且榆林山道舒彦林跟南齐靖烨的出事,也的确由我们暗中策划,但最终还是出现了一些纰漏,你知道的,南齐靖烨手中还是掌握了一个对很多人都‘杀伤力十足’的包裹,而那个包裹里面搜集的就是这些年,各家‘踩红@线’,越雷@池的证据,舒彦林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哪怕知道我跟殷棋在针对他,哪怕知道他已经‘无回天之力’,但他还是知道怎么膈应我们?所以才会闹出了南齐靖烨假死,以及神秘包裹的事情。”
殷棋突然正面回应榆林山道的事情,而且他还特意提到了南齐靖烨跟舒彦林,从殷棋谈及两人时的表情可以看出,榆林山道的事态最终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毕竟他们之前预期的可不是这样的局面,按理说舒彦林跟南齐靖烨都要是在榆林山道才对,可后来南齐靖烨却是假死,甚至还捅了一个最大的篓子,这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当然也给殷棋跟殷辰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毕竟善后问题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
所以殷棋对舒彦林是真的‘不得不佩服’,谁让舒彦林就算是败落,也还能反咬他们一口呢?
耳边听着殷棋对榆林山道旧事的叙述,北宫承德表情‘五彩纷呈’,心中的不安更是明显,北宫承德还是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脸遗憾’的殷棋,而后再度打破砂锅问到底地追问起殷棋来,“冷拓斋到底是谁杀的?陷害范久涵的人又是谁?我就想知道这件事,殷棋,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了。”
此刻的北宫承德更加想知道冷拓斋一事究竟谁才是凶手,这对他来说格外重要。
北宫承德这话一出,殷棋高大的身躯往后一靠,眉眼之间的冷意更加明显,不过,殷辰倒是没有不予回应,他为我勾了勾唇瓣,语调低沉道,“据我所知,同州那边的人有所行动,不过出现在现场的人到底是不是同州安排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冷拓斋的存在妨碍了太多人的利益,而且你也知道,冷拓斋那张嘴得罪的人太多了,如今既然冷拓斋处于不利地位,你觉得那些早就看冷拓斋不顺眼的人不会趁机收拾他吗?细细算来,其实,冷拓斋是死在他自己的傲慢。”
殷棋先是当着北宫承德的面提到了同州方面,不过只是一笔掠过,而且他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不知道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殷棋说同州的时候,还别有深意地看了北宫承德一眼。
不过,很快,殷棋就再度将话题转移到已故的冷拓斋身上,说起冷拓斋的时候,殷棋眉心也皱得紧紧地,很显然殷棋是真的对冷拓斋没有任何好感,虽然殷棋已经回答了北宫承德的问题,但他这话却说得模棱两可,并没有提及到核心的部分,只不过从殷棋的态度可以看出,他是真的觉得冷拓斋……死有余辜,没有什么值得惋惜的,毕竟冷拓斋‘得势’的时候,得罪的人一点都不少,如今冷拓斋‘失势’,可想而知,那些早就看不惯冷拓斋各种‘趾高气扬’的势力一定会想方设法‘落井下石’,毕竟这样的机会可不多,更何况要是暗地里还有人故意‘带节奏’,煽风点火,恐怕只会让局势变得越发失控,冷拓斋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只不过如今的局面演变成冷拓斋死在范久涵家里,而范久涵也变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如此说来,真正有些‘倒霉’的其实算是范久涵,毕竟范久涵十有八九就是被冷拓斋拖累的,对方在处置冷拓斋的时候,索性也‘买一送一’,搭上了范久涵,让他们两人凑成‘难兄难弟’。
当北宫承德从殷棋口中听到了同州方面疑似卷入的消息时,他的脸色变幻得跟调色盘似的,北宫承德不是没有猜测过同州,但最终北宫承德还是打消了某些念头,因为有些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且北宫承德觉得同州一直‘风平浪静’,也许并不会介入此次的纷争,但如今话从殷棋口中说出来,就相当值得深究了,北宫承德脸色一变再变,他将拳头捏得咯吱响,想了想,北宫承德目光锐利地瞪着神态显得格外轻松的殷棋,语调低沉道,“殷棋,我不相信你真的不知道凶手是谁?你……是不是跟同州也有所联系?难道同州的那位也想参加这次的‘盛会’不成?”
既然殷棋已经将话题转移到同州方面,北宫承德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他更想知道,同州那边究竟介入到什么程度了,恐怕这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虽然北宫承德明白,若是同州介入,他跟范久涵处境只怕会更加艰辛,但越是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北宫承德反而越发冷静,越发理智了。
也许是因为已经提前预见了大概的结局,既然已经知道情况不可能更糟糕,反倒能够让北宫承德下定决心,好好地博一回,如果能够让自己‘咸鱼翻身’,那也算是北宫承德赚到了。
这么一想,北宫承德当然不会再情绪失控,他只是想从殷棋这里了解更多关于同州方面的情况,之前闫凤鸣打电话给北宫承德的时候,北宫承德就跟闫凤鸣交换过意见,说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寻找一个牢靠的靠山,如果同州真的介入,而且还腾出手对付了冷拓斋跟范久涵,那么或许他跟闫凤鸣可以……考虑主动‘投@诚’,当然,北宫承德也知道,事情进展不会太顺利,但北宫承德除了自救,已经别无他法了。,
这一次本来就是为了自己而战,所以北宫承德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他只是希望自己所做出的决定是最符合自己的利益,也能够让他从如今的泥沼之中脱离出来。
北宫承德这话一出,殷棋只是黑眸幽幽地看向表情冷酷的某人,轻扯薄唇笑了笑,笑容有些凉薄,也有些敷衍,殷棋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而后用一种越发挑衅的态度跟北宫承德说道,“是啊,我的确知道‘真凶’是谁,但我并没有义务告诉你不是吗?至于同州,北宫承德,容我善意地提醒你一句,你要是不想‘死无葬身之地’,最好别打同州的主意,毕竟有些人以你如今这样‘尴尬’的地位,你是无法解除的,何必自取其辱呢?”
殷辰这番话不可谓不诛心,殷棋已经猜到了北宫承德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他只是神色几分冰冻地看着表情一片愤怒的北宫承德,而后再度幽幽补充道,“如果换做我是你,我一定会好好地夹紧尾巴做人,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绝对不采取任何动作,安安静静就好,毕竟这样才是最为稳妥的方式,北宫承德,比起冷拓斋跟范久涵,你其实已经够幸运了,既然那些人暂时没对你出手,就意味着你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所以大家也不会再在你身上浪费多余的时间,所以你何必‘自寻死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