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要是现在你强行运行斗气,搞不好就会把你那些可怜的筋脉直接撑爆,以后你真就是个废人了。”
对此老沃兹十分笃定,他的话里并没有危言耸听的意思,而是事实。
“就没有什么药物可以治疗筋脉的创伤吗?”
然而少年并不想就这么浪费两三个月的时间,他要是筋脉受损无法使用斗气,大斗场角斗士的工作肯定没自己的份了,连他那个简陋的独立居所也会被回收。
而其他奴隶的工作也大多是繁重的体力活,自己又不能使用斗气,自身肉体的强度也不高,那些工作多半不能胜任。在失去住所和稳定的收入来源后,还能不能在这铁羽城养活自己都很难说。
再算上摩耶娜和老沃兹两边的欠款......那些事情光想想就觉得头疼。
老沃兹冷哼一声,打破了少年的期望,他说道:“是有些灵丹妙药可以加快筋脉修复,甚至可以提升筋脉品质。不过那些都是稀罕物,我手头没有,就算有,你这穷小子也没那福去享受。”
“行吧,你安静点,我再躺一会儿。”
少年顿时感到头疼无比,他叹了口气,想要继续躺下睡一下,暂且在梦里逃避那糟糕的现实。
然而老沃兹一挑眉头说道:“哦?你小子睡了三天三夜还没睡够吗?”
“什么?我都睡了三天了?!”
这令少年着实一惊,之前他看了一眼窗外,发现现在的时间应该是黄昏,还以为自己只是躺了几个小时而已,不想自己居然已经躺了三天。(医疗室位置并不在地下城,而是在透光通风都更为良好的地面。)
“没错,你小子直接睡了三天,你现在要是不饿,想睡就继续睡,饿了你就先自己试着啃床头盘里的面包。”
说罢,老沃兹将自己桌上的一盘面包搁在少年旁边的床头柜上。
“我现在要去和那些虎人说说你醒来的事情,他们好像有事要找你。”
“好.......”
咚!
少年正想问那些虎人会找自己有什么事的时候,前几秒还坐在自己身边的老沃兹已经摔门而出了。
“这老家伙动作还真快。”
咕~
嘴里刚发了声感叹,少年的肚子也跟着叫唤起来。
如果老沃兹没耍自己的话,那他确实有三天没吃东西了。
不管这是不是事实,反正自己也确实感觉到饿了,准确的说是——饿坏了。
“只有面包吗?”
少年转着脖子看向床头的面包。虽然说他这个病号按道理应该喝热粥,但现在条件有限也就不强求了。
当少年想要伸手去拿时,两团白花花的绷带挡住了他的视线。
“我...怎么吃?”
少年这才想起自己双手不便的问题,而且由于胸口挨了刀子缝了针,他连稍微起身都感到痛苦,其他大幅度的动作同样难以达成。
就目前情况来看,他至少一个星期都下不了床了,恢复期间的生活也难以自理。
通常情况下像他这种重病患吃喝拉撒都得有人从旁协助才行。然而少年在铁羽城认识的人虽多,但他没有一个深交,更没有人有那义务来照顾他。
“啧...麻烦了。”
少年意识到了现在情况的严峻,铁羽城的人大多无利不起早,没谁会做烂好人。而他现在资产为负数,根本请不起别人来照顾他。
而且由于他不能使用斗气,利用斗气进行身体修复同样是做不到的,也就是说在他可以使用斗气加快自我恢复前,他只能这样躺在床上静养。
对于无法自由行动的自己而言,一点点平时做起来毫不在意的小事,现在做起来也变得十分艰难。
就比如现在少年与盘中的面包距离不过一尺,却宛如天堑。
饥肠辘辘的少年躺在床上尽全力伸展手臂,也只能将右手探到面包上方,手臂长度虽够,但坚固的石膏还是令这只手卡在了床头柜的边缘上。
这矮小的床头柜现在就好似横在头顶的山崖一般,尽管他只要让上身抬起些便能跨过这个阻碍,但由于肋骨在不久前做了手术,这个动作很容易就会牵动伤口。而且哪怕他的右手碰到了面包也无法将之拿起,毕竟他可没有一个指头能够自由行动。
难道他现在真的废到连放在床头的食物都吃不到了吗?
“我...就不信...了...”
既然在床上做不到,那就下床试试。
少年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用右手手肘撑住床垫,慢慢借力翻身。手头的动作稍大些就扯到胸前的刀口,清晰的痛感立即令他冷汗直冒。
但少年的动作并未停止,他仍在尝试翻身。
只要翻过身来,完好的双腿就能落地,完成“站起来”的动作,接着再用双臂夹住面包,这样他就能吃到了。
“就快...成...了......啊?!”
然而丰满的理想终究输给了骨感的现实,少年在成功翻过身时,脚尖还来不急着地,身体就先越过床沿朝地落去。
咚!
少年摔在地上发出闷响,幸好这床不高,他人带被子一起的滚下来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目前又有了一个问题,他好像——起不来了。
想要靠双膝撑起身体,却发现胸口的伤口会在他用力时产生撕裂般的痛感,两只受伤的手也没能在此时起到什么作用,最多让他离地小半寸,不一会儿他就得继续和地面保持亲密接触。
“呦呦?我都看到了什么?”
就在少年郁闷地趴在地上做着无用的努力时,安静的医疗室响起了一个戏谑的女声。
“你可真是有兴致,居然拿脸来擦地板。”
尽管这个声音和语气听起来有些耳熟,但少年一时半会想不起声音的正主来,只想是个熟人,就没好气的回复道:“你当我想啊!别说风凉话了行吗?来帮我一把。”
“哦?!你小子还真长能耐了,居然敢使唤我?”
只是这一句话的这点功夫,那个神秘的女人已经从门口移动到了少年身边,她的步伐快得好像一阵风,一阵悄无声息的风。
“啊?唔啊!!”
少年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这个女人的双手已经架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就像是掀被子一样将他连人带被子一起丢回床上。
“教...?唔嗯!”
尽管脑袋被甩得晕晕乎乎,但少年已经记起了来者的身份,然而在他想喊话时,嘴里就被塞入了一冰冷的柱状异物。
肇事者轻叹一声,似是无奈地说道:“你可别这么叫我,我不希望有谁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唔?嗯?!”
待少年定睛一看,发现现塞在自己嘴里的就是那根令他费尽心思的长条面包。
“唔...噗!好久不见了,芙蕾德小姐,这样称呼你应该没有问题吧?”
在将嘴里的面包吐出来后,额头冒着冷汗的少年故作镇定地向床前的女性打起了招呼。
面前的这个女人穿着一身黑色带兜长袍,兜帽长长的帽檐挡住了阳光,这便令她容貌藏于阴影中,旁人不清其面目,不过由于她并没有戴着面具的缘故,正对着她的少年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女人是一个精灵,一个暗夜精灵,她那张精致的脸庞上有条伤疤,不过这并不能影响她的美貌,反让这张艳丽的脸多了一些野性。
“应该没有问题,反正要是有问题,不过是多几具尸体罢了......你说是不是?”
她面带着笑容,在床沿坐下,少年立刻向一旁挪了挪,让出足够的位置来。
少年漫不经心地回复道:“反正铁羽城是组织的地盘,担心什么?”
这个侧身坐在少年身边的美艳精灵,名叫巴特芙蕾德,臭名昭着的杀手组织笑面傀儡的干部,杀手榜排行第四,人称其为冥界之蝶。
作为杀人就如同喝水吃饭那般轻松自然的顶级杀手,她在谈笑间论的生死,谁敢断言真假?
“你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明,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敢套我的话?”
冥蝶一听就猜到了少年话里的用意,知道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老实,便眉梢一挑,右手食指在少年的胸膛戳了戳。
“唔啊!”
而这正戳到少年的伤处,在伤口未愈的情况下,这一点点刺激都可以引发不轻的痛感。
“停!停!我错了!”
没意义的苦头少年可不会也傻傻去吃,何况这次的对手可是毫不讲道理的,所以他立刻就举了白旗。
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种时候认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哦?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然而这个暗夜精灵并没有停手,她嘴角上扬,指尖继续在少年那缠满绷带的胸膛上像小鸡啄米一样点来点去。
喂喂!得寸进尺了吧!
“你!”
少年的面色逐渐铁青,口中“雅言”呼之欲出。
“嗯哼?”
冥蝶眉头一挑,加重了手指上的力道。
“啊!姐!我错了!”
在某些情况下,向女人求饶其实也不是能理解的。
真正的好男人就是要在该硬的时候硬,该软的时候软。
“哈哈!那好吧!这次我就放你一马。”
见少年已经完全服软,冥蝶这才终于满意的将手移开。
“我们是有段时间不见了,我记得我当时应该把你丢在芬达拉分舵了,结果你却到这来了?”
“这说来话长......”
不管少年怎么揣测冥蝶的动机,她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一点少年无可否认,但就把他丢在芬达拉分舵这事而言,他并不想做什么评价。
毕竟他在那里可接受了很多——极为不友好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