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破风声响起,令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惶恐地盯着离弦的箭矢,飞快得钻入了火海之中。
田进见蒋炽居然会为一个从未听说过的毛头小子,搬出了威震三湖州的钽钢弓,不禁十分诧异。他知道这把弓曾经隔着百余丈的距离,将万山王朝一名戴着钽钢头盔的郡督的脑袋射穿,更恐怖的是,箭矢并未因此停止,居然一连又射穿了其身后好几人的脑袋,这才狠狠地钉在了地面上。
不过很快,他就猜到了蒋炽并不希望大老远跑来却空手而归,为了一场可有可无的胜利,甘愿使用钽钢弓后,这才会意地摇了摇头,望着荣睦声音传来的方向,目光中多了一丝怜悯。
“嗯?”墨先生突然听见噼啪作响的火海里有一声异响传来,很快他就察觉到了危险,眼眸突然一凝,右臂微微一抖,教化尺滑落手中,用尽全力将之向前一掷。
咔!
“老师?”荣睦见教化尺闪动着灰褐色的尺影,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了火海之中,正欲开口询问。就被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惊得打了个激灵,他看着教化尺稳稳地落在墨先生手里,发现还有一道银白色的寒芒,透着着死亡的气息,在空中飞速得打着转,朝自己飞来。
啪!
见其速度越来越慢,他这才下定决心,以最快的速度伸手将之接下,可饶是如此,整条手臂的筋骨也似乎被用极大的力气扯动了似的,传来了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三湖州骑兵的郡督真是藏龙卧虎,居然可以将钽钢弓用得如此出神入化。”墨先生将教化尺收入袖中,面色凝重地喃喃道。“看来,还需要走很远的一段路,安宁军方才有与之一战的资格呐!”
“多……多谢老师出手。”荣睦讷讷地看着墨先生,后背不禁冒出了阵阵冷汗,他明白,如若墨先生不出手的话,自己的脑袋,肯定已经被其射穿,当场毙命。
因此,在心中对于这个从未谋面的对手,升起了浓浓的警惕之感,他相信,能有这样的主将,其麾下的将士自然不会是等闲之辈,必须要多加小心才是。
除此之外,他发现握在手中钽钢箭矢,上面还刻了一个蒋字,与之前的郡王剑相比,其做工更为精湛,质地也更为坚硬,显然宗氏王朝在冶炼方面,处于遥遥领先的地位。
“多谢蒋郡督赏赐的钽钢箭矢,荣睦定然会小心保管,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眼下囊中羞涩,手头着实有些紧张,所以这份回礼先欠下,今后一定奉还!”荣睦重新振作精神,对着火海朗声道。
哗!
尽管火势越来越大,呼呼的燃烧声也一声高过一声,可荣睦的声音,还是清清楚楚地传到了蒋炽等人的耳朵里。
“本郡督的耐心不太好,应该不会等太长时间!”蒋炽脸色铁青地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左手因为用力过猛,把钽钢弓握的嘎吱作响。
此刻,无尽的怒火已经涌上了他的大脑,很想再次举起钽钢弓,朝着这如同嘲讽般的声音爆射几箭,以解心头之后。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荣睦的身旁肯定有高人坐镇,与其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不如想办法尽快想方设法,绕开火海彻底将之斩杀来的实在。所以他极力保持着从容,收起了钽钢弓。
只不过身边的人并不会这么想,作为三湖州响当当的郡督,他的钽钢弓就如同他本人一般,只要出手,定然会直取敌人上将首级。而所有人也同样认为,正处于身体巅峰期的蒋炽,绝对不可能失手。
可眼下的情形,则让所有人的都大吃一惊。刚才还得意洋洋的田进,已经准备好了后退休息,待得火势熄灭之后,再去精铁城赴庆功宴,可荣睦的声音则差点令他从马上跌落。
他看着身旁的蒋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见后者因为极度的愤怒和竭力的控制,竟然微微的发起抖来,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成为其发泄怒火的对象。
至于蒋田二人身边的将士,干脆当起了木头人,似乎全然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可其实,他们的心中则各有各的想法。
“蒋郡督的耐心好不好,我可管不着,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则完全由我来说了算。”荣睦听出了蒋炽浓浓的威胁,可他只是用平静的语气给予还击,以此传递轻视大湖郡骑兵的错误信息。
他瞥了眼西边即将消散的晚霞,大致估计安宁军已经至少撤出了两里远的距离,于是也不打算继续纠缠下去,随手将钽钢箭矢收入马鞍的皮袋里,调转马头,朝着精铁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蒋……蒋郡督,那小子应该走了,我们……”
“两湖郡骑兵听令,兵分两路,迅速绕开火海!”蒋炽毫不留情地打断了田进,他来回扫视着看不到尽头的火焰,狠狠地一拉缰绳,带头朝着以北的方向疾驰而去。
田进看出了蒋炽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只得率领剩余的洪波郡骑兵,朝着南面快速推进,寻找突破之处。
很快,天色就彻底暗了下来,尽管太阳已经下山,可依旧没有丝毫的凉下来的意思,加之四散的雾气,更是令人感到闷热难耐。无数蚊虫则似乎并不在意,疯狂地朝着林中的野兽和赶路的将士们飞去,卖力地袭扰着他们,满足自己活下去的欲望。
大约半刻钟后,荣睦等人终于赶到了精铁城下,尽管距离仅有不足一里,可大雾还是完全遮住了整座城池。
“一路上都没有遇见掉队的安宁军将士,想必他们应该都安全入城了!”余春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有劳诸位了,可接下来还不能放松,必须控制住精铁城守军,收住精铁城,以免三湖州的骑兵趁虚而入。”荣睦十分警惕地点了点头。
“小子,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