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舟被小太监引领着,去了十三公主的寝宫。
还没等走到地方,就见十三公主从寝宫里冲了出来,连鞋子都顾不得穿,赤脚奔向妖舟,一把将人抱住,一边捶着妖舟的后背,一边哭喊道:“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就把我一个人扔帝京了!都说干一架装疏远,你怎还动真格儿的?!你是不是……”
妖舟被捶得想笑,却还得顾及十三公主的感情,于是抢着回道:“对对,我喜新厌旧了,我外面有更喜欢的女子了,我……”
十三公主被妖舟逗笑,脸上挂着泪,却是噗呲一笑,骂道:“狗东西,太坏了!”
妖舟拧了十三公主的脸一把,威胁道:“还敢骂人?!”
十三公主秒怂:“不骂了不骂了,解解气就好。”
妖舟松手,十三公主一手揉着自己的脸蛋,一手挎住妖舟的胳膊,说:“走,寝宫里说话去。今晚你别走了,陪我聊聊天。我去和父皇说。”
妖舟说:“皇上让我来的。他不赶我,我就厚颜无耻地住着。”
十三公主顿觉心满意足,笑得如同一朵花。
拎着鞋子追出来的小宫女,蹲下,为十三公主穿上鞋子。
十三公主埋怨妖舟,说:“都怪你。一听说你回来了,我连鞋子都忘了穿。你要是没给我带礼物,我可要翻脸了。”
妖舟回了句:“自然是为了准备了大礼。”
十三公主的眼睛一亮,问:“什么东西?在哪儿呢?”
妖舟回道:“等你大婚时才能给你看。”这是在试探十三公主是否知道她的婚事有异。若她不知道,妖舟就不会多问,免得她闹心。
十三公主却是肩膀一垮,后背一驼,脑袋直接耷拉了下去,用一种特别感慨的语调说:“我的婚事,可能……嗯……”缓缓挺直后背,努力笑了笑,“也没什么。不说那些没准儿的闹心事。和我说说你吧,都去了哪儿?可遇见了有趣儿的人?”
妖舟明白,十三公主心里是知道这件事的。她顺着十三公主的话说道:“我出溜流浪了一圈,参悟了一些人生道理。”
十三公主问:“在帝京就参悟不了?对了,你为何离开啊?可是因为乌哥哥?”
再次听见乌羽白的名字,妖舟的心里还是会微微一颤,不过,她努力平复了过于异样的心跳,笑着回道:“是因为我自己要想清楚一些事情。和他……无关。”
十三公主点了点头,说:“你离开后,乌哥哥也声称病得严重,两年多没有上朝。哎……你不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你说要和我表现得生分,这样日子会好过些。刚开始,也确实如此。皇后娘娘总宠着我,有什么好的都给我……”微微一顿,拉着妖舟走进自己的寝宫,遣退了所有下人,又神秘地打开门,向外看了看。
巧了,正好看见一个奴婢走在最后,看样子是要偷听。
那奴婢和十三公主的目光一接触,立刻快步离开。
十三公主这才关上房门,回头对妖舟说:“看见没?说句话都有人偷听,可烦人了。”
妖舟为十三公主的转变而欣喜,最起码,她懂得防备别人的恶意。虽说这种防备,有些孩子气。
十三公主来到妖舟身边,继续抱着她的胳膊,小声说:“后来我发现,皇后越是明着宠我,其她姐妹就越是在背后针对我。要是以往,我定要和她们打上一架的。不过,我想起你对我说得话,也就收敛了锋芒,没有树敌太多。皇后娘娘给我什么,我都分给姐妹们。再后来,皇后娘娘也不给我东西了。我这两年,过得还算消停。”
妖舟说:“你做得对。”
十三公主被夸奖,立刻露出傻白甜的笑容,骄傲地说:“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我和你说哦,我都佩服我自己呢。”
妖舟:“……”
十三公主说:“原是想和你一起嫁人,咱俩一直在一起,现在看来不行了。我……”眼神暗淡,撇了撇嘴,“我可能要嫁到很远的地方去。”
妖舟拍了拍十三公主的手,说:“三公主年纪比你大,嫁人她应该排在你牵头。”
十三公主撇嘴,说:“下个月,三姐就要大婚了。”
妖舟蹙眉,问:“这么快?”
十三公主回道:“自从蚺族在边界闹腾不休,去年更是提出想要迎娶一位临国公主开始,皇后娘娘就为三姐订了亲事。按理说,我的婚事也应该稍后订好,却石沉大海没了消息。”苦涩地一笑,“我也看明白了,蚺族那个鬼地方,等着我去呢。”
妖舟眸光沉沉,沉稳镇定地说:“不想去,总有办法。此事,急不得。”
十三公主看着妖舟,下意识点了点头。她是信妖舟的。那种信任,是经历过生死后沉淀下来的感情。对于皇家人而言,难能且珍贵。
然而,十三公主也深知此事难以改变,反过来安慰起妖舟,说:“没事儿,这皇宫里我都带腻歪了。出去走走看看,也是好的。你若有空,送我出嫁就好……”说着说着,眼泪却涌了出来,直接抱住妖舟嚎啕大哭道,“我不想嫁!我害怕!我听说那边人都十分野蛮,还……还要共妻……我不想嫁……”
妖舟问:“谁和你说的共妻之事?我沿途打听过蚺族的生活习惯,并没有共妻一说。”
十三公主立刻停止了哭嚎,吸着鼻子问:“真的?真不共妻?”
妖舟重复道:“我问你,谁和你说的?”
十三公主回道:“我……我偷听三姐和别人聊天,谈起此事,说是……说是共妻来着。”
妖舟眸光一冷,缓缓勾唇一笑,说:“杀人诛心啊。”
十三公主问:“什么意思?三姐骗我?她为何骗我?她都不愿意去,我若是高高兴兴地同意嫁过去,岂不是让她更快活?”
妖舟说:“这件事,在她看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所以,这一刀捅在你胸口,让你动弹一下都痛,又哪里敢拔出?这种死法,才叫杀人不见血。所幸,你心大。”
十三公主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为什么?!”
妖舟回道:“也许是因为……你心大,她嫉妒吧。”
十三公主捂着胸口,问:“你怎么看出我心大的?”
妖舟:“咱用膳吧,我饿了。”
十三公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