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中央医院,光耀星首屈一指的大型综合性医院。这里设施完备,技术一流,远星舰队的首席军医欧文来光耀星进行医学交流,便选择了这里。
此时,明亮的会议室中,年轻的医学院士正对千帆做例行的手术前说明会,小墨、夏晨、蓝迪、丹尼尔作为家属朋友旁听。
欧文的讲解浅显易懂,即使不懂医的人也能明白个大概。说明会结束后,千帆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然后在少年们的陪伴下进入手术准备区。
她换上病号衣,花了将近一个小时,采取生物样本,做各项术前检查。一切都确保无误后,上午十点四十分,她躺在手术床上,被推入手术区。
战队少年包括小墨被挡在手术区的最后一道门前,里面是严格的防菌隔离,即使是病人家属,也被禁止进入。
千帆穿着白色病号服,黑发如瀑般铺洒在枕际,衬着她的容颜越发皎洁。迎着小墨不放心的眼神,她微笑着安慰:“不用担心,手术很快就结束。”
小墨郑重地点头,低声说:“我等你。”
他恋恋不舍地松开千帆的手,目送着手术床消失在两扇缓缓闭合的门扉里。
一回头,见蓝迪正冲他挤眉弄眼,丹尼尔暧昧地微笑,而夏晨,则冷漠地移开了视线。他走到夏晨跟前,拍了下夏晨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夏晨到一边说话。
两人于是来到长廊下,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柔和的光影。夏晨穿着白衬衣,小墨则是黑色夹克衫,两人都是玉树临风的美少年,并肩站在一起,极其的养眼,连路过的小护士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眼神流连忘返。
小墨沉默了一下,开口问:“如果小帆选择了我,你会怎样?”他从不是一个会顾及他人感受的人,但夏晨,对千帆而言实在太特殊。
夏晨脸色刷的惨淡起来。其实,这段时间,通过千帆和小墨之间的种种表现,他已隐隐猜到,千帆会选择小墨,只是心里不愿接受,不愿承认而已。
他避开小墨询问的目光,把视线移向窗外,努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出落败痛苦的样子。可是他颤抖的嘴唇,握紧的双拳,已经充分暴露了他的心情。
小墨也不追问,就这么静静看着夏晨,等着他平复心情。
窗外是医院的中央花园,绿草如茵,喷泉在阳光下欢快地舞蹈,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在家人的搀扶下缓缓散步,步履匆匆的护士遇到医生,急忙停步鞠躬问好。
外面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而对夏晨来说,早在两年半前,他的生活轨迹就是追随于她,效忠于她。其实,在那时,他就明白,她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他也曾暗暗发誓,将这份爱慕深藏心底,永远不去困扰她。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嗤笑自己,难道看到千帆对小墨有一丝与众不同,就以为自己也有机会吗?
各种复杂酸楚的情绪在胸中涌动起伏,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投入他人怀中的痛苦犹如尖刀般凌迟着他的心,凝望着窗外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终于,在未凝结成泪之前,悄然风干。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要她开心,只要她幸福,他愿意忍受一切。
终于,他缓缓转过头来,正视情敌的目光,眼中不再有脆弱,而是一片坚定决绝。
“不管她选择谁,我对她的心,永远不会变。”
留下这句,他转身大步离去。
小墨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
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千帆因为顾及夏晨的感情而纠结,现在既然夏晨都想的那么清楚了,那么千帆那边,也不用再顾虑什么了。
他朝等候室走去,脚步轻快无比,满脑子想的都是,等手术结束后,他要堂堂正正地向她示爱!
蓝迪和丹尼尔望着先后走回的夏晨和小墨,不用问,看神色便知道他们大概交谈了些什么。本来这两只有些担心那两只闹翻的,现在看来一切好像还行。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等候室的中央大屏幕上,代表千帆所在的手术室的指示灯从白色变成黄色,这标志着手术即将开始。按照事先欧文的说明,一切顺利的话,手术将在一个小时内结束。
众少年的神色都不禁凝重起来,因为这次手术的意义非同一般。如果手术成功,千帆将重返机甲战场,或许还能和他们一起打比赛。
机战女神的风华,终于能够在机甲战场上重新绽放。单是想到这点,怎能不令人心情激动澎湃?
就在此时,一个年轻医生从手术区出来。少年们都注意到了他,因为他们认得他,知道他是欧文的助手,名叫加仑。
加仑在小墨面前停住脚步,温和有礼地说:“云墨先生,凌千帆小姐还有些术前问题,她需要你去一趟。”
此言一出,蓝迪和丹尼尔看小墨的眼神都变了,果然是不一样啊!
夏晨默默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
小墨跟着加仑进入手术区,里面是洁白静寂的走廊,周围空无一人。加仑把小墨引到一扇银色金属门前,打开门说:“你先在里面稍等一下。”
小墨觉得这扇门好像和走廊里其他房间的门有些不太一样,不过他一心惦记着千帆,没有深想,大步走进。
金属门在身后迅速闭合。小墨站在房间中央,打量了一圈,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大约七八平米的房间,墙壁天花板是银白色合金,没有窗户,房间里一件家具都没有,也没有任何设备。
他心念闪过,立刻转身去拉门,却发现门被反锁。
寒流自脚底窜上背心,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死死攫住了他的心。
猛然,他觉察到天花板上有异动,抬起头来,只见一阵白色浓烟喷出,瞬间在空气中弥散,来不及完全屏住呼吸,他只觉一阵头晕脑胀。
不好,是神经毒气!
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中计了!急忙扑向门边,挥动拳头,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门扉。“咚!咚!咚!”金属门发出沉闷的声音,却是纹丝不动。
监控室里,男子看着房间里垂死挣扎的少年,唇角露出一丝残酷的冷笑。少年死命击打了一阵门,终于耐不住神经毒气的效力,沿着墙壁,身体无力的瘫软下去。
“特殊部队出动,进入第二步程序,逮捕!”男子盯着屏幕,发出冷酷的命令。
封闭的房间,门试探性地开了一条小缝。确保里面的人没有动静后,门霍然打开,一群带着防毒面具穿着战斗服的士兵冲了进来,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昏迷在地上的小墨。
两个士兵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架住了小墨的胳膊,把他往外拖。低垂着头的昏迷少年,猛然睁开眼睛,眼中射出冰寒的杀机,双臂一振,指间伸出利刃,在空中划过弧形的轨迹,溅射出一线鲜红的血珠!
电石火光之间,两名士兵只来得及向后扬起脖子,便被割断了咽喉。
“嗖嗖嗖!”其他人急忙开火,经过消音的光束子弹,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电网,而小墨一击得手后,腾空而起,硬生生地冲破电网,指间利刃划过凌厉的寒光,映亮了士兵惊恐的眼睛!
“嘶——”奇异的尖啸声响起,利刃闪过之处,一片腥风血雨!
监控室中,男人的眼底是掩饰不住的震惊。明明释放了能迷昏一头巨型星兽的神经毒气,那小子居然没有昏倒!
但他很快发现,小墨的攻击虽然凌厉,脚步却开始浮虚,看来,神经毒气并非是没有作用,而是被对方暂时压制住了。
“二组出动,立刻增援!”男子命令道,他就不信,在联邦特殊部队的围攻和神经毒气的作用下,对方还能跑掉!
手术区外的等候室里,夏晨强忍住心酸,思维漫无目的地飘着。他努力去想一些开心的事情,可是脑海中总有一个声音在盘绕。
她选择了小墨。
她手术时,让小墨陪伴……
让小墨陪伴……他的心再次尖锐的刺痛起来,小墨进入手术区的那一幕浮现脑海……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按理说,进入手术区,必须得穿上特殊衣服,经过严格的防菌消毒,可是,刚才小墨什么都没穿,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直接进去了!
他忍不住来到手术区的门前,把耳朵贴了上去,随即神色大变!
里面传来砰砰咚咚的声音,像是正在发生激烈的打斗!
有情况!
他冲到护士台前,喝道:“快打门!”
值班护士是一个神色冷漠的三十多岁的女子,她淡淡抬眼,回道:“手术禁区,外人不得进入。”
“开门!”夏晨怒吼道,双手拍在护士台上。
蓝迪和丹尼尔急忙冲过来,询问夏晨:“发生什么事了?”
“里面有人在打斗!”夏晨简短地回道。
两人霍然色变,难道千帆和小墨发生什么了?
夏晨伸手抓向护士,却被她敏捷的避开,身手之利索,绝不像是普通人。
三人不约而同心沉了一下,嗅到了浓重的阴谋气息。
护士企图夺路而逃,三人怎会让她得逞。蓝迪和丹尼尔拦住她的去路,夏晨追上,抓向她的肩膀。稍作抵抗后,她被三人制服,夏晨抓着她的手腕,强行把她的手掌按在门旁的掌纹扫描仪上。
只听“滴”的一声,通往手术区的门终于打开,打斗声更加清晰,夹杂着惨叫声和光束子弹射击的声音。夏晨一拳打晕护士,带着蓝迪和丹尼尔就往里面冲去。
跑过走廊的拐角,三人看到了令他们震惊战栗的一幕。
一群穿着黑色的联邦特殊部队作战服的士兵正在围攻小墨。
小墨浑身是血,银发飞舞,金瞳竖立,指间利刃闪动着寒光,犹如来自地狱的死神,浑身散发着嗜血的疯狂。
走廊上横七竖八倒着尸体和伤员,空中交织着光束子弹的电网。有些被他躲过,而有些则穿过他的血肉身躯,绽放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他似已到了强弩之末,却依然令围攻他的敌人心惊肉跳。又一人被他撕裂胸膛,血肉溅射,发出凄惨的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