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龚媛怼了之后，陈农的怒火更深，眼中还有了点轻蔑。
又上下看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一眼后，哼了一声没说话：
“明明是你们不服从我们的安排。”
哟呵，这话就怪有意思了。
所有忙里忙外的工作人员都看了过来。
谁服从谁啊？
郭书华也站了起来，问他，“还能不能拍了？”
签订合同的时候，啥都写得明明白白。
这会儿和他作妖来了？
陈农毕竟不是金茗茗这种天真到愚蠢的人，赶紧换上一副笑脸：
“嗐，我说的是我们酒楼有规矩，每天抓多少鸭子都有定数。今天已经抓够了，再说了，像她们抓的这种还没长老，不适合做菜。”
上官方台，说出去能吹三十年，何况还能让他们的酒楼全国扬名，可不能丢了这个机会。
抱着这样的想法，陈农也就暂时按下了心里的别扭。
宋挽月自认不会认错老鸭子和嫩鸭子，但既然都对方这么说了，也懒得和他理论。
“那我放回去。”
反正抓鸭子的镜头已经拍了，用不着这些鸭子。
谁知道陈农就和火烧屁股一样跳过来，“别放回去，这些鸭子不能用了！”
啥意思？
龚媛瞪着他，“我们抓了的鸭子怎么就不能用了？又没把它怎么样？”
陈农尴尬地笑了笑，夺过鸭子，“总之咱们这行有些讲究，你不明白的。”
龚媛白眼一翻，不屑地抱起胳膊像是看跳梁小丑，“穷讲究穷讲究，说的真不错。”
陈农皱了下眉头，到底决定大局为重。
转手就把两只鸭子给了自家徒弟，“行了，拿回去给你妈煮了吃吧。”
好好的鸭子，还是这么好的老鸭子，可惜了。
宋挽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讽刺地勾了下嘴角，没说什么。
拍摄的时候，这个年近半百的老厨师倒是有几分姿态。
“我今年五十一了，但我做麻鸭已经做了四十年。”
镜头下，龚媛适时露出惊讶，“您才五十一岁，也就是说，十一岁就做鸭子了？”
身材矮胖的男人和做鸭子联系在一起，就，挺破坏幻想的。
此话一出，宋挽月等博主差点没绷住笑了出来。
工作人员就不客气地笑开了。
陈农没听出话外之音，只是自豪地点了点头，“十一岁上手，四五岁就跟着我爸抓鸭子，那时候，鸭子都比我高呢。”
龚媛看了看他的身材，肯定地点了点头。
就这身高，四岁的时候肯定没鸭子高。
本来按照脚本进行下去，拍摄会非常顺利，但是偏偏在最后的pK环节出了问题。
“我的锅具呢？”
宋挽月看向工作人员。
鸭子的吃法很多，所以这次节目组决定她和夏明清分开做。
但是根本没有准备她的锅灶。
工作人员看向郭书华。
郭书华直接把脚本拍到陈农面前，质问他，“你他娘的到底想搞什么？”
陈农故作惊慌的解释，“这这这……我以为这些博主就做一个菜，也就只准备了一套厨具和锅灶。”
好像是忘了。
这点儿小伎俩，怎么可能骗得过郭书华的眼睛，“马上给我再准备一套！”
在他暴躁的眼神中，陈农咽了咽口水，“这会儿是饭点，没有多余的厨具了。”
啪。
郭书华把脚本抓成了老咸菜，“那就先拍挽月和明清的镜头，你给我在一边等着！”
一个厨子，还拿捏起他郭书华来了！
宋挽月直接走向陈农准备的锅灶。
“别碰我的刀具！”
中年男人像是自家祖坟被挖了似的，竟然直接上手推。
宋挽月赶紧让开。
他就像是个肉球直接砸在了砧板上。
陈农的徒弟终于看不下去了，“你一个女人怎么能碰我们厨师的刀具？”
“就是，女人碰了刀，刀会变钝；碰了菜板，菜板会发霉；碰了锅，锅会生锈的！”
“真是晦气，好好的节目怎么会让女人做饭？”
“每个月还要流血，这是最脏的。”
这番发言，还不是一个两个，别说是在场的女性，就是邱亦等人都愣了。
这不是百年酒楼，而是邪教吧？
慕栩栩的拳头捏得嘎巴作响，有脏东西，要驱邪！
龚媛愣了好一阵儿，然后开始深呼吸，再深呼吸，不与傻叉比高低。
“还女人晦气，你是从你妈的肚子里出来就特么是个晦气包！小时候不是吃你妈做的饭？”
“我要是你们的妈，你们就没有出来的机会，呸！”
生了个嫌弃自己的儿子，这才是最晦气的。
虽然南部沿海的省份保留着相当多的传统，但重男轻女也相对要明显一些。
很多地方祭祖的时候都不能有女人在场。
这些事儿她们只在网上看到过，没想到工作的时候还能遇到！
宋挽月跟着冷笑一声，“这哪里是说女人晦气，不过是找些借口贬低女性，以杜绝女人和他们竞争的可能。”
自古以来，男尊女卑的本质皆是如此。
社会生产资料有限，再加上女性生育以及养育孩子时处于弱势，自然就会被剥夺生产资料，进而被夺走各种权利。
长久以来的观念让他们打从心里鄙视女人，当地很多女人也都认同这一点。
她这话就像是触及到了这些男人心里的隐秘，当即有徒弟说道：
“你们女人能和我们竞争什么？”
这话十分有底气，且不要脸。
也不想想，本地长久以来的观念，女人不能学这样学那样，她们哪儿来的本事和男人竞争？
宋挽月露出了堪称残酷的笑容，“井底之蛙也配望月？就只会做鸭子而已，还狂妄起来了，就和你们比厨艺！”
陈农当即跳脚，“你懂什么？真正的厨师都是专精！”
“错，真正的厨师是擅百家之长，专精都是废物的代名词。”宋挽月抬了抬下巴，“不过你们就只会做鸭子，就比这个吧。”
不等陈农反驳，她继续说道：
“正好是饭点，咱们就在大堂里摆个擂台，请食客们品尝之后当场投票，敢比么？”
郭书华不由得皱起眉头，怎么嘉宾也跟着乱来了。
赵玉梅见状眼珠子一转，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很快郭书华转怒为笑：
“就这么办！”
在徒弟们的打气和殷切的眼神中，陈农咬牙答应了。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女人在网上摆点花架子还行，到了真正的厨房，根本比不过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