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七年二月,大理国鄯阐府城,城主府内。
歌声飘扬,舞姿曼妙,众多高氏以及党羽同聚一堂,遥祝高氏家主,大理国宰相,鄯阐侯高泰运六十一大寿。
说来大理段氏,可有很多故事的。
唐朝天宝战争中,南诏国大将军段俭魏大败唐军,立下赫赫战功,因此做了宰相,传六世至段思平。
段思平初为幕览(小府副将),由于武艺超群,才干出众被提拔为通海节度使,成为统辖一方的大将。
当时,南诏已经摇摇欲坠,国内政权更迭,时局动荡,杀戮不断,百业凋敝,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南诏尊圣二年,杨干贞建大义宁国,改元兴圣,其弟杨诏指段思平有帝王之相,疑惧之下杨干贞下令追杀段思平。
段思平因得通报,提前潜逃活命。
兴圣元年,杨诏篡位,段思平趁机向东方的黑爨三十七蛮部借兵,起兵造反。
杨氏立国不久,人心未附,又内部生乱,不能阻挡段思平。
于是,段氏一路平推至大理,最终杨诏兵败自杀,杨干贞知道兵败消息后弃城而逃,为段思平军所擒,大义宁国灭亡。
随后,段思平即位,改国号“大理”。
立国后,段思平厉行改革、励精图治、发展生产、恢复经济,深得大理国百姓爱戴,段氏皇权日益稳定。
当段思聪当皇帝时,迅速膨胀起来的高氏已成为朝政大权的实际控制者,之后,段素廉、段素隆、段素贞诸朝均以高氏为相,高氏成为当时最有实力的政治集团。
宋太祖开宝三年,赵匡胤南征,因大理国地势险要,又鉴于唐朝的失败,其便以玉斧划大渡河为界,说“此外非吾有也”,大理国得以保全。
子孙不肖,段氏也不能幸免。
皇帝段素兴性好游狎,又好大喜功,荒淫无度,大失人望,结果被相国高氏废掉,立了段思平的玄孙段思廉。
段思廉继位,高氏以拥立之功,一举凌驾于诸姓之上。
曾经立国的杨氏势衰却不甘心,遂铤而走险,公开叛乱,段思廉无力平乱,请岳侯高智升出兵灭之。
至是高氏益盛,高智升占据了整个鄯阐府辖境,段思廉不得不晋封高智升为鄯阐侯,赐给王室直辖领地白崖、茹甸两地,王室实力更加削弱,进一步促成了段氏统治的危机。
后段思廉后禅位为僧,其子段廉义继位。
期间,杨允贤虽败,但是杨氏实力犹存,再度发动政变,段廉义被杀,杨氏立国。
高智升派儿子高升泰带兵讨逆,诛杨义贞,拥立段廉义的侄子段寿辉,自任布燮,以儿子高升泰为缮阐侯。
自此,高氏彻底把持朝政,段氏沦为高氏傀儡。
哲宗绍圣元年,高升泰废段正明,自立为王。
因段氏深得人心,高氏统治不稳,两年后高升泰病死前临终嘱咐其子高泰明还政段氏,于是高泰明拥立段正淳为大理皇帝。
然大理国柄仍然掌握在高氏手中,世称高国主。
后段正淳出家为僧,禅位其子段誉。
为稳固皇权,削弱高氏,段誉选择向宋朝称臣,并入贡大理马、麝香、牛黄、细毡等土特产,还派幻戏乐人到宋朝表演。
因此,段誉深得宋徽宗的礼遇,册封他为金紫光禄大夫、云南节度使、大理国王等,稳定了段氏皇权。
赵桓登基后,段誉的使节不断,表现的极其孝顺。
然而,高氏仍然势大难制,段誉不得不以高泰明弟高泰运为相国。
特别是在鄯阐府,百姓只知高国主而不知段皇帝,实属平常。
另外,段誉还册封高泰明子高明量为威楚侯,高明清为统矢侯,加上无数党羽遍布各地,高氏真是一手遮天。
因此,家主生日,当然要普天庆贺。
只可惜,正主高泰运不在鄯阐府,而是在国都。
作为掌控朝政的国相,高泰运可谓日理万机,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当然不可能远离中枢。
所以,大理城中堪比皇宫的高府,也是人声鼎沸,舞乐不绝。
“天使至!”
一声呼喝,上下立刻为之一静。
片刻后,有人叫道:“想来是国主为侯爷贺寿来了。”
“定然如此!”
“只是不知有何贺礼奉上。”
听着下面熙熙攘攘的声音,高泰运抚须而笑,示意宣诏官进来。
高氏就是这么吊,除非段誉亲至,区区一个宣诏官,如何能让高泰运起身恭迎。
只是看到待宣诏使进来,众人或眼露凶光,或面露不满,显得极不友好。
来人乃是当今段誉的宠臣,宋人燕青。
当初,燕青到达大理国,到处宣扬“臣强主弱,国之大患,当除权臣,尊皇权,以塑正统!”
若非知晓燕青乃是曾经的梁山好汉,宋帝也是知晓其名声的,高氏早派人把他大卸八块了。
然而,人燕青就是依仗兄弟多,背景深,靠山硬,便大肆抨击高氏,为段氏抱屈。
同时,燕青长的帅,诗词歌赋、相扑射箭、政治军略无一不通,很快便闯出了偌大名声,便是深宫中的段誉也听了。
如此出色的人物,段誉当然要结识一番。
对段誉的邀约,燕青接了,且唱歌跳舞喝酒来者不拒,然出仕邀请则直接拒绝。
用燕青的话说便是:“吾爱官,官家赏识抬爱,自有高官厚禄,何必远游?正因不爱拘束,方策马天下,赏玩风景,得个逍遥。”
对此,段誉不但未恼,反而愈加赏识。
一段时间,真是食则同桌,寝则同床,同进同出,亲厚异常。
终于,段誉以诚心打动了燕青,获得了一个宠臣。
不止是宠臣,还是能臣。
“但有疑难,无所不断,断则必决!”这是内外对燕青的评价。
嗯,燕青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有五十余人的庞大智囊团。
随着信任日重,段誉把荒废已久的中央禁卫军“罗苴子”交给了燕青。
燕青也是不负众望,裁汰孱弱,遴选精壮,任贤选能,甚至不惜动用关系,从宋国引进教官与装备,把罗苴子给整顿的十分精锐。
一万五千余罗苴子成军,又因为燕青日益游说,段誉终于决定不再隐忍,要拔掉高氏这根毒草。”
“燕青,高氏不欢迎你,立刻滚出去,莫在这里碍眼。”一个年轻的高氏子弟喝道。
燕青冷笑一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乃王上使臣,这大理国内,何处去不得?”
“奸诈小人,安敢代表大理王?若非你挑拨离间,王上如何会与高氏离心离德!”又有人呵斥道。
“你高氏骄横跋扈,目无王上,把持朝政,祸乱朝纲,包藏祸心,图谋不轨,谁人不知?”燕青道。
“够了!”
高泰运一声冷喝,还想继续嘴炮的立刻闭嘴不语。
“燕青,你离间高段两家,不过是为了挑起争端,好让宋国渔翁得利罢了。今日本官做寿,且不与你计较,放下诏书,走吧。”
“我走,可以!然而……”燕青话音一转,道:“然而还要相国与我进宫,向王上表明放弃权力与封地的决心与态度!”
“竖子,安敢如此!我高家……”
“啊~”
“有人造反~”
“杀~”
纷乱的呼喝突然传来,打断了高泰运。
片刻后,大队军兵闯入进来,各自挺着刀枪,虎视眈眈地看着高氏族人与宾客。
“高氏素来不尊王令,为此,本人带了三千铁甲,国相以为如何?”燕青冷笑着问道。
看着军兵刀枪上鲜血滴落,高泰运气的浑身发抖,喝道:“无知小儿,岂不知我高家有三府之地,追随者不计其数,如此作为,大理国如何不乱?”
“王上早有定计!”燕青道:“今日拿下尔等在中枢的党羽,禁军并黑爨三十七蛮部合兵五万即刻出发,镇压三府。”
“来啊。”一个高氏族人跳将起来,吼道:“随我清君侧,诛奸邪!”
咻~
一箭飞出,正中那人咽喉。
燕青喝道:“高氏不尊王令,抗拒天威,罪在不赦!杀~”
“杀~”
一场杀戮就此展开。
高泰运做寿,场中族人家丁宾客皆未带兵器,对上如狼似虎的军兵,只如砧板上的鱼肉一般好宰割。
不一刻,死伤狼藉,血流成河。
当大理高府鲜血流淌时,乐和撞开了鄯阐府高府的大门,闯了进去。
见他如此慌张,高明量连忙问道:“和先生,何至于此!”
“祸事啦!”乐和稍微定了定神,道:“我于国都的伙计飞鸽传书,段誉着令燕青那厮,杀了家主并京城所有高氏族人……”
“什么?”
“不可能!”
“消息可确凿?”
阖府皆惊。
“我还能骗你们?”乐和反问一句,道:“当务之急,立刻整顿军兵,防备段氏来攻!”
“来人!”高明量喝道:“立刻传令各地,严加防备,防止段氏起兵来攻。”
高明量是高泰明长子,素有才能,是下一任家主接班人,自然有发号施令的资格。
至于凭乐和一个消息便下令,亦非儿戏。
燕青表明身份去了大理国都,并让段誉爱进了心里,乐和却隐瞒身份,化名和乐来了鄯阐府。
几年经营,乐和也成了高氏的座上宾。
段誉突然发动,自以为尽在掌握之中,可短时间内镇压高氏。
却没想,高泰运刚死,鄯阐府便得知消息了。
水火之势已成,段高二氏再无转圜余地,只得拼死相向,正好便宜了宋国从中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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