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呢。”傅允昂避开林伯伸过来的手,拿着捧花向大厅看了几眼。
“一直在房间里。”回话的时候,林伯一直盯着那捧花。
他可以算是看着傅允昂长大的,只见过他爸买花送给夫人,他还以为冷冰冰的傅允昂没有这份浪漫细胞,没想到……
遗传的细胞还是得靠感情才能激活。
上次的玫瑰花自然不能和这次一看就精心挑选过的捧花相比。
林伯不无欣慰。
傅允昂不知道他心头所想,但进直梯时,心头却如同毛头小子一样,带着冲动和期待,他甚至在猜想这次的顾梦溪会以什么样的表情来接过这捧花。
咔哒——
轻微的声音惊醒在电脑桌前沉思的顾梦溪。
她下意识回头,还带着淡淡忧愁的表情顿时映入傅允昂眼里。
“在想什么?”傅允昂眯了眯眼,“有什么烦恼说出来,没准我可以帮你消掉。”
这话逗得顾梦溪忍不住展颜一笑:“你以为你是机器猫呀,这么有用。”
傅允昂轻嗤一声,颇为自傲地道:“难道在你心里,我还比不过一只猫?”
的确。
顾梦溪顿时哑然。
虽然傅允昂没有穿梭时间的能力,但他活在现实里,还活在她身边,最重要的是,他有钞能力啊!
“送你。”见她注意力都没放在他身上,傅允昂有些不满地抬起那捧不算小的花,强行拉来她的视线。
顾梦溪随着他的提示垂眸,视线一凝。
花束以戴安娜粉玫瑰为主调,不是红玫瑰那种炽热浓烈带着无尽热情的奔放,而是含蓄的,柔软的,似乎把所有的感情都敛起来,又透露在微颤的花朵上。
周围还点缀着满天星。
后面,还有一朵绽放着花朵的多头百合。
顾梦溪好歹也是学过插花艺术的,几乎一瞬间,这捧花蕴含的花语便袭上脑海。
真爱永恒,幸福美满。
不算最浪漫的告白词汇,却是最温柔的。
顾梦溪接过那捧花,指尖轻轻颤动,自挂了电话一直躁动的心瞬间就被安抚了。
纤细白皙的手指拨动着粉色的花瓣。
半响,唇角微微上扬:“傅先生撩人的功力涨地也太快了。”
“嗯?”傅允昂疑惑地看着她。
看这反应就知道花不是他选的,顾梦溪倒不觉得意外,只是心底的那份惊喜还是减了一半。
她随手把花放在一旁,拢了拢耳边的头发站到他身后推着傅允昂往外走:“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去顾家吧。”
“让他们多等等也无妨。”傅允昂轻嗤一声。
顾衡上赶着贴上来,就算他们迟到或者不去,他也只有陪笑的份。
顾梦溪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
她另有计策,只是先不打算告诉傅允昂而已。
一路通畅地到了顾家,顾衡显然很重视这次的请客,带着一家人在外面迎接他们,燕如言脸上挂满了笑容,而顾洛慈当时还没有从昨天晚上的宴会缓过神来,脸色一片铁青。
意想不到的是,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们后面。
夏逐息。
顾梦溪看着他愣了下,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倒是顾衡热脸贴冷屁股地寒暄了几句,又很热切地给他们拉近关系:“都是一家人,浔阳……逐息,你之前不是老念叨着梦溪吗?怎么见到面还拘束上了?”
被点名的夏逐息嘲弄地勾了勾唇。
念叨?
自从顾夫人去世之后,顾梦溪的名字在顾家宛如一个禁忌一般,他又怎么会主动提起?
只是燕如言看着他的目光带着祈求,夏逐息只对视一下,就咬着牙撇开视线,却也顺从地没有反驳顾衡的话。
深秋初冬交接的季节,晚上站在外面还有些冷,顾梦溪外套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风衣,一阵凉风吹过,放在轮椅上的手忍不住颤了颤,傅允昂的后背和她的手靠在一起,对她的反应再熟悉不过。
他打断顾衡的喋喋不休:“先进去再说。”
“好。”顾衡脸上笑容的弧度都没变一下,侧身让开了位置。
跟在他身后的几人也只能等傅允昂和顾梦溪进去了再走。
这是对地位高的人无声又直白的臣服。
可……
站在傅允昂身边享受荣耀,享受别人艳羡目光的人,是她才对!
盯着那抹纤细的身影,顾洛慈攥紧了拳头,面部用力到扭曲。
突然,旁边也传来一道凛冽的目光。
顾洛慈顺势望过去,就对上夏逐息充满警告的眼神,她愣了下,随后嗤笑一声。
果然是当了大明星人就变得不一样了,不仅敢破坏她的好事,还敢对她甩脸色,跟他那个得意忘形的表子妈一模一样!
顾洛慈冷哼一声,推开挡在前面和顾衡站在一起的燕如言,率先进了屋子。
“啊……”燕如言被顾衡搂在怀里,轻轻叫了一声。
“没事吧?”顾衡看着她楚楚动人的模样,眼底却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在喜欢初恋女友,在大事面前也要让步。
两人靠的这么近,燕如言自然把他眼底的情绪尽收眼底,神色一僵,尴尬地退出他的怀抱,低着头道:“没事,是我没站稳。”
顾衡敷衍着应了句,便急匆匆地进了屋。
“妈!”夏逐息脸上尽是愤怒和失望,“他这样对你,你还心甘情愿待在他身边,到底图什么!”
明明他现在可以给他妈更好的生活条件,他们根本无需再看顾衡的脸色行事。
燕如言看着他撇了撇嘴:“好了,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他只是心情不好而已,平时对我还是很体贴的,再说了,哪个男人在事业不顺的时候还能一副温和的模样?你亲爸也是这么对我的,他和顾衡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没钱还窝囊!”
说完,她直接撇开夏逐息的手。
一提到亲生父亲,夏逐息顿时哑然。
他妈和他亲爹离婚的时候他已经懂事了,自然不会忘记他妈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也不会忘记是顾衡帮他妈脱离苦海。
但他从没想过脱离苦海的代价是去破坏另一个家庭!
归根到底,还是他无能罢了。
夏逐息苦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