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说法简单、清晰，既然是外行人也很容易理解。
林天良垂眸看着她说起这些事情，也如她以前说起赚钱计划时一样，两眼闪闪发光，小脸也变得活泼雀跃。
他微微一笑，暗想二哥遇上这小丫头可真是运气好。
不然这疫情要何时才能治得完？要待灾难过去，又不知拿多少性命来填。
“那你快写吧，我陪着你。”他催促着，想让她快点弄完早点睡觉。
她在说、在做的都是正事，且于大夏王朝有利的正事。
他自然也端正了心思，不会像往常那样去逗她、撩她。
“好，那你帮我把那些纸都分类整理出来，看上方箭头顶上，有编号，编号前边都有个符号，你将一样符号的放在一起。”
柳如霜坐正身体继续写字，吩咐林天良帮手。
林天良连忙答应了，先前他有看过几张，知道箭头上方有着什么，那些符号也是清晰可辨的。
只不过他并不认得，那符号就是大写的英文字母……
每一个大写字母代表的一种病例分类，底下再详述了该分类的各种情况。
除了总论、细述还有分出几种病例，有对症的也有拿捏不准的应对之法。
之后是治疗方案，从医方到食方还有注意事项都有。
“对了，我这只有一份，最好是找人誊写出来，再交给书局还是什么的印出来，让更多人知道。”
“多些人应对，不说帮忙，若能减少自己染病的风险，也是一种减轻负荷担子的办法。”
“这种传染快的病，最怕的就是无知无畏，增加额外负担。”
“知道了，我会让人去办。”林天良听得有理，连忙应下。
俩人忙了半个多时辰，总算将所有张纸都收拾清楚，柳如霜又大致翻看了一遍，这才交给林天良。
“本来明天一早要去作坊里教手艺的，看来明天走不了，看你兄长明天的恢复情况，我后天一早离开应该可以。”
刚忙完应对疫病的治疗方案，她的心思立刻转到了庄子上。
本来今晚是回到庄子上的，结果……
这是意外，她无法埋怨什么，但成衣作坊那边也赶货，拖不得。
“好，你把药和药方弄好，明天下午我让张朝送你回去，不用等后天，明天晚上在家好好休息。”
这丫头为了他家的事可是很辛苦了，至少让她回去好好睡一晚，不要后天赶早那么辛苦。
“也行，后面几天的药我都备着了，你兄长的病情我都写在先前给你的纸上了。”
“胸骨的问题，等拆了夹板之后小心养个三五天，只要不骑马，出门在马车里铺厚一点，自是无碍了。”
“剩下的就是养肝，那毒伤肝，所以让他莫要动怒，注意情绪问题，再吃些清淡的饭菜、这个月就莫要饮酒了。”
柳如霜知道明天下午就要回去，就开始叮嘱庄主大人。
她知道庄主大人是不会与她一同回去的，这边开铺的事儿还是小事，他兄长还在这里养病呢。
“好，就是……”林天良过来又将她抱入怀里，一脸纠结地看着她。
“怎么？”柳如霜一边推离他、一边问。
“我与兄长叙旧，想到他在南边生意也做得不错，就想着葡萄酒的买卖，与他联手定能守住买卖不怕对家使坏。”
“他知道你会这手艺后可高兴了，还说你是个旺夫的小娘子呢，他还说要将生意在京城里做大。”
林天良说着计划还不忘夸媳妇。
“霜儿，虽然我未与你商量就和兄长达成了联手的共识，但你莫生气，若生意真做起来，咱们有钱了，也去京城开两家粮行。”
“再把咱们的成衣作坊、干货、酒楼全开上，以后咱们也不用那么辛苦，就每天躺在钱堆里，数钱过日子好了。”
林天良一边解释、一边安抚、一边偷瞄着小丫头的反应，就怕她不高兴。
他想着，若她对去京城不排斥，时机到了就拐她去京城，给母亲见见这媳妇儿。
他家小媳妇最好了，母亲也会喜欢的。
“好呀，只要你兄长能起到这个作用，咱们生意更稳当，何乐不为？”
柳如霜并没有恼他自作主张，虽然她不知道林家到底有多势大，但他能和兄长说，说明他的家族是可以守住这笔买卖的。
当初就是怕暴利之下被人觊觎，他们才犹豫要不要做葡萄酒，最后也只决定先小种一些葡萄试试。
而这买卖要如何做，她也是费尽心思与他商量过几种应对方案和退路的。
“那就年内安置好在哪里多种些葡萄吧，先把葡萄枝确定数目了，年后就种，早点张罗，别到时来不及。”
柳如霜提醒他眼下就可以安排人去办的事情。
就算明年结不出太多好葡萄，早种总能早得先机。
“嗯，已经给边城那边去信了，他们也快回来了，只不过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怕是这个月赶不回去。”
“你在庄上莫要担忧，好好管着庄上，把成衣作坊和干货、温室菜都弄好，等我回来。”
林天良抬手想捏小丫头脸颊，被她后仰着避过了，微微一笑，转而拉着她的双手不放。
“知道了。”柳如霜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
转身去把下午在空间里制好的药丸拿出来，多数是有糖衣裹住的，正是半真半假的替代品。
之后指了指小炉上还煨着的药汁。
“那些等明天我调制出来做成小药丸，等这些药吃完了就吃那个，调理身体也养肝的。”
什么都安置好后，她又拿出一叠银票，全是千两一张的面额。
“我回庄上用不上这些钱，你在外头还有田庄没买，还要张罗种葡萄的事情，用钱的地方比我多。”
“这里十万两你拿着，等你其他地方回款了再慢慢还给我就是。”
她把这叠银票数了数，塞到他手中，笑看着他。
“若是你兄长需要你护送他南下甚至要回家，有钱傍身也方便一点。”
“……”林天良本来因她为自己张罗而欢喜、感动，听到最后时却露出惊讶。
没想到她连这一步都想到了。
因为知道他与兄长多年未见，因为他说这个月回不去，因为他说要与兄长联手做葡萄酒生意……
所以她觉得，他会一路护送受伤的兄长回那多年未归的家中去，也是理所当然的。
“好。”半晌，他轻轻应下，声音隐隐压抑着情绪的波动。
回不回去，他根本不在乎。
但这媳妇，他一定会守护。
“很晚了，赶紧去睡吧。”
他收好银票，目光复杂地看着若无其事的丫头，催促她睡觉去。
然而，刚才还若无其事的丫头，此刻却目光警惕地盯着他。
“知道了，你睡床，我睡榻，有什么事都等明儿早起再说。”
知道她在警惕什么，林天良无奈一笑，主动往窗下的软榻那边走去。
小几上还有笔墨、炭笔和没用完的纸，他亲手收拾着。
隔着一张大屏风，柳如霜这才安心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