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安宁镇因为工坊区工坊数目的增多,养活了多达两万余的劳动力,促使百姓快速富裕,令镇内铺子的生意红火,吸引到了各地商人和百姓的迁徙,让安宁镇水到渠成的升级为安宁城的话。
那么坝阳州城的情况则截然相反,由于丘陵郡城矿泥和青砖工坊的产出不足,坝阳州城工坊区内,仅有水酒工坊和纺织工坊修筑完成,受制于建材和建造师人数不足,钨铁矿至今未能发觉等诸多原因,原先规划出足有两万余雇工的钨铁工坊,至今还是一块空地。
至于商铺、书院、民宅、街道、供水水渠和下水道等建筑,更是完成了连十分之一都不到。更为糟糕的是,来此的百姓只能继续种田为生,仅能依靠荣睦每月下发的二十铜币勉强维持生计。
要知道,这与他们背井离乡之前,得知每年足有一千余铜币的收入,几乎相差了五倍之多,尽管这二十铜币的救济,是按照人头来发放的,也依然无法缓解百姓们巨大的生活压力。
而丘陵郡粮食巨商钟信一,蔬菜巨商蔡守先为首的部分奸商,掌握了晁起阳和晁云把粮食和蔬菜种子,全部种植在了新开垦的田地之中,短时间内没有收获的信息,故意哄抬物价,致使粮食和蔬菜暴涨了十倍之多,更是令百姓们叫苦不迭。
当安宁城升级的消息,被丘陵郡首富黄锦义等人添油加醋地的一番散播,更是激起了极大的民愤,若是任由事态这么发展下去,哗变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届时,这些来自三郡的百姓们一哄上,以黄锦义等人为首的丘陵郡本地商人,就会利用麾下的护卫队,强行抢夺劳动力,为自己的家产出力。
要知道,种植粮食和蔬菜,乃是一项极为耗费劳动力的产业,黄锦义真是利用了钟信一和蔡守先二人借贷利息,要挟他们这么做,为的就是彻底击垮荣睦,从而让其扶持的新郡王上台,实现自己控制三郡所有产业,涉足三湖州城的野心。
刚刚抵达坝阳州城的荣睦,晕船的腿软目眩之感还未完全消退,就从前来迎接的晁起阳那儿得知了这个消息,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看着身旁脸色阴沉的戴瑞和吴战龙,恨不能立即下达捉拿黄锦义等人的命令,还坝阳州城百姓一个公道。
可转念一想,坝阳州城不像安宁城那样,商人大多都是在自己的扶植之下,才一步步成长起来,他们犯了错误,自己这个不算合格的股东,自然有资格教训他们,纠正某些错误的做法。
而坝阳州城的这些个商贾,基本都是丘陵郡的土着,虽说宗晟炎推行的变革维新,让他们的财富得到了进一步的积累,也有扶植的味道,可前者乃是雪中送炭,后者则是画龙点睛,黄锦义等人早在搬迁丘陵郡城时,就已经不买宗晟炎的帐了。
至于荣睦这个依靠武力来征服丘陵郡的外人,他们更是十分的不屑,为此还专门放出话来,若是荣睦故技重施,继续用拳头说话,那么他们便将所有的财富统统扔进坝阳河,来一场玉石俱焚的好戏,得到一个威武不屈的美名。
对于黄锦义等人的威胁,荣睦只是付之一笑,经过先前的冲动,他已经明白了对付这些本地商人,只可智取,不能硬来的道理。
所以,荣睦对着戴瑞等人到。“坝阳州城百废待兴,军防区也十分简陋,劳烦戴统领、吴郡督和宋州候将就一下,在保护坝阳州城不被贼人袭扰的前提下,莫要惊扰到城中的百姓。”
“真是岂有此理,黄锦义这个不自量力的东西,居然也这么猖狂,就他这点实力,别说是三湖州了,在大湖郡他都是跳梁小丑,按照我们宗氏王朝的习惯,就该好生收拾收拾他,否则岂不是也顺带助长了其他人的气势?”吴战龙见戴瑞一言不发,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荣候放心,此事交给我去办,定然会让那个黄锦义亲自登门道歉,痛改前非!”
“吴郡督的好意,荣睦心领了,战场有战场的规矩,商场也有商场的规矩,日子还很长,往后用到安宁军的机会还很多,吴郡督还是厉兵秣马,枕戈待旦为好。”荣睦笑着摇了摇头,对着同样义愤填膺的晁起阳道。“告诉黄锦义他们,我修筑坝阳州城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城中的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
“可是……”晁起阳和吴战龙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心头的不甘,连忙继续争取以武力解决问题的机会。
一旁保持沉默的戴瑞,也难以控制心中的怒火,正欲上前一步抱拳请愿,恳请荣睦下达动手的军令。
“如果我们带了这个不好的头,将来若是我带着坝阳州的商人们,去三湖州城、瀑龙州城和千韧州城等地购置房屋地产,用来开拓商路,那儿的本地商人经营不善,在激烈的竞争之中处于下风,为此也用武力来对付我们,可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届时我们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荣睦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变得严肃起来,他咂咂嘴,略作沉吟,露出一副自信的表情道。
“所以对付商人们的卑劣手段,自然是要以商人的方式去解决,若是逼得他们跳了墙,率先动用了自己家族的护卫,那么我们再用安宁军也不迟,这样一来,我们就是先礼后兵,师出有名的正义之师,否则岂不是会被别人说成土匪强盗了,要知道,就是发动特殊郡试的晔戟,也没有说我们看宗氏王朝不顺眼这类低级的愚蠢之言,而是要报其侵占土地,残杀无辜之仇。”
戴瑞、吴战龙和晁起阳等人闻言,皆是一愣,立刻明白了荣睦话中意思,知道不管是弱是强,都应妥善处理争端,更何况坝阳州城百废待兴,不少百姓还在受苦,就更经不起这般胡乱折腾了,于是脸上的愤怒也就随之消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