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菜,照最贵的上……”谢南听出了荣睦的冷嘲热讽,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给予了最为严重的警告,然后直接抓起菜谱,抬手扔回给了店小二,提高了嗓音道。“不管在店里坐着的,还是在外面看热闹的,都给我点上,荣镇守请客!”
“得嘞!”店小二一改刚才的冷淡,极为热情地冲着荣睦笑笑,露出半个豁了的门牙,兴高采烈地端起菜谱,扯着嗓子喊道。“今日全部菜品由荣侯请客,诸位放开了吃,放开了喝,不把我千韧州大酒楼给吃空咯,谁也不准走!”
“多谢荣侯爷盛情款待!”
店小二话音刚落,不管是屋里吃饭的、喝茶的,还是屋外排队的、看热闹的人,立刻收起了刚才的不屑与冷漠,纷纷对着荣睦拱手致谢。
“不必客气,诸位敞开肚皮好好吃便是!”荣睦起身对着众人抱拳还礼,和善一笑,话锋一转道。“另外,接下来所有的菜品,必须使用我带来的竹盐,茶水也必须用我带来的茶膏、大青茶和竹叶薪,否则费用自理!”
语罢,对着百里风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招呼随行的伙计,把这四样商品,盛在精致的木托盘中,一一展示给了众人。
“这是……”邻桌身穿精致刺绣丝质衣袍的富豪甲,看着面前堆积成小山包的淡青色竹盐,双目不禁冒着绿光,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用食指蘸了一点,张开嘴巴将之吞了进去。
或许是竹盐的滋味太过纯粹,也可能是他从未吃过如此好的盐,竟然像婴儿一般,使劲地嘬食指,恨不能把整个手指都吸道嘴里,嘴角处甚至还溢出了口水,看上去颇为滑稽。
“好盐!”富豪甲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狂喜,痴狂地大吼一声,旋即既然又抓了一把竹盐,仰头一口吞下,强忍着竹盐的咸到变苦的滋味,将之咽进肚中后,继续吧唧起嘴来。
“这位掌柜,此盐味道虽然纯真,但万万不可多食,否则唇舌麻木,需要很久才能恢复味觉。”荣睦缓缓地走到富豪甲的身旁,对着他施了一礼,从身旁伙计的精致木盘中,端起一杯茶水,递到他的面前道。“此茶名为大青茶,产自于森木城杉鹭镇的大青茶水,享受着阳光的普照,喝着甘甜的山泉,浓浓的茶香味中,还有一丝微微的豆香,只要喝上一口,浑身的疲劳尽散,长期饮用,还有提神醒脑之功效。”
“嗯……”富豪甲不置可否地瞥了眼荣睦,急不可耐地端过茶水,昂头倒进了嘴里,喉头一动,直接咽下肚中,极为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回味无穷地道。“好茶、好盐,好味道!”
有了富豪甲的免费广告,所有人看好戏或是等待美食的注意力,成功的被吸引到了竹盐和大青茶上,他们一拥而上,几个呼吸间就把所有伙计手中,盛满四种商品的盘子,席卷一空。
刚才还得意洋洋,顿觉荣睦不过如此的谢南,惊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明白自己的风头,仅仅在一瞬之间,就被荣睦抢走。
更为可怕的是,自己的风头不光被抢,而且荣睦还顺便让此行带来的商品,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并且还让他们亲自品尝了一番,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比起在商会拍卖场的交易方式来,这种耳目一新的做法,不仅节省下了百分之五的手续费,还节约了等待拍卖会开始的时间,最为重要的是,让那些没有资格进入拍卖场的人,都见识到了商品,断绝了自己做手脚,以此要挟他的可能。
“荣睦,你这个阴险狡诈的毛头小子,竟然算计到本州牧的头上了,信不信我治你个目无律典,欺上瞒下之罪?”谢南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丝毫不顾州牧的身份,火冒三丈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竟然揪起荣睦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吼道。
“谢州牧,你说让我哪里来的到回哪里去,我回到了价钱昂贵的千韧州城大酒楼,你让我所有的菜照最贵的上,我也立刻照办,不知何来的目无律典,欺上瞒下呀之罪?”对于谢南这种毫无威胁的举动,经历了生死沙场的荣睦,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可为了照顾谢南的面子,他还是故作大惊失色地看着谢南,摆出了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难道不明白,所有的外来商品,必须经过千韧州商会,方才可以出售吗,你们这么做无异于绕开了商会,有逃避赋税之嫌!”谢南见荣睦如此死皮赖脸,周围的人又完全醉心于品尝他带来的商品,根本无暇展露敌意,从而用口水淹死荣睦,自己这么做,既有失州牧体面,又无法让荣睦屈服,简直得不偿失,只好松开了手。
“我千韧州虽然比起其他州来并不富裕,可我们依然有着热情好客的风俗,而我不远千里从丘陵郡而来,至少也算是客,谢州牧日理万机,没空为我接风洗尘,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我自掏腰包,请千韧州城的百姓吃上一顿便饭,再赠送一些礼物,有何过分之处?”
荣睦笑盈盈地看着强忍怒火的谢南,并不打算与他正面交锋,而是想要将他背后真正的主使现身,再作打算,以免骑虎难下,所以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
“谢州牧,敢问刚才所做的一切,我可向他们收取过半个铜币,若是没有的话,这难道也算作出售商品?”
“好一个胡搅蛮缠,强词夺理的毛头小子,既然你父亲没有教育过你该如何尊敬师长,那么本州牧可就不手软了!”谢南被荣睦一通冷嘲热讽加质疑问难搞得哑口无言,好不容易才压制下来的怒火再次喷涌而出,脸色铁青地道。
“谢州牧,你我都是明白人,不必在此兜圈子。”荣睦环抱起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谢南,做好了应对一切突发事件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