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又是一连串火铳射击的声音响起,震得人耳膜有些生疼,好在狼群身上的痛感更为强烈一些,否则人会变成它口中的食物。
荣睦见狼群终于极为不甘的退却,心头不禁松了一口气,抖了抖被震得发麻的右臂,只觉得浑身上下依然困倦无力,不由得庆幸手持火铳还算可靠。但当目光扫过车队的惨状时,刚才平复的心情,再度被怒火点燃。
“是神鹰兵,能让他们出手的,除过晔治年外,还有可能是其他位高权重之人。”
墨先生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沉声提醒道。
“看样子我们明面上必须是死人才行呐……”
荣睦很快猜出了墨先生话里的意思,余惊未定的心神,也全部被对皇族的憎恶冲淡,见晔灵儿、萧笛霏和戴瑞等人都苏醒过来,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这才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仍旧处于昏迷状态的荣景山上。
“他的大脑受到了重创,想要苏醒过来,可没有那么容易。”
晔灵儿阴沉的脸上,充满了杀意,眼眸也如锋利的刀刃,似乎随时都能取人首级。
荣睦木然地点点头,看着面无血色的荣景天,浑身沾满了鲜血、木屑和灰尘,心头的焦急狠狠地驱散了压抑的愤怒,于是他迅速从怀中掏出几只救命的玉瓶,取出里面的药丸,塞进了荣景山的嘴里。
毕竟,就算现在有机会报仇雪恨,也会耽误更多的时间,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以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是尽快离开晔治年的势力范围。
只是此条道路并非大道,且只通往皇城天牢的监狱,根本不会有过往的商人或路人,在车马全毁的情况下,想要带着伤员和随行物品迅速离开难上加难。
荣睦望着四周没有尽头的黑暗,只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永远也无法爬出来,重新见到第二天升起的太阳,一股酸楚与失落涌上心头,他认为是自己的一意孤行,方才造成了这般无法收场的局面。
萧笛霏察觉到了荣睦的心态的变化,她默然地走到荣睦身旁,拍拍身上的灰尘,稍作整理刘海,紧紧地保住他的胳膊,算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所有人见状,也都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之中,陷入在躲过了巨石、神鹰兵和狼群之外,想要拖着受伤的身体,不留痕迹地走出两三百里的山路,无异于痴人说梦。
“呵呵,没想到堂堂商王大人,也会遭遇到如此窘境,居然差点被饿狼吃掉,若是此事传出去,恐怕会被坊间的男女老幼们笑掉大牙吧?”
一阵很是特殊的浑厚嗓音,从半空中传来,稍作辨别,就能发现它的主人就是格宗主。
“格……格宗主?”
荣睦讷讷地扬起脑袋,只见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多出了几个奇怪的东西,就像是数个放大了很多倍的天灯,但仔细看去,它的构造十分巧妙,虽然看上去有些单薄,可其实透着一股内敛的坚固感,甚至还可以容纳三五个人时。
他的心中顿时升腾起浓浓的好奇,总觉得这个神出鬼没的格宗主,出现的如此恰到好处,似乎就是在等待这个大好时机出手,心中升起了浓浓的警惕之感。
“呵呵……”
随着巨大天灯缓缓降落,格宗主的阴邪的面庞也逐渐清晰起来,他一个箭步迈出,潇洒地从天而降,鬼魅般的出现在了荣睦的面前,沉默不语地扫过人为的意外,特意在荣景天和晔灵儿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这才重新对着荣睦道。
“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完成,所以你不能一死了之,快快乘坐本宗主的天灯离去吧,荣景天的伤势不容乐观,若是拖得久了,恐怕会九死一生。”
“多谢格宗主出手相救,答应格宗主的事情,自然不会忘记!”
荣睦虽然很想再多问几句,好侧敲旁击地获得更多的消息,以此判断格宗主的真实用意,但荣景天的伤势的确过重,他只得对着格宗主抱拳施了一礼道。
见晔灵儿似乎也认出了来者的身份,脸上涌起了浓浓的警惕之色,连忙对着她使了个眼色,在她怀疑的目光中,和戴瑞等人一起,把荣景天抬着走上了天灯,墨先生等人见状,也是稍作收拾东西,登上了另一个天灯。
“现在挂的是东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未时之前就能赶至瀑龙州城,我已经安排好了车马,届时你们愿意去哪儿都行。”
格宗主满意地点点头,对荣睦的干练和果断十分满意,甚至都有心让他加入到云苍宗来辅佐自己,进一步壮大云苍宗的实力,可强扭的瓜不甜,格宗主知晓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加之荣睦答应为自己翻译长生之术,也就表现得十分大度。
“多谢了!”
荣睦再度对着格宗主抱拳施礼,见所有人都已经登上了天灯,便对负责操控天灯的人点点头,后者加大了天灯的火力,几个载着同行者天灯开始缓缓升空。
随着高度的增加,荣睦的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他第一次发觉,在连绵起伏的群山之中,一颗参天大树都不过仅有一粒沙土那边,自己则更是是如此的渺小,一粒微不足道尘埃,都能把全家人压死。
人生一世,江山永驻!
荣睦在心中喃喃自语着,他根本不相信,无际世界真的存在长生之术,除非化作山河大海,方才有永存的可能,其他所有,皆会随时间消逝……
良久,他终于就从缥缈无边的思绪中回复过来,望着已经天光大亮的大地,他开始重新规划起今后的计划来,开垦农田、修缮道路、修筑城池、建造工坊以及研制海船等等这些具体的事情,也随之变得清晰起来……
其中,最为深刻的,自然还是报晔治年的杀身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