晔治年若有所思地看着台下的三人,顿时没有了之前看热闹的心情,不知该如何回答,所以只好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妹妹与妹夫绝非等闲之辈,思想和做法都颇为激进,大有要将万山王朝改头换面的架势,既动了手下文武群臣的利益,也对自己的皇位有着不小的威胁,正好借机将他们控制起来,以绝后患。
但许多罪状,都是有名无实,查无证据,加之群臣也并未起杀心,只要将其二人关在皇城天牢里等死便可,所以其子嗣和荣家之人的离去,他也就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荣家在森严的等级制度面前自生自灭。
只不过,这个亲外甥的横空出世,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年仅十四岁的毛头小子,不但了攻占了整个丘陵郡,而且还收复石川郡和盘龙郡。
这样傲人的战绩,虽然在万山王朝的初期不值一提,中期也顶多能算作中下,可在近两百来年的历史中,在万山王朝的迅速衰落的背景下,则是首屈一指,绝对算得上英雄出少年,而且根据特殊郡试的规定,确实可以获得传世侯爵的册封。
只不过,从晔雨和晔治德有意打压的态度中,他感觉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的那样简单,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尤其是看到装有二十亿铜币的钱箱时,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丘陵郡绝不会只有这么点钱。
可若是采纳了郜启德和苏隐鸿的建议,肯定会继续背负冷血无情的骂名,遭到名仕们的冷嘲热讽,而采纳袁善的建议,则并不会改变现状,于是,他灵机一动道。“此事乃是我万山王朝扭转颓势之先兆,正所谓否极泰来,所以万万不可小肚鸡肠,虽然区区二十亿铜币不够传世侯爵的册封条件,但其影响力则远大于事实本身,朕决定册封荣睦为传世侯爵,但碍于朝内形势所迫,暂时免除一切赏赐。”
“陛下,传世侯爵一旦册封,其权利几乎等同于师相,可以号令全国的文官武将,若是荣睦存有异心,后患无穷啊!”苏隐鸿立刻伏跪在地上,撕扯着嗓子疾呼道。
“陛下,他手中握有十万重兵,一旦侯爵加身,势必将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而且,他还握有轰天铳和神火飞鸽这等大逆不道的杀器,必须加以管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郜启德不光也重复起苏隐鸿的动作,而且,还变本加厉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表现得极为无辜。
“陛下,臣以为荣睦收到封赏之后,定会再接再厉,沿着坝阳河顺流之下,将大湖州也一并攻占,届时,我万山王朝的疆土也会同五百年前的大小持平!”袁善不紧不慢地跪下来,挺直了腰杆抱拳道。
“都散了吧!”晔治年微微一挥左臂,在宦官的搀扶下,离开了朝堂。
……
体力考核足足进行了五天,才终于落下了帷幕,在此期间,从每日天刚蒙蒙亮,一直考核到太阳落山,十万多将士才全部感受到了二十里长跑的威力。尽管没有穿戴成套的武器装备,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体力的消耗,但想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依然有着不小的难度。
所以,足有五万多将士被淘汰出局,只能寄希望于能混个捕役差事糊口。不过荣睦迅速公布了修筑坝阳州城劳动力空缺的消息,以及每年的工钱后,也让本来因捕役数目限制,大多数人只能自谋出路的压力迅速缓解,没有酿成一起哗变的惨剧。
与此同时,荣睦也暂时放下了对数量巨大,战斗力强悍的骑兵的渴求,像水军那样,本着让吴战龙和宋振谦二人为主导,自行壮大骑兵队伍的想法,来扩充和训练骑兵。毕竟,高原马和平原马的数目有限,就算百里易行繁育马匹的技艺不断提升,也无法在短期内,让数十万匹马加入骑兵阵列。
因为安宁镇的土地有限,百里易行的人手也不多,还得负责养殖山地马这类运送货物的马匹,否则将给接下来的发展,带来无马可用的窘境。于是,荣睦在墨先生的忠告里,重新规划出了坝阳军的数目组成:骑兵五千,步兵四万,铳手两千。并且明确了坝阳军的主要任务,就是固守三郡。
戴瑞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干脆取消了之前制定的所有考核项目,新增了以一千人对一千人的搏杀考核,按照随机分配的方式,组成了五十个队伍,并且继续以随机抽签的方式,开始了新一轮的甄选。
不过,这一轮的目的已经由最初的优胜劣汰,转变为了精挑细选。按照他的想法,就是要从这些脱颖而出的人中,挑选出具有战斗力强悍、头脑灵活和随机应变等特殊能力的将士,并按照其不同的特长,将之组成为新的阵列,在人数不增加的大前提下,尽可能地提高队伍的战斗力。
显然经过这轮特殊郡试的洗礼,原本只是荣家护卫的戴瑞,也在迅速的成长,由最初的单枪匹马作战,到后来的指挥近万人展开决战,直到现在开始尝试指挥数万人。这一步步的走来,看似速度惊人,可其实每一步都没有落下。
此时的荣睦明白,自己要做的就是为坝阳军准备像样的武器装备,充足的军粮和军饷,至于其他的事情,完全可以放心地交给戴瑞、吴战龙和聂逊等人去处理。
夕阳西下,荣睦站在长河镇码头上,看着天边火红的云彩,有些焦躁不安地等待着船队的到来。上午,他接到了边力从安宁镇发来的霜鸽信,得知了一众人马将要赶至长河镇,着手准备修筑坝阳州城的消息,其中就有刚刚获得自由的荣家之人。
戌时四刻,长河镇内的所有将士,早已吃过了晚饭,再度来到河边洗澡游泳,以解闷热的暑气,可荣睦则一直饿着肚子,等待着与荣家之人的这顿来之不易的团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