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舟和苏女是能说上几句话,产生一些共鸣的。所以,妖舟明白,苏女在给她讲述原因和过程,让她心中有数,明白当如何去做。
妖舟回道:“日子若是轰轰烈烈,必不长久。长久的,定是温如水,没什么味道,却不伤脾胃,倒也不错。”
苏女称赞道:“还是你通透。”
妖舟说:“人心如此,最怕求而不得。若爱如火,稍微有些差池,便会刺痛了心窝。所谓的大喜大悲,都是对比出来的。若人心没有太多贪欲,得失看轻,也就没有了大喜大悲,看什么都是小桥流水人家。”
苏女抚掌道:“此心法,甚妙。”
妖舟含笑不语。
苏女微微一顿,说:“我平时深居简出,足不出府,却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我不知你为何离开又为何回来,只是一点儿,行事务必小心。”
妖舟拍了拍苏女的手,说:“安心过你的好日子吧,别为我操心。倒是你,年纪轻轻,就打算这么守着浅止过日子?别辜负了青春啊。”
苏女瞬间红了脸,瞪了妖舟一眼,说:“瞧你说的什么话。我都这把年纪了,怎还能想那些有的没的?”眸光略显落寞,“再者,我这个身份,又能如何?”勾了勾唇角,“而今这个活法,不用寄人篱下,也不用朝不保夕,当知足。”
妖舟见苏女的模样,便知她是不甘寂寞的。也是,凭什么为一个那样的男人守着?
妖舟低声说:“帝京不是长久之地,你若舍得这帝京里富贵,寻个小地方生活,谁能管你是谁,做了什么。就算再嫁,也不过换个身份罢了。”
苏女微愣。
妖舟又说:“当然了,再嫁也没什么意思,还不是要面对公婆,处理妯娌关系。你啊,想开些,遇见良人,将其拢在身边过日子就得了。”
苏女听明白了妖舟是意思,瞬间闹了个大红脸,用手去捶妖舟的胸口,娇嗔道:“你怎就……怎就那么坏!”
妖舟莞尔一笑,回道:“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肖浅止往后院来接苏女时,看见得就是两个女人有说有笑的样子。且苏女面如桃花,横了妖舟一眼。妖舟对着苏女耳语两句,气得苏女用脚去踢她。
肖浅止愣住了。
苏女在王府里,素来端庄,每次面对他的夫人,都只是露出温和的表情,从未如此开心笑闹过。
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每次午夜梦回,总能想起在行山书院的时光。尽管被肖遥欺辱,但被楚先生照拂的日子,着实令他毕生难忘。
肖浅止看着两位笑颜如花的女子,不觉有些痴了。
一只手,悄然搭在了肖浅止的肩膀上,吓了他一跳,却并不惊恐。肖浅止回头,看向季燃,抱了抱拳:“三皇子。”
季燃双手抱胸,斜倚在树干上,问:“看什么呢?”
肖浅止回道:“正要寻娘亲回府。”
季燃笑了笑,说:“听闻你即将当爹,真是好事一件。等孩子满月,务必给我们夫妻二人下个请帖。”
肖浅止:“夫妻二人?”
季燃用食指指了指妖舟所在的方向:“早晚的事儿。”
肖浅止:“……”
季燃站直身体,将手放在嘴巴两边当喇叭,喊道:“娘子!”
妖舟被季燃折磨了太久,听到娘子两个字,已经全程无感,自然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她转过后,看向季燃,用眼神询问什么事儿。
季燃说:“肖亲王要来接她娘亲回府了。”
妖舟微微颔首,又回过头对苏女说:“等我忙完大事,一切尘埃落定,再与你把酒言欢。”
听了这话,苏女就明白,二人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相见。她微微颔首,说了声:“千万保重。”
妖舟含笑应道:“会的。我还等着看你桃花朵朵开呢。”
苏女被一个小辈如此打趣,有些羞色,却不见恼火。她瞪了妖舟一眼,走向肖浅止。
肖浅止迎了上来,似有话要对妖舟说,却听季燃说:“呀,肖亲王这皮肤细看真是水嫩呀……”
整个帝京都知道,岳国三皇子那张嘴最是轻浮。肖浅止怕季燃嘴上没有把门的,便不再和妖舟闲话家常,接上苏女,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实则,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看着肖浅止和苏女离开,季燃得意地一笑,暗道:“情敌这种东西,必须踩得死死的,留一口气,都算老子没能耐。”转头迎向妖舟,“要出殡了,一起去前院吧。”
妖舟说:“你在嘴上放个把门的,别什么话都敢胡咧咧。你现在是质子,没必要得罪别人,若日后你逃了,有些人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没有得罪过的人,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你;你得罪的人,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用弓弩瞄准你。”
季燃看着妖舟,笑容瞬间绽放,说:“娘子教训得是、教训得是啊。”
妖舟不再搭理这个疯子,快步离开,去往前院。
季燃满心欢喜,嘴角差点儿咧到耳根子后边去。他揉着自己胸口,一脸幸福地傻笑着,说:“娘子终于开始对我唠叨了。好现象、好现象啊……”
肖卫黑着脸出现,说:“三皇子,不要乱跑,等叶大人出殡时,还请三皇子随同下官回府去。”
季燃回道:“正好今日涮锅子吃。肖将军一起吧。”不等肖卫拒绝,一把揽住肖卫的肩膀,“走走,现在就回去。”
肖卫:“……”
妖舟来到前院,送走了苏女和肖浅止。
苏女和肖浅止坐进马车后,苏女对肖浅止说:“以后就别见她了。”
肖浅止的眼神有着一丝慌乱,忙问:“为何?”
苏女回道:“她做事懂得分寸,回帝京后没有联系我们,定是不方便。而今怕是要做一件大事,不想我们参与其中。”
肖浅止激动地说:“我可以帮她!”
苏女看着肖浅止的眼睛,认真地说:“她不需要盟友。有种狼,注定是孤狼。”
肖浅止赌气地说:“那季燃那个混蛋怎么说?!”
苏女想到季燃,竟是笑了笑,说:“你没听过,好女怕缠夫吗?依我看,能让祥芸县主无奈的男子,不多,季燃绝对是其中翘楚。”
肖浅止垂眸不语。
苏女叹了一口气,说:“窦榕不错,你安心和她过日子的。不属于你的人,不要想。”微微一顿,压低声音说,“你看那宫中惦记的人,可有什么下场。”
肖浅止回过味来,眸光一凛,隐约明白了祥芸县主要做什么。看来,叶大人和段明珠之死,内幕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