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州虽然远比千韧州富庶,百姓们的日子,也比其他四州过得要好很多,但带来的问题也同样不少,歧视就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
彼此之间,你瞧不起我,我看不上你的事情,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在整个磐石大陆都稀松平常,比如吹嘘自己祖上有多么厉害,当过多大的官,做过多大的买卖,干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除过做皇帝、造反还有羽化登仙之类,没有人相信的牛皮之外,他们什么都能吹的出来,而且还有模有样,唯独那个人不是自己。
这本来不算个什么事情,但随着人口流动量的增加,极大地影响了五州的团结,最为明显的表现,就是人口众多的千韧州和瀑龙州的百姓们,在以荣睦为首的安宁商盟计划中,大批量的背井离乡,来到了开办大量工坊、农田和商铺的三湖州与滨海州谋生。
三湖州的本地商贾和百姓们,总会认为他们抢了自己的饭碗,只要能找到机会,就会不遗余力地驱赶他们,甚至还发生了驱赶辱骂、殴打残害和放火杀人的个案,搞得捕役们哭笑不得,只能以律典处罚。
荣睦明白,邵非充口中的众生平等,不过只是一句不可能实现的空话,就拿千韧州跟滨海州作比较,前者的百姓忙活一年,连肚子都填不饱,后者则可以送子女读书,甚至购置宅地。
至于商贾的们差距,就更是大的离谱,荣家这几年实力得到了暴涨,资产也由最初的一千余万铜币,达到了十亿铜币左右,一跃富商和富豪两个等级,成为经验不足的大富豪,等同于从镇子,升级到了州城。
可财富仅仅是滨海州普通商贾的五分之一,比起首富刘云义的五百亿铜币资产,则相差了足足五十倍之多,由此可见,磐石大陆各个王朝之间的长期并存,早就了无数富可敌国的商贾。
当然,贫富差距过大,各个阶层已经基本固化的并发症,造成了底层百姓收入更低,生活更加艰辛的苦果,尽管他已经不惜任何代价的提高工钱,降低粮食、食盐和布匹等商品的价格,可短时间内,只会消耗他手中为数不多的资产。
若不是安宁商盟中的商贾们鼎力支持,就算搭进去一百个荣家,也向一颗扔到了大海之中,石子只能激起一点水花,根本不可能改变事实。
当然,商贾们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倾尽家财地任由荣睦折腾,所以留给荣睦的铜币,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迅速减少,现在,已经等不到他在滨海州城修好港口、造船厂和兵器坊等工坊,手中的铜币就要花光了。
再加上他在各地实行的免税政策,导致文官、武将和捕役们的俸禄,全都由自己承担,更是令铜币的开销极为惊人。
“萧氏布坊的最后三亿铜币,已经纷发到各地所需之处,再加上寿年药房、东昌钱庄以及崔会长、乐会长以及其他掌柜们的最后五十亿铜币,也已经到位,相信还能支撑一个月左右。”
萧笛霏缓步走入荣睦的书房,将一本厚厚的账簿,放到了他的面前,拿起一条棉毯子,盖到了他的肩膀上,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
“只要我们暂时减缓移民、修筑工坊、制造新式火器和研发三桅帆船等事宜,凭借各家商贾们十分之一的会费,让五州正常运转,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
“多谢萧掌柜相助,这笔借贷,我将会以最高的五分利息,连本带息如数归还。这些都是长期投资,唯有投入的越早,收获得才能更早一些。
如果不是实力不允许,我恨不能倾其所有,让安宁军变成一支纯火器的军队,守护一方安宁,让三桅帆船在无际世界乘风破浪,重建商业中心。”
荣睦并未查阅账簿,只是对着萧笛霏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经过将近一年的相处,他发现萧笛霏不光是一位极为可靠的合作伙伴,更是一名可以深交的挚友,最难能可贵的是,不论自己做什么,她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
相较于心机颇深,只顾着皇族利益还有皇位的晔雨来,萧笛霏简直就是傻白甜一般的存在,所以荣睦对她的信任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想要娶她为妻,乘着双桅帆船远走高飞,离开这个纷争不断的混乱世道。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他还有造福一方百姓、揭开中域王朝神秘面纱和铲除云苍宗等诸多愿望没有实现,于是话锋一转道。
“不过劫富济贫,的确是个可以暴富的好法子,单单把那个丧尽天良的闫世高,以及与他有关联的商贾办了,就能至少得到一千多亿铜币,足够我们放心使用两三年时间。
可晔治年斩杀了宗晟昌之后,都并未觊觎他的财富,而是选择了只收取两百亿铜币的赋税,若是我对闫世高下手,不但会败坏了我来之不易的好名声,更会遭到我良心的谴责,所以只能咬牙坚持一些时日。”
“商王所做之事,必定有商王的道理,萧氏布坊定会全力支持,不过近期各地治安有些乱,杀人放火之事大幅增加,捕役们都忙不过来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萧笛霏颔首轻点,望向荣睦的目光中满是温情与敬佩之意,不过眉宇间的愁云,也同样有些明显。
“据祁宏传来的消息,是云苍宗故意暗中使坏,想要以此得到长生秘术的残卷。”
荣睦平和的面色,突然变得冷厉下来,浑身的肌肉也紧紧绷起,宛若一头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猎豹一般,骇得萧笛霏打了个冷战,双手连忙抱住了荣睦的胳膊。
这时,窗户中突然飞入了一个黑影,稳稳地停在了荣睦的面前,只见他面色平静地看着荣睦,甚至还噙着一抹饶有兴致地笑容。
此人除过云苍宗格宗主之外,还有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