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侯一路辛苦,千韧州州牧谢南有失远迎,还望荣侯多多包涵。”
正醉心于临街奢华铺面的荣睦闻言,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四十来岁,穿着深蓝色官衣,皮肤白皙的中年人,对着自己抱拳施了一礼,仔细看去,他胸前佩戴着一枚由五百年银芒杉制成的仙鹤胸配,在其丹顶处则镶嵌着墨黑色的墨铝石,赫然便是州牧的模样。
“原来是谢州牧啊,失敬失敬!”荣睦对着谢南抱拳还礼,做为镇守一职,他能见到的顶多也就是城抚,若不是参加特殊郡试,连郡使的面都没有资格见到,所以就更别提州牧了。
可眼下,他不光见到了师相,还与其形成了合作的关系,显然特殊郡试的成功和侯爵的身份,让他平步青云,从小小的杉鹭镇,到如今的修筑坝阳州城的大舞台上来。
“呵呵……”谢南干笑一声,并没有打算与荣睦继续寒暄,而是再度恢复了州牧的威严,毫不客气地道。“按照万山律典,荣镇守的确可与我平起平坐,可据说荣镇守并未得到封地,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我依然是你的上级,你还得听命于我。”
“不知谢州牧有何指教啊?”荣睦听出了谢南想要用官职来挤压自己的想法,明白他肯定还有别的意图,但他所说的确如此,自己只是得到了一个传世侯爵的头衔,除此之外并没有哪怕一个铜币的赏赐,不过这些并非是重点,他知道,今天不论如何,都躲不过谢南的刁难,所以也不躲闪,只是和善一笑道。
“哪里来的,就回到哪里去。”谢南对于荣睦的冷静,颇感意外,不禁对这个大有来头的小子产生了一丝欣赏,可他也是奉命行事,于是抬起胳膊,指着千韧州城城门的方向,不容置疑地道。
“我刚才路过了千韧城大酒楼,觉得那儿的饭菜和房间贵的离谱,掌柜和伙计还十分无礼,丝毫没有州城第一酒楼的样子,这才决定另寻他处,不知谢郡使为何要让我们去住千韧楼,难不成可以看在您的面子上,能给我们一个实惠的价格?”荣睦闻言,恨不能好生教训一下这个蛮横无理的谢南,让他明白,自己此行不光可以上交一笔客观的税费,还有可能让生活在拥挤肮脏中的百姓,得到一份工钱。可他深知谢南不过只是一个傀儡,他身后肯定有能量更为强大的人致使,所以故作不解地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地道。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谢南颇为意外的皱起了眉头,心中对荣睦不多的好感瞬间全无,他扫了眼自己身旁那些强忍着不笑的一众文官,顿觉仅仅一个回合,荣睦就让自己颜面扫地,心中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怒火,脸色阴沉地道。
“敬酒我自然会吃,而且还会吃上三杯,至于罚酒嘛,依本侯来看就算了,常言道,师相肚里能撑船,本侯虽然不是师相,但也要见贤思齐,想必千韧城大酒楼的事情,应该也是一时误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说是吧?”荣睦自然看见了谢南脸上的阴晴不定和其身后一种文官的强忍发笑,继续装傻充愣,摆出了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姿态来。
“你!”平日里侃侃而谈的谢南,面对荣睦的见招拆招,竟然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满脸涨红地指着荣睦,恨不能一口将他生吞。
“请!”荣睦客气一笑,伸出右手,微微躬身,见谢南正欲开口,便迈开大步,朝着身侧的千韧州城大酒楼的方向走去。
墨先生等人相视一笑,也快步跟了上去。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居然赶在本州牧面前撒野,等会让你欲哭无泪!”谢南狠狠地一甩袖子,瞪了眼身旁的一众文官,又瞪着看热闹的百姓,恶狠狠地道。“想看本州牧的笑话,信不信我让全城人都看你们家的笑话!”
语罢,立刻追了过去。
如果想要在万山王朝内,给爱各地爱看热闹的百姓拍个顺序,那么千韧州的百姓自然能拔得头筹,不管面对初来乍到,一身杀气的吴战龙,还是在千韧州城只手遮天,独断专行的谢南,他们都没有丝毫的畏惧,本着我就瞅你咋地的心态,做好了鼓掌叫好的准备。
所以,一大群人,竟然很快就把千韧州城大酒楼围了个水泄不通,富有者在酒楼内,点了一桌酒席,有钱者,则仅点了一壶茶水和小吃,至于没钱的人嘛,自然只能围在窗户前,可不管有钱没钱,热闹必须得看。
显然,这怨不得千韧州城的百姓太无聊,只怪历届的州牧太排外,根本容不得外来的商人,来此经营戏院的买卖。
荣睦见状,并未去楼上的包厢,决定在一楼的大厅里填饱肚子,走到一张空着的墨黑色香桐木制成的太师椅前坐下,轻轻地拍了拍扶手,顿感这名贵的香桐木结实程度,与血铜相比,居然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抚着极为精致的花草雕花时,细腻的触感,又如同兽皮般顺滑,不由得在心中赞了一声。
他缓缓抬起头,无视了那些依旧在看热的人群,端详着室内的布局,只见头顶的天花板上,挂着二十来盏金色的吊灯,散发出的黄色光晕,很让人舒服。目光下移,大厅内摆放着许多长势喜人的花草树木,仔细看去,竟然还有几棵结满果实的柑橘树,看上去极为讨喜。
“要吃什么自己看!”一位年纪不大的店小二,随手把一本厚厚的菜谱扔到了荣睦面前,极为不耐地道。
“荣睦见识不多,常听说只有文官武将欺压百姓,从未见过店小二居然在堂堂州牧面前耍威风,真是大开眼界啊!”荣睦笑盈盈地拿起菜谱,客气地放到谢南的面前道。“想必这定然是谢州牧勤政为民,恪尽职守方才换来的盛世之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