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溪一进客厅,就看到餐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和上次迎接她的简陋可谓是天差地别。
果然,顾衡一向无利不起早。
顾梦溪讽刺的勾了勾唇角。
几人落座。
顾衡几乎一直在劝酒,企图灌醉了傅允昂好谈事,但他们之间身份相差过大,要让傅允昂喝一口,他要连喝几杯,绞尽脑汁地说好话。
“吃菜。”顾梦溪给傅允昂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自己也没客气,待熟悉的味道在口腔中炸开,她享受地眯了眯眼。
这个厨师还是顾夫人特意为她找来的,可以说是在顾家干了半辈子。
而顾衡大概也是吃惯了他的手艺,没有辞退厨师。
有美食,还有顾衡卑躬屈膝的讨好样子,顾梦溪心头格外舒爽,连带着看到燕如言的厌恶感都减轻了些。
她悠闲自得的样子也落入顾衡眼里。
顾衡脸上还带着笑容,心头的恨意却快要克制不住,不知道多少次后悔,他当时怎么没确保万一,彻底解决这个不孝女呢!
要不然也不会让她抢了属于顾洛慈的位置,还要让她见识到他奴颜媚骨的样子!
深吸口气,顾衡压下心头的愤怒,笑着对着傅允昂举了下酒杯:“看到梦溪和傅先生的感情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先前我对她态度那么差,也是害怕傅先生觉得她打晕妹妹代替出嫁是心术不正,对她不好。”
两句话,就把当初对顾梦溪的恶语相向,归结到是为了她好。
恶心人的程度直线拉满。
顾梦溪夹菜的手一顿,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就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屁话。
而顾衡也不负他所望,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声气。
“一转眼,梦溪就长这么大了。”顾衡看向她的眼神似乎带着感慨,却更令人作呕,“我还记得雨茜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成家嫁人。”
段雨茜,是顾夫人的名字。
顾梦溪的眼眸顿时就红了!
他怎么敢,怎么配提顾夫人的名字!
在她去世不久后就迫不及待地霸占了她一手拼出来的公司,把间接性导致顾夫人死亡的凶手接进顾家,正大光明地享受原本该属于顾夫人的一切。
还把她一手带大的女孩沉海。
他怎么敢?!
顾梦溪心头气血翻涌,好半响,才忍下那股几欲毁灭一切的冲动,红唇微微上扬,眼底一片冰冷:“不会遗憾,我相信母亲在天之灵会看着我的。”
顿了顿,她毫无感情的眼眸锁定在顾衡脸上,连同着冷冷的语调让人如赘冰窟。
“母亲生前那个爱你,我相信,她也会一直注视着你。”
哐当——
顾衡还没有反应,便传来勺子落在碗里的清脆声。
顾洛慈的脸色苍白,薄唇轻抖,待察觉到他们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敛好神色,呵斥一边的佣人:“把空调调那么低做什么?”
“对不起,大小姐。”佣人诚惶诚恐地道歉。
“不好意思各位,我惧冷。”顾洛慈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还对着众人点头致歉,似乎刚刚的失态只是错觉而已。
顾衡也连忙拿其他话题圆过去。
顾梦溪冷眼看着他们的样子,抿了口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饭后,傅允昂被顾衡邀请着去了书房谈事情,傅允昂晾了他一晚上,也是时候该给点甜头,要是真把顾氏整倒闭了,那顾梦溪心里也不好好受,那毕竟是顾夫人一手创办的产业。
况且……
这是他答应给顾梦溪的交换。
无视顾洛慈充满恨意的眼神,顾梦溪起身直接回了房间。
“顾梦溪,你给我站住!”慢了片刻,顾洛慈才反应过来似的,急匆匆地跑过来想要拉住她的手。
“你想做什么?”一旁的夏逐息先一步拦住她,手上的力道大的似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一般,“顾洛慈,可别失了你身为顾家小姐的身份和气度!”
说的是劝告的话,语气中却满是讽刺。
顾洛慈才回到顾家的时候,有顾夫人撑着,顾家势头如同一匹黑马,在B市都打响了名声了,上流社会的门路也对着顾家敞口,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由此,一朝由野丫头变成千金大小姐的顾洛慈最爱在别人面前摆她的气度。
看似大方,却实则实是小肚心肠、心狠手辣的女人。
少年时期顾洛慈可以仗着身份和夏逐息怯懦的性格欺负他,但现在两人的身份相差不多,而夏逐息更是因为职业需要经常健身,一米八加的大高个,就算外表看起来高高瘦瘦的,身上的肌肉却不少。
顾洛慈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把手抽出来,羞恼和憎恨同时涌上心头。
她余光扫到一旁的燕如言,她明显皱着眉头,一副想上前又犹豫的模样。
废物女人,连儿子都管不好!
在心头骂了句,眼看着顾梦溪就要关上门了,她抬起另一只手就扇向夏逐息的脸,尤不解恨似的,长长的指甲在夏逐息脸上划下几道血印。
啪——
伴随着巴掌声同时响起的还有顾洛慈得意的声音:“我可不管你在外面有多光鲜亮丽,回了顾家,就和你那个妈一样,夹着尾巴做人!否则,别怪我把你的身世报给媒体。”
她看的出来,夏逐息对顾家没什么好感。
但那又如何。
只要他一天在乎燕如言,她就有办法拿捏他。
小三上位,还在原配活着的时候就登堂入室去人家面前晃,哪怕将理由说出一朵花来,燕如言也会被戳着脊梁骨骂。
闻言,夏逐息手上的力道顿时就松了。
等在一旁的燕如言连忙上前,抬手摸在他带着伤的那半边脸,眼里满是心疼:“她就是再生气,也不能打你的脸啊……”
她儿子虽然流量大,但是是靠着脸吃饭啊。
“妈,你也看到她对我的态度。”夏逐息抓住她的手趁热打铁,“顾衡有多疼她你是知道的,难道你想儿子一直过被她折辱的生活吗?”
这话说的燕如言顿时把手拿了回来,嘟囔道:“你只是时不时回来一次,不要计较那么多。”
夏逐息顿时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