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皇子们读书的年纪一般在六岁,各郡王府亲王府的世子或嫡子,也会被点入学,偶尔也有特例。如今圣上的皇子们最小的便是九皇子,今年已十四岁,至明年便出宫开府,随即便会领差办事,不会再在上书房读书。上书房内读书的都是皇孙或宗室嫡脉,再加上各自的伴读,着实不少人,而初阳是里头年纪最小,身份最尊贵者。
幸而皇帝考虑到初阳年纪,并未让他按照正常时间上课,旁人都是卯入申出,他则在辰时上课。
林如海原本是户部尚书加封太子太傅,去年又加封文渊阁大学士,于年初,皇帝将其点入上书房教导皇子皇孙读书,任上书房总师傅。总师傅虽不必日日到值,但今日新学生入学,又是外孙,林如海早早便来了。
徒晏与林青筠带着初阳睿哥儿先去给帝后请安,然后徒晏送初阳去上书房,林青筠是女子不好跟,睿哥儿却不管,抱着徒晏的腿就撒泼。
“睿哥儿,哥哥是去读书,你跟着做什么?”林青筠每回见睿哥儿耍无赖便是又好气又好笑,偏他性子倔的很,不依着他就是不肯起,才不管地上脏不脏,也不管徒晏呵斥他,仿佛料准了不会打他一样。
“哥哥!哥哥!”睿哥儿很多事明白,可嘴里说不出来,他学说话倒比初阳晚些,可性子却比初阳狡猾。
“睿哥儿!”林青筠板起脸。
睿哥儿忙松开手,望着林青筠又怕又委屈,抽抽搭搭的哭起来。
之前有一回睿哥儿浑的很,林青筠劝也劝了,哄也哄了,就是没效果,气得打了他一顿。那是睿哥儿头一回挨打,未必打的多疼,可着实吓着他了,自此只要一见林青筠冷脸就不敢再闹。
皇后在一旁看睿哥儿耍混只觉得有趣好笑,见他被林青筠喝住,又心疼的不得了,连忙拉到怀里安慰道:“睿哥儿莫怕,你母亲逗你玩呢。你想去上书房看哥哥读书?祖母让你父亲带你去。”
徒晏无奈的笑道:“母后,睿哥儿还小,去了混跑怎么办?今儿可是初阳上学的第一天。”
“养那么些人是做什么的?难道连睿哥儿也看不住?”皇后疼孙子的很,平日里生怕两个小家伙儿受丁点儿委屈,方才林青筠吓唬睿哥儿,皇后便有些不乐意。
林青筠哪能不知道呢,只是睿哥儿的毛病都是被宠出来的,现今还小不大显,等以后大了才是头疼,必须得从小就管起来才行。反正皇后只是一时不高兴,便是徒晏呵斥了她的宝贝孙子都会挨骂,皇后好歹没给她甩脸子。
徒晏无法,只得带着睿哥儿一块去。
睿哥儿得逞,趴在徒晏身上,临走时回头冲着林青筠做了个鬼脸。皇后一下子就笑出声来,直骂着“小鬼头儿”,林青筠则是气笑了。
来到上书房已近辰时,见着他们来,师傅示意皇孙们停止读书。
上书房的总师傅有两人,又有教导各科目的师傅七八个,底下的学生们不少:定郡王府世子与次子,肃郡王府的世子与庶出两个弟弟、成郡王府陈侧妃所出的长子、忠顺王府嫡长孙,又有其他几个宗室子弟,再加上每人一两个伴读,着实热闹。初阳的伴读是皇后从娘家子侄中选的,与初阳年纪相仿的大多不知事,挑出的两个周家弟子虽读书勤勉,但比初阳大五六岁。皇后想着,大上些许能照顾初阳,毕竟初阳四岁生日还没过呢。
众人略等了等,听外头内监扬声禀报——皇上驾到!
众人跪迎。
皇上进来先看初阳,但见他小小一个人儿,穿着亲王世子服色立在那儿,神色十分平静,只那双眼睛里难掩孩子的好奇。的确,不论是上书房,亦或是这么些的皇家兄弟,于初阳而言都是新鲜。
“拜师吧。”
初阳早先被教导过,此时便依着嘱咐,先拜了孔子画像,又给诸位师傅依次见礼。初阳人小,被安排在第一排最前的位置,伴读既要服侍笔墨书籍,又要听课,一旦皇孙们答不上问题,伴读总要出力。
待初阳安置好,皇帝并未立刻就走,而是开始抽查功课,头一个便是上书房唯一的皇子。皇九子资质平平,其母本想趁着宫中没有其他皇子谋划一番“母凭子贵”,结果终究失望,只好安分下来。皇帝知道此子性情尚算平和,平时也不多加苛责,见答的尚可,便赏。其后又抽查了郡王府的两位世子,定郡王府世子十二,肃郡王府世子十一,功课进度一样,兼皆为世子,平日里明争暗斗的厉害,只如今来个亲王世子,一下子就引来两人注意。
皇帝为使读书的气氛浓郁些,也为制造竞争,特将各王府到龄的庶出子也点入上书房。这其中,定郡王府只有一个庶子徒航,年八岁,本为侧妃所出,但其母难产亡故,一直由定郡王妃养大,性情天真烂漫。肃郡王府除了世子,庶子最多,入学的年纪都在七八岁,府里头尚有年纪小的,庶女更是不少。荣妃为此也没头疼,嫡子仅有一个独苗苗,偏庶出的一窝窝的生,养的又参差不齐,未免进了宫惹祸丢脸,有个庶子一直抱病没让来。
皇帝与徒晏都没多呆,但皇帝人虽走了,耳目却在。
林如海虽是上书房总师傅,但不管授课,另有一名朱师傅过来询问初阳:“世子可读了书?”
初阳见师傅问话,便站了起来,板着小脸儿答道:“在家父亲教了《百家姓》和《千字文》。”
“哦?都能背么?”朱师傅有些意外,倒不是没有两三岁会背书的,但很少。
初阳微露沮丧:“《千字文》只会一半。”
“不要紧,世子背来听听。”
初阳张口背诵,整个上书房内静悄悄的,只有初阳清脆的背书声。林如海在一旁听着,缓缓点头。初阳背书速度不急不缓,口齿清楚,可见内容记得很牢,再观其神色,泰然自若毫无紧张,这一点十分难得。上书房的师傅们不仅要教授皇子们经史诗赋,同时也负责皇子们的品德教化,作为总师傅,林如海既要监督其他师傅们是否尽责,又要监管皇子们的言行举止是否合宜。
初阳背完“右通广内,左达承明。既集坟典,亦聚群英。”便停了下来。
朱师傅便知他后面没学,因他小小年纪背的好,难免颜色和蔼,问道:“世子可知其意?”
初阳茫然,摇头。
朱师傅点点头,本心也不赞同在他这个年纪就讲解文章意思,太小了很多东西理解不了,但小孩子记忆力特别好,所以在皇子们最初入学时都是读书,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倒也不是妄言。
朱师傅让他打开书,顺着后面又逐字逐句的教他,初阳一句一句跟着念。朱师傅没教太多,统共四句,令他背熟。转而便去看其他学生。初阳一下子自然记不得那么多,但伴读正好有用,在朱师傅走后便教他念。
初阳抬眼快速的扫了书房内的其他人,见大家都在勤勉读书,遂不敢轻慢,越发用功起来。
这一日,林青筠在府里坐立不安,总怕初阳在上书房被人欺负。好容易等着初阳被皇后派的人送回来,仔仔细细打量一遍,并无不妥,又问他今日学的如何。初阳便将今日学的书背给她听,又说皇祖母做了点心给他吃,还说大伯父家的二哥很好。
“你大伯父家的二哥?”林青筠想了想,想起了他说的是徒航。便笑道:“你这个二哥哥倒是不错,往后你与他玩就是了。”
定郡王妃不仅对外应酬有手段,对郡王府内宅管理的更是有手段。自其嫁入郡王府十几年,除了她所生的世子外,府里便只有一位庶子,且那位生产的侧妃难产亡故了,徒航虽没记在王妃名下,却是王妃抚养长大,衣食住行只要不是逾了规制,其他都和世子平齐,谁都不能说定郡王妃待庶子不好。然,徒航都八岁了,依旧天真烂漫无心机,对王妃世子极亲,除了乖巧听话,课业上毫无出彩之处。此外,定郡王府子嗣也不算稀少,只除了王妃养的二子,其他皆是女儿,即便有男婴顺利生产,也定然在一两岁夭折,这里头岂能没半点儿猫腻儿?
相比之下,肃郡王妃只是嘴上厉害,心机手段都欠缺。府里头庶子庶女挨个儿出生,她管不住别人的肚子,也奈何不得自己的肚子,自生了世子之后再不曾有孕。
这日初阳去上书房读书,宫里宫外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
荣妃听底下人讲着初阳的表现,声音不冷不淡:“到底是亲王家的世子,小小年纪气度不凡,又是嫡子嫡孙,怨不得皇上喜欢。”
身边嬷嬷讨好的说道:“咱们家的世子也不差,上书房的师傅常夸呢。”
“仅仅是‘不差’哪里够?再者说,在这出生上便差了一大截儿。”荣妃说着又叹气:“以往瞧着王妃挺聪明一个人,怎么现今总办糊涂事。她只一个世子,又生不出第二个,那么些庶出的兄弟,总得给世子挑个臂膀,结果那几个都被压得抬不起头来,没个出息样子,别说皇帝见了不喜欢,便是我也不喜欢。”
“王妃也是有顾虑。”嬷嬷只能拣的好。
荣妃懒得再说那些事,揉着鬓角,说起定郡王府的那个庶子:“那府里的航哥儿都八岁了,还是那个样子,定郡王妃倒是会养人。”荣妃一面说,一面若有所思。
荣妃原本按着资历,与齐淑妃差不多,可一直没得封号。在贾元春死后,不仅妃位空出,且贤德二字出缺,她也曾旁敲侧击,但皇上始终未有举动,旧年年底大封后宫,底下常在贵人升了几个,偏生她们上面的高位毫无动静。
“成郡王府的事儿查的如何?”荣妃突然问。
“老奴正要回这件事。”嬷嬷凑近了些,低声禀道:“咱们的人发现那府里的高氏在城外庵堂与南安老太妃见面,只是他们防范的紧,咱们的人不好靠近,不知说些什么。”
“哦?”荣妃神色微变,想到先前查出的成郡王与南安王爷往来的书信,顿觉两方之间关系不仅于此,只怕南安王爷当真是暗中投了成郡王一系。先前皇帝的旨意,真是便宜了他!
“还有一事,先前弹劾成郡王的御史,果然让娘娘料准了,是定郡王的人。”
“这是明摆着的,不是定郡王便是纯亲王,别人闲着无事岂会来淌这个浑水。我所以疑惑的是,那信是从哪儿来的?那等物件应当藏的严密,或者在南安王爷出事后就该毁掉,如何却落到了定郡王手中?”
不仅荣妃为此疑惑,成郡王母子更是疑惑。
因着戴权先头那番话,兼之连番之事,成郡王料定是有内鬼,首先怀疑的对象便是甄氏。若在以往他还不确定甄氏敢做什么,但那晚东西丢失,甄氏喊出的那句暗含怨毒的话,他才恍然,他心中所想甄氏竟都知道。可即便如此,他却找不到证据。
当初南安王爷事发,他第一时间将所有书信处理,都是他亲手烧掉的,怎么会有遗漏?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甄氏是没机会靠近他书房的,能来他书房的女人只有高氏!
高氏又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成郡王发狠,将在书房院子当值的所有人全都押来,一一严审。只是时间久远,兼之根本不知东西何时丢的,底下人畏惧酷刑乱扯一通,越发理不出头绪。
转眼两月过去,林青筠见初阳每日早起去读书,非但不叫苦,反而十分高兴,学习的速度比在家时还要快。认真说起来,初阳并没有睿哥儿聪明,但初阳许是被徒晏教的好,很踏实勤奋,虽然上书房因他年纪小放宽了他上课的时辰,他却不愿特殊。用初阳的话说,如此特殊,旁人都不喜欢他。所以几天之后初阳就和其他人一样卯时到课,结果每回申时下学回来,刚吃了点心就睡着了。
林青筠担心初阳的身体,便将早先黛玉用剩下的半颗金莲子添在莲子羹里,分作几次给他吃了。
这天散了学回到皇后凤仪宫里,皇帝也在。
皇帝见他精神奕奕,吃起点心也香甜,便问他:“师傅教了什么?都听得懂么?上学辛不辛苦?”
“朱师傅刚教完千字文,我都会背了。最近正在学握笔,师傅说我年纪虽小,手上很有力道呢。我觉得上学很有好玩,不辛苦,师傅辛苦。”初阳一句一句的答了,稚气又认真。
皇帝怜爱的摸摸他的头,又问:“可有什么不习惯的?哪里不好?”
初阳突然说:“皇祖父,可以换伴读吗?”
“怎么了,可是他们不好?”皇帝本是随口问问,想不到他真会说。一旁的皇后也颇为惊讶,伴读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难不成看着世子年纪小就怠慢了?
初阳并不知他们所想,只是坦言道:“他们很好,他们会读很多书,认得好些字,比我厉害,他们应该和堂兄学一样的功课。我觉得贾葵做伴读很好,他比我大三岁,才学到《三字经》,我能赶上他。”
尽管这番话不很清楚,但皇帝听懂了,一时颇为欣慰。
初阳或许自己不明白,却已知道与伴读互相促进学习,察觉到现今的伴读与他所学差距甚远,一开始的确不开心甚至沮丧。林青筠发觉到他低落的情绪,问明了原因,及时加以疏导,初阳才渐渐放下心事,反而自己提出了要贾葵做伴读的想法。
因着王熙凤管理长泰园,初阳与葵哥儿常见,葵哥儿作为贾家大房的唯一嫡孙,被宠的厉害。幸而葵哥儿继承了贾琏夫妻的聪敏,哪怕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仍旧认得很多字,会背很多诗。贾琏夫妻间过宝玉的聪敏灵性与不务正务,生怕葵哥儿是第二个宝玉,眼下正严厉管教,有了正确教导,葵哥儿的进步越发明显。
“贾葵?工部郎中贾琏家的长子?”
“应该是他,我也听人提过,说那葵哥儿生得聪敏俊秀,嘴上又会说,十分讨喜。”
皇帝自然清楚,又问初阳:“为什么要他做你伴读?”
“贾葵很聪敏。”顿了顿,初阳又道:“贾葵不像那些宫里那些人,他敢和我说话,我说的不对他会告诉我,还会和我玩。”
皇帝叹息一声,与皇后说道:“既是他觉得那贾葵投缘,便让贾葵伴他读书。”
皇后自然知道皇帝这是要退掉周家两个孩子的意思,皇后没什么不满,到底一切都是为了初阳。周家两个孩子确实大了些,倒是正经在家延请老师好生读书才是正经。
贾家得了消息,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家葵哥儿能入宫伴世子读书,等于有了个前程,忧的是葵哥儿那性子,最喜欢捉弄人,万一得罪了宫里头的贵人……临入宫前,贾琏夫妻不得不再三叮嘱了葵哥儿。葵哥儿七岁了,正是小叛逆的时候,嘴里应着,扭头就和自家姊妹们嬉闹。
贾琏气的拍他一巴掌,贾赦见了一巴掌拍在贾琏脑袋上,嘴里还骂:“葵哥儿招你惹你了?你倒下得去手。”
邢夫人忙上前给葵哥儿揉着软肉,反逗得葵哥儿直笑。
王熙凤摇摇头,也不管他们,只盯住随行的丫鬟拎好食盒。宫中进出皆十分严格,葵哥儿虽带着丫头小厮,却进不得宫门,只能在宫门外等着,到时候食盒交给跟随世子的小太监。
出乎意料,葵哥儿去了上书房几日,并未传出什么事来,贾家提起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贾琏夫妻还以为葵哥儿知道害怕那些皇子皇孙们,焉知葵哥儿是个精乖的,他自然不会去惹别人,却不代表不撺掇着初阳做些出格儿事。
林青筠是知道葵哥儿性子的,但她一直觉得初阳懂事太早,性子在小孩子来说太稳重了些,以前在家有睿哥儿闹一闹还好,若去了上书房只知道闷头读书,往后不是书呆子就是面瘫。现在有葵哥儿跟着,小事情闹一闹并无妨碍,只是作为初阳读书之余的调剂罢了。
初阳作为孩子来说,自制力确实很不错,但葵哥儿的活泼闹腾却吸引了徒航。没几天两人便玩成一片,经常凑在一处叽叽咕咕,自以为没人知道,但转头定郡王世子一问,徒航就把两人的小秘密交代的底朝天。
这天初阳到了上书房,取出书背诵,贾葵却是坐不住,东张西望。
师傅们还没来,徒航冲着贾葵挥手,笑嘻嘻就跑过来:“贾葵,我昨儿得了张小弓……”话没说完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身子一冲栽倒在初阳的桌子上,瞬间打翻了砚台茶水,也将初阳昨日抄写好的大字给弄脏了。
“世子!字!”贾葵吓了一跳,慌手慌脚的要收拾,却越弄越乱。纸上的字经茶水一浸就晕染开了,花的不成样子。
“我、我不是故意的。”徒航缩了两步,又朝脚下看,方才明明是有人绊了他。
这时定郡王世子走了来,一边安抚徒航,一边对着初阳道:“航哥儿不是有意的,辰哥儿不会恼了吧?”
初阳抿了抿唇,说道:“没事。”
及至朱师傅来了,首先要检查功课,初阳交不出来。贾葵为他解释,朱师傅却说:“不管是怎么回事,功课没交出来是事实,交不出功课就得受罚。”
贾葵闻言瑟缩了肩膀,躲闪的不敢看朱师傅手中的戒尺。上书房的规矩,皇子们犯错,伴读挨罚,疼的是伴读,可丢脸面的还是皇子。
初阳道:“朱师傅罚我吧,是我没交出功课。”
朱师傅却不理会,让贾葵伸出手,照着手心儿重重打了三下。贾葵自小被捧在手心儿里宠爱,何时挨过打,细皮嫩肉的,这么三戒尺打下去手心儿就微微红肿,疼的贾葵噙了两包眼泪,却不敢哭出声来。在调皮的贾葵眼里,最恐怖的不是这些皇孙们,而是教书的师傅,在师傅面前,贾葵向来比兔子还乖。
初阳见贾葵挨打,心里内疚的很,又觉得很难为情,眼眶跟着红了。
皇帝那边很快便得了消息,命人继续盯着,看初阳如何处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