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儿初一,每个月的这一天,张家的老太太都要吃桂花糕,张铨坤是个大孝子,一般都会亲自出门给老太太买。
老太太嘴叨,不是什么桂花糕都吃,她只吃京都西城一个叫六婆做的糕子。
西城区是平民区,怕麻烦张铨坤便一身平民打扮,带上两个护卫就去西城了。
跟之前的那些月份一样,张铨坤买糕很顺利,毕竟他是和秦盛平起平坐的官员,身边看着只有两个护卫,实际周边无数暗卫,谁敢刺杀他。
准备走的时候,糕点摊来了两个女子,两人衣着破旧,一看就是穷苦人家。
这地方本来就是平民区,这样衣着的人比比皆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付了钱张铨坤便提着桂花糕往回走。
走了不到两米,张铨坤便停了下来,他被那两女子的谈话吸引住。
从她们的聊天中,知道来桂花糕的两女子是姐妹,妹妹一直哭丧着一张脸。
姐姐说明天就是自己的大喜日子,妹妹你别这样,你应该为我高兴。
那妹妹哭着回,“姐姐你嫁的是一个无根之人,嫁过去,跟守寡有什么区别。”
张铨坤就是被‘无根之人’吸引住的。
无根之人,就是太监。
宫里,每年都会放一些年老或者是病弱的宫女和太监出宫。
有一些太监出宫后,确实会娶一些女子做妻子,然后再收养几个子女,这倒也不出奇,这也不是让张铨坤停下脚步的真正原因。
真正原因,是姐姐后面的那一句话。
那姐姐说,“谁说我会守寡,煤婆都偷偷和我说了,那人出宫后吃了一种药,现在跟正常男人差不多,他那几个女儿,其实都是他自己生的,他现在花大钱娶我。”
说着,那姐姐拍拍自己身子,“他就是看种我这身子,说我这种身体好生养,能生儿子。”
“姑娘。”糕子铺的六婆笑道,“那是煤婆子眶你的,这世上哪里有药能治断根。”
听到此,张铨坤摇摇头,笑着走了。
断了根,吃了药就能好,当皇室是傻的吗?
那种药,且不说配不出来,就是能配出来,又有哪个大夫敢配,要是查出来,马上车裂,而且不是只有大夫一人车裂,是全家人车裂。
先从小孩家人开始,那大夫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地在他的面前被车裂,最后一个才轮到他。
试问又有哪个大夫敢冒这种险,除非那太监权利倾天,就连国君都不能动他。
此刻,站在养心殿里的张铨坤,眼睛突然猛地一睁。
他看看裴元澈又看看柏锟,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吕春上。
原来是这样的局。
所以他昨天刚好遇到要嫁给太监的女子,所以为什么他进不到养心殿的时候,萧淑妃刚好出现。
这局,他早就被安排在其中了。
而且他不接还不行。
因为柏锟真的被拉下禁军大统领的位置,那秦盛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张铨坤。
届时,没有了柏锟的裴元澈只能秦盛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这样的局……
张铨坤看向裴元澈,裴元澈还是他记忆中裴元澈,瘦瘦弱弱白净得像个女子。
这样的局,是裴元澈想出来的吗?
能想出这样的局,绝非一般人,难道这两年裴元澈一直在藏拙?
应该不太可能,张铨坤的眼睛毒得很,如果裴元澈真藏拙,两年了,张铨坤肯定能看出来。
如果不是裴元澈,那会是谁?
柏锟?
更不可能。
柏锟要是有这心思,他现在就不是禁军大统领了,当年前国君看中柏锟,就是因为他忠诚且耿直。
说得好听叫耿直,说难听就叫一根经,笨。
裴元澈背后有高人。
这人……
“奴婢知道宫里的公公,是断根之人,可是昨天晚上那个,他,他,他就是没有,他还说自己吃药变成那样。”
宫女小紫的话,打断了张铨坤的思绪。
“一派胡言!”吕春尖着嗓子怒道,“宫中如有太监敢服那种药,会受到车裂之刑,那人有那么笨,还直接告诉你,他服了药变成那样?
“国君!这很明显是栽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