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新成是李侯爷的心腹管家,如今在侯府的下人房里挖出了两口大箱子,郭新成越想越觉得不妥,还是赶紧和侯爷说一声吧。郭新成怕小厮说了不明白,只好骑马直奔西郊的兵营,李侯爷如今正在西郊练兵,十天半月也不回一趟家。
好不容易见了李侯爷,郭新成连忙跪下请安,李鸣唯不自觉的皱皱眉头,要不是家里有了大事,这老东西不会过来的,听郭新成说完,李鸣唯凝眉沉思了一会,“你当时报官就对了,这件事处理的好,只是我们侯府如今惹了一身骚,凡事得加着小心了,你派人和二小姐说一声,大房那几个奴仆都要严加看管,府里也要加紧清理才行。”
郭新成就一副欲语不语的神情,“侯爷,二小姐如今也有了不是呢,老奴一早就听说,老夫人把管家的娘子都传唤到春晖堂,也不许二小姐再管事了,关着的好几个奴才都放了出来,这会儿家里什么状况老奴也不知道了。”
李鸣唯不由一愣,跌足叹息一声,老母亲的杀伤力度超出他的想象。
看了看天色,李侯爷匆匆交代几句公事,忙骑着马往家赶,先回到外书房,忙着见了留在府里的几个心腹,听了下人的回话,李侯爷几乎想买块豆腐撞死了,老母亲竟然说那是她积攒的私房银子?李侯爷黑着脸一语不发,也没人敢说话。
老夫人听说儿子回来了,诧异的笑道,“他不是还有几日才休沐?怎么今日倒回来了?梅香你上侯爷那儿去一趟,让他务必快点来见我,我有话和他说的。”
话音刚落,李侯爷大踏步进来了,恭恭敬敬的请了安,老夫人喜得眉开眼笑的,“正说着你呢,你就过来了,我跟你说,母亲如今有一件大事让你去办呢。”
李鸣唯黑着脸对屋里服侍的人说,“你们都先下去!”梅香连忙带着众丫鬟出去了。
春晖堂只有母子两人,什么话都可以敞开了说,老夫人看儿子这么生气,还以为儿子是被玉潭气的,“你说玉潭这孩子平日也有些成算的,怎么遇到大事她就糊涂了?和她的娘一样没出息,一点担当都没有,结果惹了这么大的祸。”
“玉潭惹了什么祸?”李鸣唯淡淡的问。
“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下人房里挖出了那两箱金元宝,那是偷了我们侯府的东西,你派个人到刑部说说,就说我们不报官了,把箱子快点抬回来,母亲说话不好使呢。”
“您都和刑部的差官说了?您怎么不等我回来?”
“娘心里不是着急嘛,时间一长说不定要不回来了呢,幸好你回来了,不然娘明儿一早还得亲自到刑部去一趟。”
“您还想上刑部?您知不知道那是什么衙门?”
“什么衙门也不能不讲道理吧,如今我们家不报官了,还不许抬回自己家的东西?”
就听哐啷一声,李鸣唯摔了手里的茶杯,又一脚踢翻了面前的矮几,“您还想害的全家满门抄斩是不是!”
老夫人目瞪口呆,李鸣唯逼问过去,“我们侯府的东西!我们侯府什么时候会有违禁的金元宝了!您知道那是多少黄金吗?您也敢说是自己家里的!”
老夫人哭道,“你如今本事大了,也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说的话你也不听,我找根麻绳吊死算了。”说完泪如雨下。
李鸣唯在屋里转了两圈,“您是我的娘,在这府里只管安享富贵就是了,凡事用不着您操心,如今府里凡事都听二小姐的,您不必再管了。”
老夫人怒道,“玉潭不过是个毛丫头,她能懂什么呢。”
“玉潭有决断又明白事理,她当时报了官,我们家免去了很多麻烦,您知不知道那一箱子是惹祸的东西?您还敢说是咱们家的,就凭咱们家也配有那些?还有这回玉潭的家务事也管得好,母亲您凡事就不必再操心了。”
“还有母亲您今天提拔了几个下人?我让玉潭考察一下,要是不可用的就都撵出去,您安心养病就是了。”
“来人。”李鸣唯高喊一声,梅香连忙进来,“赶紧上小厨房给老夫人煎药去,老夫人的心口疼又犯了,就吃上回王太医开的药方,老夫人这些日子不能操劳了,你们都给我记住了,明日一早还让二小姐管家,你们要是敢让老夫人操心,我打不死你们呢。”
梅香吓得答应着忙去吩咐了,李鸣唯又问,“哪个是王嬷嬷?”
王嬷嬷忙出来了,“就是老奴。”
李侯爷抬起一脚踹在这老嬷嬷的鼻梁子上了,“把她给我押到乡下的庄子里。”
李侯爷一阵雷霆暴雨,春晖堂里又传来摔烂茶杯的脆响,李侯爷不为所动,“你们都好好的服侍着老夫人,如今夫人不能前来侍疾,二小姐要忙于家务,就看你们这些奴才的忠心了。”
李侯爷大踏步离去,回了夫人的正房。
齐氏还未入睡,听说李侯爷回家更要等着了,过来老半晌,李侯爷拖着疲惫的脚步进来,齐氏忙挣扎着抬起身,“侯爷您吃过了没有?我让丫鬟给您传饭。”
“不必那么麻烦了,玉潭呢,让她过来一下。”
玉潭一会儿就过来了,给爹爹请了安,就一语不发的站在那儿,李鸣唯也知道女儿受了委屈,只是那是他的老母亲,李鸣唯也不好说什么。
“如今你祖母又病了,还是心口疼的老毛病,也不必请太医了,就吃上一回王太医开的汤药就好了,玉潭你明日把家务事拿起来,你祖母提拔的那几个人你也考察一下,不中用的都撵出去,这回你办事很有决断,家里交给你我也放心。”
玉潭满心委屈酸楚,情不自禁流下眼泪,“玉潭还小,什么也不明白呢,可不敢再管家里那些事了。”
“你不管谁管?难道要你母亲操心不成!”李鸣唯不耐烦的说,想了想又说道,“你祖母年纪大了,有时候难免有些糊涂,如今又犯了心口疼,好歹先养一段时日吧。”
玉潭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点头答应下来,李鸣唯很是欣慰,当着齐氏又把女儿夸了一通,又叹息着说,“可惜玉潭是个女儿家,她要是儿子,我如今也就不愁了。”
又问起慎哥儿,玉潭笑道,“那天慎哥儿和祖母上香回来,扎了一个猛子就不见了,府里乱糟糟的,我还没见着他人呢。”
李鸣唯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话又咽了回去,喃喃自语道,“今儿都二十几了,按道理也快了,这小子是没长心还是怎么的。”
又吩咐玉潭,“慎哥儿要是找你商量什么事,要什么东西,你一律不许答应,你让他来找我。”
齐氏垂着眼皮不说话,轻轻的吹着手中那杯茶,玉潭莫名其妙,猜不透爹爹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