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时他维护的不是户部而是陈王，他要在陈王与我之间找寻一个平衡，就只能牺牲你。”
“后来他有悔，就将对你的愧意弥补在我身上，于他，也是一种平衡。”
“只是我与母后心里感受与他不同，因为我只有你一个同母胞弟，母后也只有我和你两个儿子。”
“升平已有驸马、开府多年，在我与陈王之间，看不出他们的立场，我也不能表达明显，反而招父皇猜忌。”
“但是你不同，你定会成为我最得力最可靠的帮手。”所以，他有多希望弟弟能回去京城里。
“……等过两年再说吧，眼下也还没到那关键时候，低调一些反而不是什么坏事儿。”
林天良听得有些心动了，主要是他想去看看自己的娘亲，自小疼他的娘亲。
至于回归皇室？
呵呵，他在外面赚钱发家致富、逍遥自在不受约束难道不香吗。
但他也清楚，二哥一直在劝他回去，在为他开解当年的事情，父皇的不得已，想要他理解、让他不要再埋怨。
若他一直坚持不回，二哥怕是要继续劝说，还会缠着他不让走，甚至摸到他的田庄去吧？
不得已，他只能表现松动，给出一个缓和的答案。
“你是想两年后带着孩子回去么。”凌天昊立刻有所觉察，挑眉看着他。
“回京再生孩子，直接上皇室玉牒不好吗。”
在外头生了，回去还得认祖归宗呢，多麻烦。
“若你仍是担心你夫人的地位，想要让她母凭子贵则大可不必。”
“等这次南地疫灾之后，我回京就为你们求来圣旨。”
“你夫人有了身份，回去你们重新筹办大婚，名正言顺、风风光光不是更好？”
“兄长，我娘子不会喜欢那被身份束缚只能居于京城、成天与一群贵妇们勾心斗角的，我娘子不但有医术天分，还有经商赚钱的本事。”
“我也不愿意她被困在小小的后院里，更想要带她游历天下、自在自在无拘无束地生活。”
“我是想回京去，但那是对自己娘亲的思念，而非想要回到以前的生活，我现在根本不在意那些身份。”
“既然兄长你已找到了我，我以后不躲你便是，你有什么事儿传信到我铺中便是，我们可以暗中书信往来。”
“对了……兄长可要与我联手做买卖赚钱？”
林天良掏心挖肺表达自己不想回归皇室的态度，见兄长一副不为所动的神情，忽然心念一转，转开话题。
“联手赚钱？”果然，没想到弟弟会突然提起这个，凌天昊有些发愣。
“我媳妇儿手里有个可赚大钱的手艺，只是我一庶人没什么家底和势力，怕树大招风便没有去做。”
“若兄长愿意，来年秋天，我们可以联手一试。”
“是什么手艺能赚大钱？”凌天昊有了些许兴致。
毕竟他还是头回见到，弟弟说起赚钱竟然有些眉飞色舞的感觉。
说明弟弟这些年在民间，是真的融入了百姓生活，懂得了柴米油盐那些事儿。
“眼下还未筹备暂且不说，年内我会张罗，待来年入秋之前，还望兄长能在京城及南地几个繁华的州府置铺。”
“酒楼、酒坊，普通宅院也可。”
“你要卖酒？”凌天昊立刻有所猜测。
“……咳咳，是的，兄长英明。”林天良没想到这关子一直就被揭开了，顿时有些窘。
“什么酒能赚大钱？连你都怕守不住买卖？”凌天昊没想到一猜就中，更是惊奇好奇。
“葡萄酒……”
“她会酿葡萄酒！”凌天昊惊得差点坐起身。
还好有夹板固定着身体，这才让他动弹幅度不大，又乖乖躺好了。
“家中今年只得两坛，还未到开坛饮用之时，若我尝着确实是那味儿，这买卖就能做起来。”
“明年我会自己种些葡萄，再从各处买上一些回来，若能把这买卖做起来，是不是大赚，兄长你自己算得出来。”
这天下有谁能比皇室更清楚葡萄酒价值的？
也就西域那边卖得便宜，却因天遥地远损耗也重，等运到中原各地，那价钱就能值上千金了。
再以品质、年份和商家热炒出来的价值，就没有便宜的酒价。
当然皇室喝的葡萄酒不要钱，自有人上贡。
但回赐之礼也不会少，且贡酒数量也不多，喝起来哪有自己掌控技术更划算？
“好，等南地之事解决，我就会安排。你那酒回头送我一坛尝尝。”
凌天昊欣喜地道，又有一件高兴的事情了。
今天中毒、遇刺差点命丧北地陌生山野，是他人生里的黑暗劫祸，却是因祸得福。
遇见了兄弟、兄弟夫妻救下了他；为他解决了很多事情，也解了他心中之忧……
还送了这么一大桩赚钱买卖到他手中。
“知道了，夜深了，兄长你赶紧歇着吧，我走了。”
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又抛出这么大桩买卖，想来兄长不会再坚持现在就让他回京了。
林天良连忙起身要走。
“你……替我多谢弟妹，这次真是辛苦她了，她是一个有才华的人，不比京中那些贵女差。”
凌天昊知道了弟弟的态度，也就不再以挑剔的眼光去看那小姑娘。
他也清楚，要弟弟甘愿回京，怕还是要先哄住那小姑娘才行。
有了这层思虑，自然也就要示好了。
“为兄还是希望你能回去大办婚礼，也好为你张罗，为你备下贺礼。”
“知道了。”林天良随口应着，脚步不停地走了。
见他态度如此敷衍，凌天昊再次无奈一叹。
虽说有遗憾，但弟弟总算是找着了，他心里也踏实不少。
没过多久，就有值夜的两名手下进来。
主子病着行动不便，他们留一人怕照应不周全，便分出两人来，另两人在东厢那边好睡，明天一早再来轮换。
院子里和隔壁院子都是六爷的人守着，他们无需担心安全之事。
他们眼下只担心主子下半夜会不会出现六夫人说的，高热隐忧。
若没有，则恢复更快；
若有，就要通知六夫人施救了。
西屋里，林天良看到小丫头仍在伏案书写，不由心疼。
“不是让你写不完的明天再写么，这么晚了再不睡，明天可要起不来了。”
他走过去，挨在她身旁坐了，倾身过去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再一点就全部写完了，也就是病毒性高热、疟疾、霍乱、湿疹、荨麻疹等急性快传的病。”
“多以鼠虫蚊蚁和脏污水源传播，再达到人传人的程度。”
“因为传得快，治疗缓慢和药材不齐的原因，再加上不干净的衣着、吃食、环境和水源等恶劣条件，而难以治疗。”
“很多东西因条件不够和应对不及，而显得复杂，但仅从治病来说，其实并不复杂。”
“只要以行动迅速的人手强势介入，将病人先以不同情况区分开来，进一步阻断传播的恶性循环。”
“再以齐全的药材和医者进入治疗，分批治疗和分批管理，很快就能缓解疫灾。”
柳如霜被揽入怀中也没有再与他发脾气，而是自然地靠在他怀中说起了疫病的几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