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宇宙,浩瀚无垠。
永恒仙界亘古不动的漂浮在宇宙正中心,散发着悠久的气息。
张浪的双眼渐渐变得猩红,仿佛浇上了一层粘稠的鲜血,又仿佛被怒火烧的噼啪作响,随时都能蹿出狂暴的火浪。
“玄冥之道让我在阴冥地府畅通无阻。”
“虚空之道让我在浩瀚阳间来去自如。”
“神界天书,赐予了我非凡的神性。”
“青龙之道,赐予了我最上等的妖性。”
“一次次幻梦,让我看到了自己的人性。”
“而萧乞……你让我看到了我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股魔性。”
“我要让整个永恒仙界为你陪葬,我要让你看到这苍茫大宇宙中往前一万年,往后一万年都不会再有的烟火!!”
“这朵璀璨而绚丽的花,将为你而绽放!!”
张浪又一次动用了神级功法,仙圣狂暴术。
只不过这一次,张浪把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在了右拳之上。
他紧握的拳锋闪烁着狰狞的龙影,骇人的阴魂,还有熊熊的烈焰,不知融合了多少道法,仅是隐约流出来的一股力量,就爆碎了数百米的陨石。
这一拳,将是张浪有生以来最强,最恐怖的一拳。
这一拳,被他命名为自由之拳。
“去死吧!!!”
张浪爆发了,那一拳砸向永恒仙界,势不可挡的拳风仿佛要把整个苍茫宇宙打碎。
与此同时,湮灭魔树爆炸了。
轰!!
恐怖的湮灭黑光扩散开来,仅是瞬息便覆盖了永恒仙界大片的区域,就像张浪曾经梦到的“瘟毒”一样,迅速的蔓延着。
但是这湮灭黑光要比瘟毒恐怖太多了,只是轻轻掠过,便让大地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泥土,所有的飞禽走兽、花草树木、乃至不计其数的修者全部化为飞灰,连半点痕迹都留不下来。
张浪冷漠无情的盯着永恒仙界,他所有的慈悲、所有的同情全都化为虚无,只剩下满腔的愤怒,恨不得掀翻整个宇宙为萧乞复仇的愤怒。
入了魔的张浪,前所未有的恐怖。
嗖!嗖!嗖!
三道身影冲天而起,正是冷家的三个真神,冷东、冷星辰还有夺舍了伪神之躯的冷少恭。
“你疯了?!”
冷少恭怒吼一声,慌忙用毕生的力量拔出扎根在永恒仙界里的上百株羽化仙树,在永恒仙界上方形成了一座茂盛的羽化仙树林。
刹那间,浓郁的精纯仙气磅礴散发,竟硬生生将湮灭黑光顶了回去。
但张浪的愤怒,有生以来最恐怖的那一拳,又该让谁来顶?!
“化身,来!”
冷东脸色阴沉,他不惜一切代价唤回藏在宇宙各个角落中的千万化身,就为了替永恒仙界抗住张浪这一拳。
这一拳的神威太恐怖了,尤其在仙圣狂暴术的加持下,这一拳几乎超过了真正的阳神。
“诸天万界阵!!”
冷星辰同样拼尽了全力,他身上燃烧起丝丝圣火,这是透支了寿命才拥有的力量。
砰!砰!
冷星辰硬生生从苍茫宇宙中拽来无数颗浩瀚大星,让它们以某种奇异的规则罗列在一起,众星散出的光芒骤然形成一道硕大的护盾,稳稳撑在永恒仙界最上方。
轰!!
这一拳终于落下,先是砸在“诸天万界阵”上,只是瞬息,便将诸天万界阵砸的“咔咔”作响。
三息过后,诸天万界阵轰然破碎,冷星辰狂喷一口鲜血,脸色苍白的从星空中摔了下去,他神色萎靡,命脉都被震断了半条。
“轮回化身,给我顶!!”
冷东仰天大喝,浑身青筋暴起,衣衫都被狂暴的气劲扯碎了。
嗖嗖嗖!
千万化身犹如飞蛾扑火般冲向张浪的拳锋,顿时将张浪整个人团团围住,但却围不住那恐怖的拳威,仅是流露出来的气息就震死了不少化身。
“羽化仙树,爆!”
冷少恭也没闲着,他心急如焚的命令上百棵羽化仙树同时爆炸。
顿时点燃了那棵湮灭魔树,无数仙气拥蹙着它,仙火蹿腾,很快湮灭魔树就烧成了灰烬。
用上百棵羽化仙树来摧毁一棵湮灭魔树,冷家可谓是损失惨重。
尤其是冷少恭,他亲手栽培这些羽化仙树,每一株都倾注了大量心血,可如今就这么没了大半,差点气的冷少恭吐血身亡。
不过冷少恭还算好的,起码没受什么伤。
但冷星辰就不一样了,他拖着半条命站起来,又一次燃烧寿命,奋力缔造出小了一圈的“诸天万界阵”,笼罩在冷东的千万化身之下,结结实实的护着永恒仙界。
轰!
这时,冷东的千万化身也被张浪硬生生打穿了个大洞,无数化身被狂暴的力量碾成飞灰,每消失一具化身,冷东的脸色就会苍白一分。
直到千万化身全部死光,张浪拳头再无阻碍的砸向诸天万界阵,冷东“噗嗤”一口血吐了出来,随即双腿一软,“唰”的一下掉下了永恒仙界。
“浪兄不可!永恒仙界里还有临霜,还有我们的朋友啊!!!!!”
祝离山终于赶到了,他心急如焚冲到张浪身边,不管不顾的搂住张浪的腰,说什么也不肯让张浪毁了永恒仙界。
“他们杀了萧乞!!!”张浪状若疯癫道。
“没有!!我们怎么可能杀得死凶神?!!萧乞不是我们杀的!!!”
冷星辰慌忙脸色煞白的抬起头,他的声音穿透了半个宇宙,生怕张浪听不清楚。
“道友息怒,萧乞真不是我们杀的!而且我们还把萧乞安葬于圣山之上,用无数神材圣宝才保住了他那一缕残魂啊!!!”冷星辰焦急道。
“什么?!萧乞不是你们杀的?!”
张浪脸色骤变,这才收了拳,脱离狂暴状态,难以置信的看向冷星辰。
砰!
诸天万界阵顿时碎裂,冷星辰面无血色的瘫坐在一块陨石之上,脸上的汗水“啪嗒、啪嗒”的掉下来,很快便被宇宙中的乱流搅碎了。
“十年前,凶神萧乞为了帮你抢回神格,孤身一人杀到了这里。”
冷东脸色苍白的从永恒仙界飞了出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后,对张浪道:“我们本以为他太过狂傲,想给他来个瓮中捉鳖,却不曾想……他一人独战我们三大真神,却丝毫不落下风。”
呼!
冷东掀起一股圣风。
圣风在宇宙中吹过的地方顿时出现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面,那画面中赫然立着一个极为震撼的巨大妖魔。
那巨大妖魔用一只手托着永恒仙界的苍穹,嘴角挂着一抹狂傲的笑意,他浑身浴血,却把面前冷家的三大真神打的苦不堪言,差点落荒而逃。
这哪里是不落下风?!分明就是一面倒的吊打!!
张浪了解萧乞的心性,知道这巨大妖魔绝对是萧乞,且不说别的,光是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睛,就必是萧乞无疑了。
萧乞身上虽然遍体鳞伤,但他受到的却都是皮肉伤,根本不碍事,甚至还刺激着萧乞的神经,让萧乞越战越勇,衬的冷家三大真神就像三只弱小的兔子,左支右绌,只剩下了躲闪之力。
“那天你说,你冷家没有不敢动的人,对么?”
砰!
萧乞一爪子拍向冷东,顿时把冷东抓在了掌心中,他狞笑着把冷东拎到眼前,用那双漠然的眸子盯着他,问道:“老子现在就站在你们的地盘里,站在你们引以为傲的永恒仙界里,你……敢不敢动我?!!”
噗!
冷东喷了口血,他的肉身都快被萧乞拧碎了,眼神不再淡然,而是透出丝丝缕缕的惶恐之色。
“凶神,你听我解释……我们……我们是为了这个宇宙好!”冷东慌忙解释道。
“呵呵。”
萧乞咧嘴冷笑,显然是不相信冷东的话。
随后,萧乞大手一捏,想要将冷东活活捏死。
可就在这时,画面忽然黑了,仿佛陷入了混沌之中,只剩下漆黑的一片。
“怎么回事?画面呢?你的术法消失了吗?!”张浪惊问道。
“没有。”
冷东苦笑着摇了摇头,指着漆黑的画面,道:“那天,整个永恒仙界都陷入了黑暗之中,你仔细听,可以从这黑暗中……听到些什么。”
“嗯?”
张浪紧皱着眉头,他屏息凝神,竖起耳朵仔细听去。
这一听,张浪顿时怔住了。
漆黑的画面中隐隐传来一些诡异的声音,就像有人在用牙齿咀嚼木头似的,“咔嚓、咔嚓”,其中还夹杂着小孩儿的尖笑声,那尖笑十分刺耳,让人毛骨悚然。
“这里发生了什么?!”
祝离山大惊失色,他拥有神格,所以比张浪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他看到,漆黑的画面中有一只模模糊糊的大手,那只手青筋毕露,死死的攥着某个东西,似乎就快要抓不住了,一直在颤抖着。
如果祝离山没看错的话,这只手就是永恒仙界下方,那只抓着神坛的大手。
“神噬。”
冷东轻轻吐出两个字,脸色再度白了三分。
“四万年来,冷家便守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关于神噬的秘密。”冷东喃喃道。
“神噬?!那是什么?”张浪皱眉道。
“你们知道永恒仙界下面的那只手来自何人么?”
冷东忽然抬头,眼神瞥向永恒仙界下方的那只巨手。
“我听说过,来自一个并没有登上神坛,老死在永恒仙界的阳神。”祝离山道。
“老死?哈哈。”
冷东笑了笑,神色复杂道:“成神之后,寿命几乎无穷无尽,只要天地不死,宇宙不死,阳神就不会死。”
“但是,天地间的阳神却全都死了,甚至……甚至连阴间那些从来没有登上过神坛的阴神们,也全都死了!”
“而这只抓着神坛的大手,就是四万年前,最后一个登上神坛的阳神。”冷东道。
这句话惊呆了张浪与祝离山,也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张浪还好,毕竟对神坛知之甚少,祝离山就不一样了,他修行三千年,本以为对“神”这个字了解的十分透彻,但此时听到这些话后,颇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不是说自宇宙诞生以来,就从来都没有人能从神坛上回归么?!”祝离山惊愕道。
“那始神们第一次登上神坛之后是怎么回来的?”冷东反问。
祝离山顿时语塞,半晌说不出话来。
“天地间道法无数,神坛能困住一千个、一万个人,但总有那么一个能走出神坛,他就是四万年前最后一个登上神坛的阳神,不灭神。”冷东道。
“不灭神?!!!”
祝离山大惊失色,难以置信道:“就是那个以一敌七,被七个真神杀了九千年都杀不死的不灭神?”
“没错,就是他。”
冷东点头,神思有些恍惚,仿佛回想起了四万年前的关于“不灭神”的那段传说。
不灭神不是最强的真神,但他的强大之处就是无论如何都死不了,就连七个真神把他绑在湮灭魔树的树干上,也没能杀死不灭神。
恐怕也正是因为如此,因为不灭神万古无二的“不死之道”,不灭神才能活着从神坛上走出来,并且留下这么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了神坛。
“世人皆以为,不灭神的这只手是想将神坛固定在永恒仙界之下,却不知道,即使号称亘古不灭的不灭神,也因为这座神坛丢掉了性命,结束了他悲哀的一生。”
“但是,他却给我们冷家留下了一个秘密,一个惊天的、骇人听闻的秘密。”
“神坛里没有神界之门,只有一座坟,一座葬着……”
轰!
忽然,整个宇宙黑暗了,所有星辰的光芒全部黯淡了下来,仿佛有一层浓郁的黑雾渐渐涌了过来似的。
冷东的话语戛然而止,他“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的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几息后,“黑雾”退散,星辰重新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宇宙星海重新拥有了光明。
但冷东却大汗淋漓,眼中充满了惧色,他浑身都湿透了,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葬着什么?!”张浪愕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