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贤让被俘的蛮兵领路,一路急行军赶到最近的蛮族村甸,却见村甸中的蛮民早已连夜逃走。
魏延道:“蛮民拖家带口,携带家财,逃的十分仓促,必然跑不远。主公可挥兵急追之。”
刘贤点了点头,分派吴兰、雷铜道:“你二人分别领军去追击逃走的蛮民,勿要查明黑龙洞主和朵思大王逃往了何处?”
二人领命而去,刘贤带着魏延、张任从后进发,往黑龙洞主的巢穴黑龙潭而去。
行至半途,吴兰、雷铜派人来报:“已经找到逃散蛮兵,正在剿除。”
刘贤即领兵去与吴兰、雷铜会合。及至刘贤到时,蛮兵已被杀散,吴兰、雷铜各擒杀了千余人,来向刘贤报功。
刘贤问道:“可曾看见李恢以及黑龙洞主和朵思大王?”
吴兰、雷铜答道:“不曾看见李恢。不过黑龙洞主和朵思大王刚刚却混在蛮兵中间,被我二人击败之后,率领少量兵马往西方去了。”
刘贤即令继续追击,一直追到黑龙潭处。黑龙洞主纠合逃散的蛮兵四五千人,保着家口固守巢穴。
刘贤见蛮寨扎在潭边,依山傍水,虽称不上险要,但却也极为坚固。于是遣人上前招黑龙洞主答话。不多时,黑龙洞主和朵思大王联袂而出,刘贤道:“我长途行军至此,并未对你等有任何不敬,为何却突然袭击于我?我军长史李恢可是被你们扣下了?”
黑龙洞主公然道:“你大举领兵进入南中,虽然并未对我不利,但你携带如此之多的财物军资,让我看着眼红,故而欲要劫夺过来,归我所有,这又有何不可?”
刘贤听黑龙洞主说的如此直白,顿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你倒是个敢作敢当的实在人。既然如此,何不放了我军长史李恢,然后再领兵出寨,我们正大光明地打一场。”
黑龙洞主道:“李恢的确在我寨中,你若领兵退去,并保证不再报复于我,我就把他放了,也无不可。”
刘贤笑道:“你无故袭击我,就想这么脱身?放了李恢,然后你与朵思将手中所有奴隶全部交给我军,我便可罢兵。否则,我看你这巢穴虽然依山傍水,但却称不上险要,寨中多是木制,我若放一把火,你可就无家可归了。”
黑龙洞主听了这话,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寨子,果然都是木制,并不防火。当下心中大急,转而对朵思大王道:“要不我们听从刘贤的话,把寨中所有奴隶都交给他,买我们部族上下平安?”
朵思大王道:“刘贤之兵极为精锐,正面对战我们绝不是对手。若是能用些奴隶来换平安,自然是好。只是从昨夜至今,我二人麾下蛮兵被刘贤捉去者甚多,这些蛮兵都是族中健儿,却须得叫他还回来。”
黑龙洞主点了点头,高声对刘贤道:“刘将军的条件我们可以答应,但我们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须得将你抓去的蛮兵放还回来。”
刘贤笑道:“他们前来袭击我,被我抓了,那就是战俘!你们若想带他们回去,那也容易,只需拿钱来赎,我自然放人。”
黑龙洞主道:“刘将军可不要欺人太甚!我二人已然同意将族中所有奴隶都送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刘贤道:“那些奴隶是你们求和的礼物,如今你们要赎回战俘,自然应该另外出钱,这一码归一码,岂能混为一谈?”
黑龙洞主闻言,与朵思大王商议了一下,又询问刘贤道:“那么刘将军想要多少钱?”
刘贤想了想,道:“一匹良马换一个蛮兵,如何?”
黑龙洞主闻言叫道:“太贵!”
刘贤道:“那么一匹良马换两个蛮兵,外加一头牛,如何?”
黑龙洞主道:“还是太贵!一头良马换三个蛮兵,方可。”
刘贤笑道:“你这可就是欺我不懂行情了!健壮蛮兵若是贩卖到中原为奴,至少也值两万钱。而马匹虽贵,但滇马矮小,无法在平旷之地与中原名马争锋,故而也只值两万钱而已。二者价值相等,你却要以一换三,不显太过分了吗?”
黑龙洞主道:“南中荒僻,财物不多,不能与中原富庶之地相比。还请刘将军体谅一二。”
刘贤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就一万钱换一个蛮兵。若你手中钱财不够,再以牛马来换。一头健牛换一人,一匹良马换二人。这是底价,不能再低了。”
黑龙洞主闻言苦笑了一下,好嘛,这十来天麾下各村甸卖出去千余个奴隶,卖了千余万钱,如今转眼就又要支付出去了,不仅如此,还需倒贴。
但身处南中蛮荒之地,青壮健儿就是族中根本,其实再贵也要救回来。当下黑龙洞主只得同意,于是交还了李恢。又与朵思大王一道命人清点辖下各村甸的奴隶财物牛马。
经过三日清点,凑足了一万五千男女奴隶交给刘贤。
刘贤也查了下手中的俘虏,共有三四千人,换得了千余万钱,八百匹滇马以及近千头健牛。
至此,这件事情才算了结。
刘贤继续率领大军南行,只留下黑龙洞主和朵思大王看着空空荡荡的巢穴和数千垂头丧气的族兵,相顾哀叹不已。
行军途中,刘贤将八百匹滇马交给马官。嘱咐他好生喂养这八百滇马以及从成_都带来的八百匹上等战马。随后将钱交付仓槽掾。又清点了奴隶数目,一万五千奴隶,其中有男奴一万,女奴五千,刘贤将所有男奴编入仆从军,使仆从军的数目达到了一万一千余人。遣黄权、张任、程畿、费观四人暂时统领、训练。
而在五千女奴的处理上,刘贤却着实犯了会儿难。军中最好不要携带女眷,但这些女奴若是就这么放了,她们也无家可归。
想了许久,刘贤决定将所有女奴暂且先单独编为一营。行军的时候,女奴营协助搬运辎重,走在中间。安营扎寨的时候,女奴营则别立一寨,严禁任何人靠近。
刘贤又令黄权、王累、费诗、程畿、费观等将领严加巡逻,以免发生意外。
至于那近千头牛,则全部套上车辆,变成牛车去运输辎重。
一下子得了如此多的奴隶牛马,让刘贤大军的行军速度大大增加,总算又达到了日行二十里的最低行军标准。而且将一部分精锐战兵从繁重的运输中解放了出来,专职从事警戒保卫工作,大大提高了大军的安全系数。
眼见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刘贤心下暗自喜悦,与李恢、爨习商议:“从大军驻地至滇池县(今晋宁县,在滇池以南。今昆明则在滇池以北)还有近二百里,大军最多十日便可到达。是否应该派出信使去联络滇王芈同,请他发兵接应?”
爨习道:“不可,滇池以北是昆明夷的地盘,倘若芈同发兵北上,恐会引起昆明夷的敌对反应。”
刘贤道:“那又如何?只要芈同愿意北上,昆明夷若是胆敢集中兵力阻扰,我军便可与芈同南北夹击,一战彻底将昆明夷击溃,如此一劳永逸,岂非更好?”
爨习闻言想了想,道:“主公之言甚是!滇民与昆明夷之间相互纠缠了数百年,谁也奈何不得谁,今主公领兵到此,若是偏帮芈同,昆明夷定然不敌。”
刘贤道:“不错!你可愿为使者,先行出发去联络芈同?”
爨习点头应道:“固所愿也!”
于是爨习先行出发,往滇池而去。数日之后,爨习返回,对刘贤道:“芈同已经同意大起蛮兵,北上迎接主公。按路程来算,双方应该会在谷昌县附近相遇。还请主公做好准备。倘若昆明夷不来自然是好,倘若昆明夷种出兵阻拦,我们便可南北夹击,尽歼灭来犯之敌。”
刘贤点了点头,吩咐全军做好战斗准备。然而数日之后,刘贤大军进入谷昌,眺望三百里滇池,驻兵一日,与芈同率领的北上之师汇合,附近的昆明夷却始终不曾出现,这倒让刘贤大失所望。
其实昆明夷并非不想阻拦刘贤,只是刘贤一路之上先败孟琰,又击败黑龙洞主和朵思大王,昆明夷接近一半的兵力已经被打败,剩下的三洞元帅都不敢轻举妄动,加上孟获如今又亲身进入滇民的地盘去求娶祝融,孟家为了孟获的安危,也不敢随意出手,而刘贤加上芈同,两军的实力又实在太大,故而昆明夷虽然有心阻拦,却也无力办到,只能退避三舍,装作看不见。
当夜芈同设宴,为刘贤接风。酒过三巡,气氛渐渐浓烈,芈同抬手招出了数十名蛮姑,个个身姿妖娆矫捷,伴随着一阵清脆悦耳的铜鼓声,就于席间跳起了蛮舞。刘贤见这舞蹈举手投足,震腰摇头,颇有一股野性之美,不由对芈同称赞道:“南中舞蹈,与汉舞相比,的确别有一番风情。滇国不愧是传承了数百年的古老国度,虽地处南荒,却也自有乐舞文化。”
芈同闻言大笑,趁着高兴,对刘贤道:“刘将军既然喜欢,等到了我的王城,各式蛮舞乐曲,我让人一一表演给你看。”
刘贤点了点头,趁着酒兴,又问道:“不知滇王可知境内有哪条江河通往东边的牂牁郡么?”
芈同闻言想了想,道:“通往牂牁郡的江河到有不少,最符合刘将军所说的,应是温水,又称盘江,本是自北向南流淌,到了南边,突然又折而向东,进入牂牁郡境内,直往东去。”
刘贤大喜,道:“应该就是这条江了!敢问滇王,这条江可在你的掌控之中?”
芈同点头道:“从俞元往南,都是我管。”
刘贤道:“果真如此,我有一事却要麻烦滇王了。还请滇王允许我军在温水附近伐木造船,以便装载军资粮草,从水路进兵。”
芈同闻言,满口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