晔治年意气风发地走下城墙,站在自己巨大的马车的前面,双手轻轻扶着鎏金的栏杆,在云东直的引路下,缓缓地驶出了丘陵郡城,不紧不慢地追击者夺路而逃的宗晟昌。
随行的一众皇族子弟、文官武将们,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都想争相目睹一下,被活捉的宗晟昌,是否还有大战开始前的那般风采。
为了不绕远路,晔治年一行直接就沿着站场的边缘前进,血腥的气味扑鼻而来,在微风的吹拂下,更是令人呼吸困难,胃里翻江倒海。
“噢……”
用毛巾紧捂口鼻的苏隐鸿,依然无法缓解口鼻之中满是血腥的滋味,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胃里突然翻涌起一阵恶心,来不及扭过脑袋,直接吐了出来,溅得一旁的郜启德,满身都是秽物。
“噢……”
郜启德也同样难以忍受这股浓烈的血腥气味,再加上苏隐鸿从口中喷涌而出的秽物,竟然连捂着口鼻的毛巾都没有撤下,直接吐在上面,秽物从缝隙中溢,飞的到处都是,引得一众文官全都开始呕吐。
武将们虽然不像文官们那样不堪,可面对如此浓烈的血腥之气,无数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强大心理素质,也免不了开始动摇,他们甚至都不敢用余光去看战场,而那股本能的杀意,也随之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恐惧。
尽管如此,万山王朝皇城禁卫军的将士们,依然还是完成了他们的使命,只让宗晟昌等残余的宗氏王朝文武,逃离了仅仅十余里,就将其团团围住。
没有人能想到,两个王朝之间足足持续了一千多年的战争,都没有分出胜负,却在晔治年在位时,只用了七八个时辰,就彻底结束了。
“宗晟昌,朕可不会给你金蝉脱壳,东山再起的机会,今日就要彻底让宗氏王朝,从磐石大陆上消失,让万山王朝,成为这片大陆南部的霸主!”
晔治年默然地看着被禁卫军将士强行按着跪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宗晟昌,见他身上还穿着跟自己一样的龙袍,饶有兴趣地拿出万山剑,将其胸口处的扎龙,划成了败絮。
“怎么样,朕给你准备的惊喜可还满意,在你的地盘上,战胜你,生擒你,将你的疆土,并入朕的万山王朝,将你的子民,变成朕的子民,这必定会让朕名垂青史,成为磐石大陆的千古一帝!”
“呸……你这个不择手段的无耻之徒,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两百余万将士们的性命,换取修炼长生之术的材料,必定会遭到天谴,没想到你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磐石大陆怎么会有你这种卑鄙小人!”
宗晟昌朝地上啐了一口,根本不屑于和晔治年对视,使出浑身的力气,推开了控制自己的禁卫军将士,踉踉跄跄地站起身,视死如归地道。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朕既然输了这场战争,也就无话可说……”
语罢,不待众人有任何反应,从袖中掏出一柄珠光宝气的匕首,狠狠地刺进自己的左胸。
“由他去吧,这样不至于让朕落下弑杀的恶名,被宗氏王朝,哦不对,被朕万山王朝的子民们讥讽为暴君,这可不符合朕的性格……”
晔治年若无其事的瞥了眼倒在地上的宗晟昌,又极为厌恶地扫过一众被俘虏的宗氏王朝皇族、文官和武将,双手负于身后,思索着该如何处置他们。
毕竟,宗氏王朝虽然比万山王朝要小,可也有四州十五郡,百姓千余万人,眼下尽管已经取得了胜利,但想要将之真正收归自己管理,还需要一段时间慢慢消化。
更为重要的是,其北面的北梁王朝,肯定要不了多久就会知晓这个消息,大有乘虚而入的可能,所以必须得在短时间内,将赢来的江山,彻底转化为自己的地盘。
这样以来,就需要一位既会上阵打仗,又懂为官牧民,还知晓经营商略的人,来替自己去干这些脏活累活,把胜利真正转化为真金白银的税赋,充实国库的同时,也能使万山王朝尽快恢复实力,变得更为强盛。
想到这儿,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刚刚赶到商贾一列,还在气喘吁吁地荣睦身上,缓缓地开口道。
“双州侯荣睦,丘陵郡城之战,你功不可没,为万山王朝征服宗氏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鉴于你的功劳,朕特封你为商王,封地三湖州、滨海州、平原州和半岛州。
命你务必在一年之内,扫平封地内的宗氏朝余孽,整顿官场、军队和商场,恢复农业和工坊的生产,并上缴一百亿铜币的赋税。
否则,革所有职务,去商王,全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郜启德和苏隐鸿等一众文官闻言,双目立刻变得精彩起来,他们十分清楚,自万山王朝开国以来,虽然仅仅有一位异姓王,可他却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其封地之内,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皇族子弟,换句话说,他就是这块封地内的皇帝。
不光可以废除万山律典中的部分条款,还能重新制定新的条款,如果需要的话,还能另立一部律典,万万全全的从万山王朝中独立出来,甚至还拥有不需要上奏朝廷,直接对外开战的权利。
只不过,这样的封赏,完全令把封王之人,陷入至高无上的境地,让他错以为自己,成了真命天子,滋生出登基称帝的野心来,所以,万山王朝唯一的一个异姓王,连传给儿子的几乎都没有,就被先帝斩首了。
再加上晔治年给荣睦的要求之高,等同于让他来荡平宗氏王朝各州郡,即便安宁军实力再强,也仅有区区三五万人之多,而且才仅仅给了荣睦短短一年的时间,所以他们在羡慕之余更多的还是同情。
毕竟,别说是完成所有的任务了,就连其中一条,都不可能达成,这完全就是在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