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湘玉养好伤后,去往新叶府探望叶大人和戚姨娘,身边还带着她刚刚重新结识的道姑明珠。
真有趣。
叶府分成了新叶府和叶府,明珠也由原来的段明珠变成了道姑明珠。
道姑明珠不但能掐会算,且能给人看些病症,说起来头头是道,令人颇为信服。
道姑明珠对戚姨娘说:“姨娘这是招了晦气之物,所以才有此厄运。叶府原本是祥和之地,堪称玲珑宝眼,定要出大贵人的。而今搬来这边,却走了下坡路,唯恐叶大人官运无法亨通。”
戚姨娘忙问:“那可如何是好?!”
道姑明珠回道:“此事急不得。我终究是年纪轻些,唯恐叶大人不信我言。这样吧,若是府中出事,对应了我的话,你再请我过来。我与湘玉是曾是手帕之交,即便不在红尘之内,却也要管管红尘杂事的。”
戚姨娘深以为然,接连点头。
道姑明珠和叶湘玉离开后,第二天,叶大人就冷着脸回到府中,唉声叹气。
原来,太子交给他筹备银两的差事,却没有什么成效。太子今天将他当众批了一顿,还只给了他三天的时间,务必筹集二十万两赈灾款,否则就官降一级。
叶大人顿觉牙痛异常,连带着脸都有了浮肿的迹象。
戚姨娘将道姑明珠所言之事和叶大人一说,叶大人顿觉此事有些说道,但在知道那道姑就是段家嫡女时,又开始犹豫起来。毕竟,妖舟和段家的恩怨他是了解的。他当官多年,这点儿警觉性还是有的。
叶大人没有折腾,忍下了这股火,但戚姨娘哪里肯?她派人去找叶湘玉,让她带着道姑明珠过来。其实她心里也有疑惑和猜测,只不过在对付妖舟这件事儿上,她可以和任何人站成一队。
道姑明珠再见戚姨娘,直言道:“姨娘脸色愁苦,看见是家中有事。”
戚姨娘故作矜持地回以一声叹息。
道姑明珠继续道:“然,过往都是皮毛,祸事将近,戚姨娘还是要早做打算才好。”
戚姨娘微愣,忙问:“什么祸事?!”
道姑回道:“天机不可泄露。此局,落在了叶公子的身上。”
话音都没落,刘枚儿的哭声就传进了屋子:“夫君!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戚姨娘立刻站起身,腿脚发软向着门外跑去。
院子里,叶文耀被人打得满脸是血,看起来十分狼狈。若不是胸口还起起伏伏着,都会让人误以为他被打死了。
戚姨娘叫了一声:“我的儿啊!”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叶湘玉忙叫管家去请大夫,一顿折腾下来,天都暗了。
叶大人回府,叶文耀也醒了过来。
据叶文耀自己说,他和人赌石,赢了彩头和翡翠原石,正是春风得意。结果,那外地人不守信用,偷偷尾随着他,不但用石头砸了他的脑袋,还抢走了翡翠原石和他身上的银两。
叶大人暴怒,去找了府尹。
府尹答应受理此事,却没什么线索和证据。那些外地人,来无影去无踪,抓不住啊。
叶大人哀声叹息,气恼不已,却又无计可施。
这时,道姑明珠站了出来,说:“叶公子此劫应在东南方位,应是老宅附近。叶大人不如派人去看看,也许能有所收获。”
叶大人立刻派出管家带上两名家丁赶往老宅,却看见老宅侧门打开,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溜进了叶府。
管家返回新叶府,将此事说给众人听。
叶文耀忙问:“那两个人,是不是一个大圆脸,一个很瘦,还驼背?!”
虽然天色已晚,但是那两个人的身形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管家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
叶大人勃然大怒,拍着桌子道:“我们叶家待她不薄,为何要害文耀?!”
这话说得其实有些不对劲儿,完全拿妖舟当了外人,不过道姑明珠并没有听出来,只以为叶大人不拿女儿当嫡亲,女儿终究是外人,比不过儿子。
戚姨娘催泪道:“老爷这话问得,妾都不知应该如何回答?县主若是把我们当成自家人,哪能抽了这个打了那个,还叫人往死里揍文耀?文耀可是要考取功名的,这脑袋若是砸坏了,可如何是好?她……她这不是要断了叶家门楣和香火吗?!”
叶大人头上的青筋直蹦。
叶湘玉也开口道:“她没害过谁?仗着父亲疼她,她却是怎么对绘棠的?绘棠死得那般凄惨,我昨晚梦见了,都哭透了枕头。那可是好好儿的一条人命啊!不,一尸两命!”
叶大人的脸色越发阴沉,却始终没说什么。
刘枚儿垂眸不语,心中却越发不安。
叶湘玉说:“若真拿我当亲姐妹,拿爹当父亲,她怎么会这般对待我们?!父亲,自从她回来后,真是折腾得我们苦不堪言呐!”微微一顿,看了道姑明珠一眼,“尤其是,楚先生逝后,她就变得越发奇怪了……”
叶大人回忆起过往,也觉得叶泛舟最初入府时,十分胆小怯懦,打从楚妖金死后,叶泛舟就变了,不但长了许多本领,还越发桀骜张狂。
想到这种诡异,叶大人和戚姨娘都看向了道姑明珠。
道姑明珠适时开口道:“诸位所言没错。真正的叶大小姐,品性定是柔和谦卑的。而今这位祥芸县主,我远观她面相,发现她神貌不一。”
戚姨娘忙问:“什么意思?”
道姑明珠回道:“皮下魂魄,与皮囊,并不一致。我怀疑……”她刻意压低声音,环视众人,制造出紧张的氛围后,才继续说道,“她是鬼!”
果不其然,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文耀追问道:“好好儿的人,怎么就成鬼了?我摸过大姐的手,是热的。”
道姑明珠说:“君不闻,有些人突发癔症,醒来后声称自己并非原主?君不知,自古有阴阳之别,那些阴晦之物,最喜欢附身到体弱多病的人身上,行诡谲之道,祸害身边之人?!”
叶府众人,脸色瞬间变得惊恐起来。
众人细想叶泛舟大病初愈后的种种,着实不像她本人,只不过因为妖舟不曾露怯,表现得极度自然,反倒没惹人怀疑。而今细想,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啊!
众人惊悚了。
叶大人忙问:“依道姑看,此事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