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晔治年愤怒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极度扭曲的笑容,给人一种嗜血的可怖之感,好像瞬间就夺走了无数人的性命似得。
跪在一旁的云东直不禁瑟瑟发抖,骇得面无人色,他十分清楚,晔治年虽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如此动怒,想要以仁君示人,统治万山王朝,可在早起的争夺皇位中,则恰恰相反,如今这般景象重现,肯定是要大开杀戒了。
晔治年缓缓地站起身,右臂一挥衣袍,一阵云雾涌起,把大殿遮盖得严严实实,不待荣睦回过神来,雾气就迅速消散而去……
“这是……”荣睦讷讷地看着空荡的大殿消失不见,自己出现在了一处高台之上,眼前则是被铁链捆着的荣修远、荣景山、荣景水、荣昊、荣月以及唐庸等荣家人和家丁,甚至连六七岁的荣菲儿也赫然在列。
目光缓缓向后移动,只见一名毫不畏惧的中年男子,正一脸严肃地注视着自己,在他身边,则是一名与自己貌合神似的女子,同样也是一脸的无所畏惧,只不过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多出了一分慈爱,尽管荣睦已经十四岁,基本算是一个成年人,可她的目光里,仍旧满是宠溺,仿佛荣睦还是襁褓中的婴儿。
望着从未谋面的父母,都被冰冷铁链紧锁,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死亡,尤其是荣菲儿那张稚嫩却又强做坚强的脸蛋,显然她并不知晓,死亡究竟意味着什么,而曾经记恨自己的荣景水、荣昊和荣月的眼神中,则也没有丝毫的责怪与不满后,荣睦的心中难过到了极点,本来无所畏惧的双目,也滚烫得睁不开。
此刻,他终于彻底明白了为何荣修远会选择回到杉鹭镇的决定,在心生悔意中,也不愿坚持自己的想法,恨不能向晔治年低头认错,求他放荣家一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睦儿不必自责,我等没有任何怪罪你的意思……”荣修远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苏隐鸿和郜启德的所作所为,天地可鉴!”荣景天一脸决然地看着荣睦,丝毫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透着骄傲。
“不错,诡辩也无法改变事实!”晔灵儿倔强的昂起头,不屑地扫了眼面色阴沉的苏隐鸿和郜启德,平静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晔治年,就如同一个陌生人似的。
“若是能用我荣家人的性命,换取陛下的醒悟,让万山王朝数百万子民远离苦海,过上安定富足的日子,那么荣睦也相信荣家二十七口,都将含笑九泉!”荣睦见所有人的脸上皆是写满了坚毅,不禁心头一暖,可他也十分清楚,就算如此,也没有人愿意去死。
“荣睦,既然你不顾荣家人的生死,当面诋毁郜师相,甚至还敢污蔑朕,那么也休怪朕无情!”晔治年端坐在一旁的龙椅之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等待被处决的荣家人,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
“陛下,罪臣荣景天晔灵儿辜负浩荡圣恩,祸乱我万山朝政,本应斩立决,逆子荣睦更是变本加厉,擅自破坏郜家财产,打伤郜家之人,恶意中伤郜家,甚至还对陛下出言不逊,公开反对陛下的旨意,数罪并罚,立即将荣家之人凌迟处死!”苏隐鸿上前一步,双手握着笏板,对着晔治年躬身道。
“不错,除此之外,荣睦还暗中勾结宗室王朝,企图篡权谋反,并且还与云苍宗来往密切,根据万山律典,还要捣毁荣家祖坟,彻底让荣家遗毒消失,以正视听!”郜启德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不过就算他保持着极力的可知,嘴角的残忍狂喜,还是暴露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一旁的袁善木然地站在原地,像是一座雕塑似得,任由晔治年、苏隐鸿和郜启德的目光打量,也纹丝不动,现在自己的形式也岌岌可危,只能勉强自保,只好选择了沉默。
荣睦则毫不犹豫地迈出一步,站在了苏隐鸿和郜启德的身前,对着二人随意一笑。“我真的十分好奇,为何奸臣贼子为何满口虚言而毫不脸红,坏事做绝却又嫁祸于人,丧尽天良但活得心安理得?”
“小杂碎,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苏隐鸿毫不示弱地冷喝一声,满脸狰狞地瞪着荣睦。
“请陛下速速下旨,处死荣家二十七口!”郜启德凶相毕露地道,旋即,他不动声色地对着台下的轻信试了个颜色,便摆出了一幅坐享其成的姿态。
“陛下圣明,请斩杀奸臣逆子,还我们一个公道……”台下围观的众人,立刻高高举起臂膀,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吼声,以此来左右晔治年的判断和决定。
冷眼旁观了许久的晔治年,感受到了自己内心蠢蠢欲动的杀意,已经不再受到自己的控制,恨极难耐的心情,逼迫着他不愿等待刽子手动手,只想亲自结束这二十七口人的性命。
因为年幼多病的他,正是依靠着郜家的汤药,保住了性命,才最终登上了皇位。尽管如此,后来身体却又每况愈下,若不是云宗主出手相助,给予了无数的丹药,他十年前就已驾崩。
近些年来,长期服用云苍宗丹药的他岁年逾六十,可愈发觉得自己身强体壮,长时间批阅奏疏都不觉得疲劳,而且还可连续数日上马狩猎,甚至多年都未曾出现过头疼脑热。尤其当云宗主说出世上确有长生不老之药的话后,他就为此不惜花费一切代价得到,只不过云苍宗的凶名在外,他根本不敢承认与其之间的密切联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一家不希望朕活得太久,无非还不是惦记皇位,所以便是谋反!
在心中打定了决心的晔治年,双目充满了血色,鼻息里满是炽热,浑身透着浓浓的杀气,比起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武将更让人可怖。
“既然如此,那么便休要怪朕铁面无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