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烦恼指!?”宝持长老心中一惊。
他用震惊的眼神看向了三个弟子,心中暗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但他们三人现在都被打得奄奄一息,哪还有人能解答他的疑问。
明戒倒是还有些力气,但这件事情是他们偷听来的,自然不敢跟师父对视,而是趴在地上装死。
紧接着,宝持长老察觉到不对之处。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去烦恼指这样的绝学,休得胡言乱语。”
真秀年纪轻轻,身上又没有元气波动,哪里可能学得会此等绝学。
“贫僧会不会,你的三位弟子最为清楚,毕竟他们的胳膊就是伤在这门指法下的。”
听到这话,宝持长老当即上前查看弟子的伤势,结果发现还真的有点传说中去烦恼指的痕迹。
“如此年轻,竟有此等实力。”
“难不成他是当代法华寺的大弟子?”
“不是说他们已经断了传承吗?”
“这是怎么回事!”
宝持长老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看向真秀的目光中满是震惊。
紧接着,他就立即垂下眼睑,然后老老实实的来到真秀面前双手合十,躬身一礼。
“此事皆因贫僧管教不严,还请……”
宝持长老突然卡了壳,他现在才发现他还不知道眼前的小和尚叫什么。
真秀也是看出了他的尴尬,而且人家对他诚恳认错,便报上了自己的法号。
“贫僧真秀。”
“原来是真秀师侄。”宝持长老恍然,接着道:“还请真秀师侄海涵,我代表金鸡寺向你道歉。”
“至于我这三个弟子觊觎贵寺绝学之事,应该是他们从哪里听说了去烦恼指的威名,便起了贪念。”
“被师侄惩罚也是应该的,我无话可说。”
“若是师侄还不满意,我和住持师兄可以亲自登门谢罪。”
真秀听到这些话,反倒是皱起了眉头。
“这宝持长老前倨后恭,态度变化如此之大,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只觉得这背后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但还是双手合十回了一礼。
不管如何,面子上要过得去。
否则,金鸡寺的和尚假如真的来法华寺登门谢罪,岂不是暴露了自家的根底。
“不敢烦劳大驾,严加管教弟子就是,希望金鸡寺不要堕了佛门的威名。”
“师侄教训得是,贫僧谨记在心。”
宝持长老的态度越是恭敬,真秀的怀疑便更多一分。
这时,景天阳看宝持长老不再跟真秀纠缠,便开口问道:“既然如此,可还有异议?”
宝持长老想了想,还想上前争辩一番,为自己的弟子开脱,可景天阳的似乎已经不耐烦了。
他伸手拦住了宝持长老,然后直接说道:“既然你还有话要说,那就请宝持长老告诉本官,这些是不是贵寺住持宝明大师的随身佛宝。“
“倘若是,我这就放了长老的三位弟子。”
“此案也就此了结,不再追究。”
宝持长老听到景天阳的提议,刷的流下一道冷汗。
这是让他用金鸡寺的名誉来换自己三个弟子的性命啊。
而且好巧不巧的,此时公堂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正对着他指指点点呢。
宝持长老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而明戒等人则是眼中燃起了希望之光,但看着师父呐呐无言,顿时如坠冰窖。
明智和明慈默默流泪,悔恨万分。
唯有明戒嘶哑着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师父,师父,救我,救我啊……”
“我还不想死……”
明戒叫着叫着,也流出了眼泪。
他没想到自以为牢靠无比的后台,竟然如此脆弱。
真正陷入危难时,没有一个人能救他。
明戒不再叫师父,而是以怨恨的目光盯着这个曾经养育了自己的男人。
见宝持长老不敢应答,景天阳心中冷笑一声,接着大声说道:
“好,既如此本官在此宣判。”
“明戒、明智、明慈等三人作为金鸡寺弟子,以次品佛珠冒充佛宝,欺诈钱财数额达千贯之巨。”
“情节之恶劣,必施以重刑,以正民风。”
“依照大炎律,判处三人弃市之刑,立即收押,待秋后问斩!”
听到这个判罚,绕是真秀都听得一颤。
没想到,这三个人竟因为贪财而要丢了小命。
景天阳从签筒里挑了一根红色的扔了出来,结果在半空中就被宝持长老抓住,没让签子落在地上。
“府君饶命,还请开恩啊。”
宝持长老跪在地上,将签子高举过头,苦苦求情。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亲徒弟,他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他们被判以极刑。
“宝持长老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
“快把签子放下,否则本官也不得不治你一个扰乱公堂之罪了。”
景天阳提醒一句,但语气平淡,一点都没着急。
“贫僧知罪,但请府君网开一面,我朝自古以来都有赎刑一说。”
“贫僧愿意赎我这三个弟子的罪。”
宝持长老说得掷地有声。
就连真秀也是一脸懵,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赎刑的说法。
“哦?”景天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问道:“宝持长老,你这三个弟子被判的可都是死刑,想要赎刑需要一百二十贯钱,三个人就是三百六十贯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听到这个数目,公堂外围观的百姓齐声哗然。
这是他们平日里连想象都不敢想象的一笔钱啊。
景天阳顿了一下,还特意指着其中一堆证物说道:“这些钱可不行,这里虽然有上千贯,但都是违法所得,要交还给苦主,不能用来赎刑的。”
宝持长老知道景天阳是故意如此一说,恨的牙痒痒的也拿他没辙。
“贫僧明白,这钱自然是由我金鸡寺来出。”
宝持长老闷声答道,不愿意在这个问题多做纠结。
“嚯,不愧是金鸡寺,真是财大气粗啊。”景天阳阴阳怪气的赞叹一句。
公堂外的百姓们也开始议论纷纷,宝持长老顿时感觉如芒在背。
但不管如何,只要能救下明戒等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可惜啊,宝持长老似乎并不大懂大炎律法。”
听见景天阳如此说,宝持长老愕然的抬起了脑袋,不解的问道:“府君这是何意?”
“本官今天就为宝持长老,还有各位乡亲父老普一普法。”
“赎刑并不是适用所有情况的,否则有钱的犯了罪,拿钱就能赎,这天下岂不是要乱了。”
“依照大炎律,成年男子犯盗罪被判处徒刑以上刑法的,不可赎罪。”
“而欺诈又与盗窃同罪,因此你这三个弟子没办法赎刑。”
景天阳端坐于公堂之上,轻轻摇晃着自己的一根食指。
宝持长老听到这话,顿时感到绝望,身子一瘫,手上的红签也是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