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起风了,刮断了城南的那棵老柳树,惊醒了周遭的许多人,一时间灯火通明,破了这夜晚的宁静。
林北的屋正对着这棵年老的树,所以倒下来的枝丫借着枝干的力,撞破了林北的窗,直逼她的脸庞。
这房,怕是又废了。
林北拉拢着衣服,起身下床,开始收拾起了行李。
屋外的闹哄,仿佛与她之间隔了个屏障,两不相干。
走在冷清的街道上,林北呼了呼气,转凉了,看来得多加些衣物,不然着凉了,就没精神写文稿了。
这大街上也没人,就剩明晃晃的路灯,陪着这漆黑的夜,熬过那么几个小时。
路过转角处,一阵奇异的香味飘进了她的鼻。
“好香。”林北被这香味勾了魂,不知不觉便停住了脚步,仰头一望,这才瞧见,那亮光处,竟有间古朴的酒馆,奎木的牌匾上,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觅觉。
林北推开木门,里面干净的摆设着几张座椅,小小的,倒是十分温馨。
寻了靠门的角落,她呼了呼手落座。
里边的老板娘岑亦微听着声响,也从帘子后探出脑袋。
“呦,女娃子,吃点什么?”
“我闻着香味进来的,您这是做什么美味佳肴呢?”林北莞尔,这老板娘倒是看着亲切,“不如,我就点您正在做的这道吧。”
“行!女娃子你等着啊。”
说着,岑亦微又折身回了厨房,倒腾起食材来,糯米粉100克,玉米淀粉25克,糖30克,色拉油3大勺,水150毫升,细沙若干,黄豆粉、椰丝。
只见岑亦微纤手一捣,将糯米粉、淀粉、糖粉、色拉油、水等,混合搅拌成浆的样子,再端起瓷碗把浆倒入食品袋,仔细地将食品袋边角整理好,放进一个方正的玻璃碗中,微波5分钟。
待再取出食品袋,于案板上放平。
岑亦微转身从橱柜拿出擀面杖,轻轻擀一下,擀的稍微薄一点,长一点,然后隔着食品袋切成两块。
剪开食品袋,揭去上面的薄膜,把细沙袋剪掉一个约两厘米的口子,口子的大小关系到挤出的细沙的多少,挤到中间,然后把下层食品袋剪开,这样变成两块了。
拎着食品袋把糯米片包着细纱卷起来,捏合。
案板上垫保鲜膜,撒上黄豆粉,把糯米卷放上去,揭掉食品袋,滚满粉,最后再快速切断,撒上椰丝。
当岑亦微再度出现在林北面前时,手中已经端着一盘做好的“馿打滚”,晶莹剔透的面皮看着吹弹可破,一股淡淡的香味再次冲击进了林北的食欲。
“老板娘,这菜叫什么?”
“黄米拈面蒸熟,裹以红糖水馅、滚于豆面中,成球形,置盘上,售之。取名驴打滚。”
看着这未曾见过的美食,竟有个如此逗人发笑的名字,林北不禁莞尔,取上一块放入舌尖,香滑可口,甜甜的。
“女娃子是不是觉得这名儿很好笑?当初啊,我才知道这名时,我也笑。后来我家老父亲给我讲了这名儿的来历,我那是笑得叫个前仰后翻,听说啊,这是个叫小馿子的太监,端菜时,过门槛时脚不稳,不小心将这糕点一丢,糕点落在了黄面里打起了滚,嘿,那皇上一看,笑了,还取了个名,就叫馿打滚!”岑亦微兴致勃勃的讲着。
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响动,林北轻轻开了个缝,缝隙中冒出了个毛茸茸的脑袋,是只小黄狗。
小黄狗使劲的挤着,不料刚将小身子弄进来,前脚不稳,顺势在地上打起了滚来,一溜烟的直磕到林北脚,才停下来。
两个女人,见到此番趣像,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岑亦微指着小黄狗笑道:“你这小家伙,还整出了个狗打滚!哈哈哈……”
低低的笑声,也穿过房门,拥入寒冷的夜,将冷风吹散了几分。
待吃饱喝足之后,林北扶着自己的小肚子,从小店中出来,脚底还缠着那条小黄狗,抱大腿般环住她的脚。
“吃完了?小家伙。”低沉的男声,从右方传来,林北不禁一颤,“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还有了身孕,嗯哼?”
陈默语背靠着冰凉的车体,双手交叉,目视着眼前刚出门的小丫头。
林北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扶着肚腩,又穿的圆圆的,也是像极了孕妇的姿态。
“我……我这是吃撑了!”林北狡辩道,立马将扶肚子的手藏在了背后。
“哦?”
“话说,你……你怎么来了,这大半夜的。”林北盯着陈默语的俊脸。
陈默语也不在意,上前接过林北的行李,放在了后备箱,待打开了副驾驶车门,便坐进了驾驶座。
半响,他也未见人过来,只得抬头又看过去。
这一看倒把他看乐了,打开手机就是一拍。
手机中是林北傻傻的站着,怀里还抱着一只小黄狗,一人一狗就互相对视着。
“小傻瓜,走了!”陈默语呼喊着,眼底满满的宠溺,“哦对了,还有个小傻狗。你俩快上车,回家了。”
“哦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