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天寒河后，荒山幽魂窟。
张浪悠悠醒转，睁开双眼看向四周，一时间有些茫然。
“难道……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吗？”张浪迷茫道。
他现在正躺在幽魂窟里那张熟悉的石床上，四周物品一如十年前那般陈设，就连墙角处透下的微弱阳光都没有任何变动。
“师兄，你醒了？！”幽青惊喜的声音响起。
他就坐在张浪身旁，已经足足守护了三天三夜，连眼都没有眨过几下。
“幽青？你怎么在这里，幽木呢？”
张浪眼神还有些朦胧，看到熟悉的洞窟后下意识以为自己从未离开过这里，无论虚无幻界还是梁家屠杀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师兄不是说，我大哥在虚无幻界里跟着器灵大人修行了吗？”幽青疑惑道。
“嗯？”张浪楞了一下，这才骤然惊醒。
他一个翻身想坐起来，顿时撕扯到伤口，呲牙咧嘴的倒吸一口凉气，浑身酸痛无比。
“师兄！”
幽青慌忙搀扶住张浪，生怕张浪好不容易醒转过来后再有了什么闪失。
“放心，我没什么大事。”
张浪扶着幽青肩膀坐稳身子，宽慰一句后强忍疼痛在身体里内视了一圈。
这么一看，他顿时怔住了。
“我的修为呢？我的真丹怎么……怎么裂了？！”张浪惊喝出声。
他赫然发现自己小腹内的真丹上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缝，整颗真丹都黯淡无光，里面更是连丁点灵力都没有了。
“师兄，你连番动用禁法，真丹根本承受不住压力，故而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幽青苦笑道。
“也就是说，我的一身修为……全都废了？！”
张浪难以置信的反复盯着自己的真丹看了一遍又一遍，可无论怎么看，它都是那般破裂的模样。
张浪脸色苍白，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不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代价，经历了多少磨难才换得这身真王境界，可是如今居然就这么废了？！
“也不能这么说，师兄可曾听过破后而立一事？”幽青目露异色道。
“破后而立？”张浪诧异道。
他修行不过十余载，其中又有大部分时间是在虚无幻界里度过的。
所以张浪所了解的修行之事也不过是些许皮毛罢了，对于这些更深层次的隐秘闻所未闻。
“对，破后而立。”
幽青点了点头，顿了一下后再次开口，道：“修行之道不分种族，虽然有人修身，有人修魂，亦有人修风水，修奇门等……”
“诸天大道无穷无尽，但所有修者最终都会殊途同归，修至仙之一字。”
“灵徒引灵气入体，灵师吞日月之精华，真王享天地之造化。”
“这三个境界，虽层次分明，但终究是凡俗之境。”
“直至使徒之境，触碰到仙之边角，借仙蕴为一道，也可以称之为登顶仙位的台阶。”
“故而，真王境界，便有了破后而立一说。”
说到这里，幽青再度停了一下，看到张浪认真聆听的模样后，轻笑道：“师兄你的真丹破裂了，于是灵气外溢，无法动用真王境的修为。”
“但你可曾想过，那破裂的真丹……更容易吸收缥缈于天地间的缕缕仙蕴？”
“仙蕴？这是啥玩意？！”张浪满头雾水。他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任何有关“仙”的事情，故而根本不知道仙蕴是什么东西。
“仙蕴，你可以把它当做是仙界的最根本之物，就像大漠里最细腻的沙土，海底最深处的水滴，雪山上最顶峰的坚冰。”
“若无此物，天地将死，所谓仙界便会化作一方死界，众生皆不可成仙。”
幽青娓娓道来，可张浪还是听了个云里雾里，只感觉这是镜花水月，看不透摸不着，更琢磨不明白。
“……”
幽青有些无奈，不过还是耐心道：“这样，我换个说辞。”
“仙蕴就像你现在吸纳的灵气一般，只不过层次更高，你若是能借助仙蕴在体内描绘出一条完整之道，便成了使徒。”
“而你若能化仙蕴己用，彻底将其转变为自己的力量，便可褪去凡体，修得仙位！”
“你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嘛？”张浪没好气的白了幽青一眼。
“……”幽青无语，满脸无辜的暗想道，自己说的已经够清楚了，分明是张浪才疏学浅，听不懂嘛！
张浪没在意幽青心里在想什么，自顾自的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忍不住抬头问道：“可是，我又该去何处寻找这仙蕴呢？”
“等师兄悟透一道，自然能感应到仙蕴的存在了。”幽青摊了摊手道。
张浪闻言挠了挠头，心底有些尴尬，但还是厚着脸皮问道：“你说的这个“道”，又是个什么东西？”
“道就是……”
幽青说到一半也滞住了，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下去。
他现在不过是个小小真王而已，所懂的秘闻都是听几个使徒前辈讲解的罢了，其中具体之事他也模模糊糊的，根本解释不明白。
“道是什么东西？这个问题……恐怕仙人都无法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之时，门口忽然有一个熟悉的温和声音响起。
张浪连忙扭头看去，只见吴森与苏少青两人不知何时立在了门前，方才那句话正是源自苏少青口中。
“苏少青……不对，幽冥王？！”张浪惊道。
“哈哈，难得你还记得我，不过苏某前世的身份就无需再提，今生我名苏少青，得见浪兄，还要喊上一声师弟呢~”苏少青摆手笑道。
看样子他已经彻底吸收了两世的记忆，也适应了这一世的人族之身。
张浪愣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忍了许久终于憋不住了，神色怪异道：“……整个幽魂族都要喊你祖宗，我要是认了你这个师兄，我不就成了幽魂族的小祖宗了吗……”
“噗！”
幽青刚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听到张浪之话差点一口喷了出来。
任谁都能听出来幽冥王只是礼貌性的说些场面话罢了，而自己这个师兄怎么还真的……攀起亲戚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