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谁指使你的。”吕春尖细的声音,恼怒起来很慎人。
小紫就像是落水的小鸡一样,颤抖中又带着可怜,但说出来的话,轻细中带着一股浅浅的坚定。
“没人指使我,那人确实身穿着太监的衣服。”
“那肯定是禁卫军穿了太监的衣服,来迷惑你。”
“大总管,话不是你这样讲的。”柏锟反驳吕春,“刚刚小紫已经见过昨晚所有负责守夜的禁卫军,那里头可没有侵犯小紫的人。”
“哼。”吕春轻哼着道,“那一定是侵犯她的人,侵犯了她然后威胁让她不敢说出来。”
“我的人!”刚正不阿的柏锟,一听吕春这么说自己的下属,立即维护,“我最清楚,他们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
“大统领,你这话说得就太满了吧,你敢说你那三万多名的禁卫军,个个都没有坏心思吗?”
“那大总管,你又敢说你手下的一千多名公公,个个都没有邪念?兴许这里头,早有人动了歪念,偷偷服药。”
“那绝对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大同王朝起初并没有对太监的酷刑,大同的开国国君,念着太监们为了皇室而断根,心生怜悯,一般对太监用酷刑,即使是犯了事要处死,也会留个全尸。
这个不正文的规定,一直延续到上一任国君。
人就是这样,对他好了,时间一久,他就开始放肆起来。
大同皇宫里的太监们,被优待了两百多年,心里长了恶念,开始有人偷偷服用那种药,吃了那药之后,还没有变成正常男人,心却扭曲,暗地里对宫女们心生不轨。
有好多个宫女都他们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越做越大胆,也越来越恶。
最后还盯上前前皇后,如今太皇太后身边的宫女,那是太皇太后最喜欢的宫女。
这宫女一死,太皇太后立即命人彻查,这才那几个人的恶行查出来。
前国君更是一封召书下去,直接用酷刑,对宫里的太监也不太像以前那样优待。
除非是忠心不仁,一心一意为大同的太监,比如吕莲生。
经过那一次,宫里的太监们终于不敢再造次。
前国君死后,大皇子和二皇子在宫里的斗争中需要拉拢太监,太监的地位又高了起来。
后来上位的弱子裴元澈,更是要依靠吕莲生,裴元澈登基这两年来,太监们的地位,是大同立国以来,最高的时候。
有些太监们又开始膨胀。
吕莲生老了,他在前朝要对付文武百官,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管宫里的事物。
不得已,他只能把宫里的事物全全交给吕春。
等到他发现不对时,吕春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已经偷偷靠向秦盛。
前朝李恩光野心越来越大,后宫吕春已经失控,加上自己年纪实在是大了,吕莲生干脆将计就计,把郑天一引入宫中。
“大统领,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有没有血口喷人,去查查不就知道了。”
“查,要是没有,你是不是要以死谢罪!”
养心殿内,柏锟和吕莲生吵得不可开交。
“好,大总管,查,你是大总管,就从你开始!”
柏锟此话一出,在一旁静观事态多时的秦盛立即开口,“大统领,大总管,两位不要如此燥恼,这是养心殿,国君还在呢。”
“嗯!”
秦盛已经把他拉出来了,不出声怕已是不行,裴元澈轻哼了一声。
他把目光往柏锟和吕春身上一扫。
“国君,臣一时激动,藐视国君,请国君治罪!”柏锟立即跪下。
“请国君治罪。”看到柏锟跪下,吕春只好跪下。
裴元澈既不下令治罪,也没让柏锟和吕春起来,他看向小紫,温声道,“你不要怕,这事朕为你做主,你如实把情况说出来,记住!”
裴元澈话峰一转,温和的语气变得跟冰凌似的,“每一字都要如实说,不得隐瞒!”
“如有隐瞒,乱棍打死哦!”坐在裴元澈右侧的萧淑妃嗲声嗲声地道。
“有你什么事?”
萧淑妃原本还想多说两句的,却被纳兰雨诗一句喝回去,她只好抱着猫,坐在那不服气地嘟着嘴。
“国君。”跪在地上的小紫道,“那人确实是一身公公打扮。”
“国君,肯定是有人假扮。”吕春马上道。
裴元澈扫了一眼吕春,转而问小紫,“禁卫军中有没有那个人。”
“没有!”小紫言语肯定。
裴元澈微微颔首,接着又问柏锟,“柏锟,你的人是否都到齐!”
“国君,昨天东院当差的一共有二百七六个,全部到齐!”
浣洗局就在东院,每个院的禁军都不能串院,想串院也不可能,每一个人员离岗的时间都不能超过五分钟。
而且清点人员的,不是禁军,是宫里的太监。
这样安排,是为了互相监督。
“吕春!你把昨晚在东院当差的人,全部叫上来。”裴元澈道。
“国君,奴才们都是无根之人,万万能不出这种事。”
吕春刚说完,秦盛马上开口,“公公,你的人不经查?”
“那肯定不能,只是奴才觉得这是对我们的侮辱。”
“吕公公,这宫里,除了国君和禁军,就没有其它男人了,现在当然是你的人嫌疑最大。”
“这宫里的男人,原先是只有国君和禁军,可是……”吕春说到这里,不敢说下去,眼睛瞟向裴元澈,马上又低下头,一副惧怕且欲言又止的模样。
“可是什么,国君就在这里,公公有什么害怕的,你尽管说,老臣认为国君肯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秦盛和吕春这么一唱一合,就是为了引出郑天一,秦盛早就从吕春那里等知萧淑妃又给裴元澈找了一个新男人。
裴元澈扶着椅子的手,微微一紧。
这事,郑天一他……
“国君,这果子好好吃,奴给国君也拿了一些。”
郑天一拎着一串葡萄,从养心殿的后殿走出来。
他是故意走出来的,到了这地步,他必须要出来了,而且经此一事,他也不可能再躲着秦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