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舟看着段明珠,缓缓勾唇一笑,说:“你这句话说得真可笑。可惜我最近听得比较多,有些麻木了。”
妖舟从箱子里一跃而出,吓得叶大人和段明珠同时向后退去,就差惊恐逃窜了。至于叶大人的两名打手和何婆子,完全顾不上妖舟,斗得十分凶狠,直接两败俱伤。
妖舟一步步走向段明珠,动作十分缓慢,就如同逗弄耗子的猫,享受着老鼠惊恐逃窜的过程。
段明珠继续后退,撞到了叶大人,忙站定,呵道:“妖孽,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妖舟勾唇一笑,说:“我听闻,段明珠段大小姐,在段大人去往罗刹域后,已经至今身亡。你,又是哪个?”
段明珠万万没想到,妖舟竟用她的招式对付她,当即回道:“休要胡言乱语!妖言惑众!”
妖舟说:“我也有一招,能让人看清楚,你到底是何等妖魔鬼怪。”缓缓抬起手,要去摸段明珠的脸。
段明珠立刻后退,并偷偷将藏在袖子里的瓶子拿出,推开盖子,在妖舟靠近时,突然抬手,要将那些粉末倒在妖舟的脸上。
然而,妖舟早就看出了她的手段,于是在段明珠抬手的那个瞬间,直接打在她的小胳膊上,改变了泼洒的方向,让那些粉末悉数落在了段明珠的脸上。
段明珠在微愣过后,开始嚎叫。那凄惨的声音,令听者都不敢呼吸。与此同时,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腐烂,在一片血肉模糊中,很快就见到了骨头。
妖舟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浇在了段明珠的脸上,说:“你这用量有些大,浓度也实在太高,否则还能救自己一命。”
回应妖舟的,是段明珠撕心裂肺的吼声:“啊啊啊……”
妖舟莞尔一笑,说:“不过,我得救你,不能让你就这么死了。”
妖舟的笑容十分轻松,可看在段明珠眼中,就如同真正的死神恶魔。
段明珠痛苦地咆哮道:“你个毒妇!杀了我!快杀了我!”
叶大人也说道:“杀了她,家丑不能外扬。”
妖舟看向叶大人,用认真的语气说着嘲讽地说:“父亲怎会怕家丑?父亲这些年,素来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人也最是端方。”
叶大人明白,妖舟定是晓得他刚才的言行,知道再也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于是直接换了一副嘴脸,说:“你母亲德行有亏,与野男人生了你,若不是我大度,岂能容她和你?你若是懂事的,就把手中的家财交给我,我必不亏待你。”
妖舟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看着叶大人。
叶大人继续道:“你现在所得到的一切,都因为你是叶府千金大小姐,是我叶织章的嫡女,否则,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个野兽!你以为,皇上还会封你为祥云县主?!哈哈哈……你这是欺君之罪!”
妖舟露出害怕的表情。
大夫人立刻说道:“阿舟,已到今时今地,必然要破釜沉舟。”眼中透着狠辣决绝之色,“杀了他!为你姐姐报仇!今天段明珠带来这些人,原本就是要对付叶织章的。是段明珠说,叶织章恶鬼上身,必须做法消除。二人打斗在一起,皆殒命。娘为你作证!”
妖舟暗道:“我滴那个乖乖,这位大夫人的心思,也太……太有料了吧?姑且不说她暗中搞废了叶大人和叶文耀,就说她能隐忍这么多年才爆发,这份能耐可不小。找到阿舟后,又唯恐叶大人对她下毒手,一直疏远她。由此可见,大夫人的心思了得啊。”
妖舟有些敬佩这位大夫人的能力,眼神中就有了变化。
叶大人唯恐妖舟听大夫人的,忙说:“阿舟,我没杀你姐,真的没杀,我让人将她放在了一叶扁舟之上。没准儿她现在,就在好人家里活着呢。”看似柔和地笑了笑,“刚才说那些狠话,不过是气你母亲对我如此薄情而已。本官是读书人,不是武夫,杀不得生,见不了生死,绝不骗你。”
妖舟突然想到自己名字的由来。名字是她爹楚晏给她起的,说法是:一叶扁舟载妖来。
难道,叶大人所言是真?
妖舟深觉一切变得那么清晰明朗,但因人的感情原因,却又那么的不可置信。
妖舟问大夫人:“母亲,我生辰多少?”她要知道,阿舟的生辰。
大夫人不明白妖舟为何有此疑问,却还是回道:“你是大临二年六月子时出生的。你姐姐,与你相差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也是子时出生。”
妖舟顿觉呼吸一窒,原本觉得十分强悍的心脏,被这个消息震撼得有些呆滞,紧接着狂跳而起。
一样!竟然一样!
妖舟也是大临二年六月子时出生的。
她知道,每一分钟,世上都会有许多婴儿出生,同年同月同日的人,实在太多了。尽管生活中不常遇,却也有着很大的概率。然而,她和阿舟不同。她与阿舟长得是那么的相似,还有着莫名的感应力。说二人不是亲姐妹,简直就是鬼话。
然,若说二人就是亲姐妹,又令人觉得那么匪夷所思。
女魔头确实生产过,从楚晏和女魔头之间的对话就可以确定此事。有些谎,可以撒,但想要圆这个谎,却很难。在原来的罗刹域里,还有一些老人,也是知道女魔头生产过的。
女魔头对她的感情,是那么的真实,完全不存在任何虚假和伪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真实的故事又是怎样的?!
妖舟感觉自己似乎陷入到了一种有关于身世的怪圈里,无法自拔。她需要有一个人,告诉她真相。然而,能告诉她真相的女魔头和楚晏,却已经不在人世间。
妖舟深知,自己的秘密不可对人言。于是,她对叶大人说:“就算你将我姐放在一叶扁舟之上,那样一个初生儿,又怎么可能在大海中活下来?叶大人,你终究是戴着伪善面具的假君子,既要名声面子,又心怀不轨。原本我还以为,是段明珠有多大的能耐,把你说动心。而今看来,都是钱财闹的。
我还记得,太子少傅段伟德设计你,拿毒药害我时,你可是连怀疑都不曾有过。而今想来,是真的没有怀疑?还是借刀杀人?叶大人,你藏得够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