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告白令吕如蓝懵然不知所措。而趁着他发愣的时候,海臣又捧住他的脸颊,用力亲了两下。
清脆的亲吻声在耳边频频响起,吕如蓝整个人都僵硬了。他的脸瞬间爆红,眼睛也水汪汪的,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
见吕如蓝是真的被吓到了,海臣不忍心再戏弄他。终于把人放开,又倒了一杯水递过来,拍着他的背让他喝。
吕如蓝乖乖地喝着水,又怯生生地去看海臣。
“……你在和我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海臣真诚地与吕如蓝对视:“小蓝,考虑考虑我呗。”
吕如蓝垂下眼帘不敢去看海臣,只低声嘟囔道:“你不是直的吗?”
“是啊。”
海臣接过喝完的空水杯,又帮吕如蓝整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可这不就证明了,我对你的喜欢,已经超越了性别这种肤浅的东西了吗?”
吕如蓝又把通红的脸埋了下去:“……你该不会是因为我哥和段大哥他们,所以受刺激想歪了吧?”
海臣苦笑一声:“那我可真是有先见之明。早那么多年就知道会和你被困在一个岛上,所以不单管了你一个月的饭,还把你所有的歌、所有的、所有的访谈都看了……说实话我还真挺生气的呢,按理来说,再怎么也该是我和你先成。怎么就一直拖啊拖的,拖到现在了呢?”
吕如蓝羞得一张脸都差点埋进膝盖里了,好半天才嘟囔出了一句话:“……可我喜欢的也是女生啊。”
“你以前不是没谈过恋爱吗?不谈怎么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接受我?我不是硬要改变你的取向,不过说真的,都世界末日了,还在乎那点男的女的事干嘛呢?考虑考虑我呗,我一定会让你很……”
“哎呀你别说了!!!”
吕如蓝抱着脑袋快要倒在甲板上:“我现在心里很乱,你能不能让我静一静。”
海臣想要伸手去扶吕如蓝,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动手。
“……两天。”
他比了一个数字:“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让你仔细想想,两天后告诉我答案。如果你不愿意,咱们依旧做普通朋友,怎么样?”
两天好歹也是个缓冲,吕如蓝没头没脑就答应了下来。想了想又问:“这两天,你会怎么做?”
“不如这样吧。”
海臣很自然地又来搂吕如蓝的腰,“咱们两种模式都来熟悉熟悉。今天,我来追你;明天,我们当回普通朋友。你自己感受感受,喜欢那哪一种关系;到时候再给我答复,我保证听你的。”
说完,他再不去征求吕如蓝的意见,站起来走向船舵。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至少今天,让你感受一下有我这个男朋友的好处。”
吕如蓝虽然还有点犹豫,但是对上海臣的双眼,心里又突然觉得痒痒的,怎么都拒绝不出口。
有了海臣这一出突然的告白,钓鱼是再没有心情了。两个人收拾收拾鱼获,启程返航。
重新回到别墅已经接近早晨六点,本周负责内务的苏合与杜云飞已经早起开始做饭。看见表弟从外面回来,而且还一脸神情恍惚,苏合把东西一撂就要走上去讯问情况,却被提着一桶生蚝和鱼的海臣给拦了下来。
“哥,看我们大丰收。不如早上喝海鲜粥呗?”
苏合不理他,扭头还想去找表弟。然而吕如蓝已经径直朝着浴室走去。
“我有点累……我要去洗澡然后睡个觉。不用叫我吃早饭了。”
等到吕如蓝消失在了浴室里,苏合突然上前一步,死盯着海臣。
“你在海上对小蓝做了什么?”
“没什么啊。”海臣耸了耸肩膀,“只是一些……早就应该做的事。”
“你……!”
苏合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杜云飞已经一手将他拽回到了自己身边。
“谢啦。”海臣冲着杜云飞点了点头,闪身挤进了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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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里糊涂地走进了浴室,脱下衣服之后吕如蓝才觉察自己没带换洗衣物,也没打热水。
好在七月天洗个冷水澡也没多大问题。他打开龙头冲水,没过多久浴室的门又被推开了,有个人拎着热水壶走了进来。
“你怎么在洗冷水?当心感冒。”海臣的声音从帘布外头传过来。
“……我没事。”吕如蓝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缩。
但海臣并没有走过来。
“衣服和热水壶都给你放洗手台上了,你要是累了,待会儿先休息,吃中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说完这句话,门又被关上了,浴室里重新变得安静起来。
吕如蓝将浴帘拉开一点,看见放在洗手台上的物品,怔怔地发起了呆。
洗完澡之后,吕如蓝上楼倒头就睡。一口气睡到大中午,刚有点朦朦胧胧要醒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门开了,走进来的还是海臣,手里端着一碗铺满了菜的白米饭。
“起床吃午饭了。”
“我不饿。”
吕如蓝揉着眼睛从上铺坐起来,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闻到菜香的瞬间,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海臣也不拆穿他,就端着碗站在床边等。
吕如蓝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地爬下来,嘴里嘀咕着:“那也不用送上来啊。我睡醒了自己下去不就得了?”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起床,起来恐怕就只有剩菜吃了。”
两个人聊着没什么实际意义的废话,吕如蓝去洗手间漱了漱口,回来接过海臣手里的碗。海臣也不走开,拖了一把凳子过来,痴汉似地看着吕如蓝。
吕如蓝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只能没话找话说:“……下午有什么活儿干?”
“没活儿了。今天本来就要去捕鱼,这事儿咱们早上就做完了,下午可以休息。明天接着干活。”
说到这里,海臣变魔术似的从t恤的兜帽里拿出了两个掌机:“下午联机打会儿呗。”
毕竟还是年轻人,游戏机的魅力总是无法抵挡。吕如蓝匆匆忙忙地扒完午餐,两个人就开了蓝牙,联机打起游戏。
战况正酣,起初两人还是一个坐在高低床的下铺,一个坐在椅子上。可是玩着玩着,海臣就转移了阵地,粘着吕如蓝坐到了下铺。
海臣的大腿一挨过来,吕如蓝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故意打了个哈欠,起身缩回到了上铺。
这次,海臣倒是没有再粘上来。两个人就这样一上一下地联机继续打游戏。
他们玩的是一款联机对战游戏,双方武将在战场上兵戎相见、生死厮杀,而现实里的气氛也不遑多让——吕如蓝是个特别容易入戏的家伙,无论得胜还是失败,都是一通吱哇乱叫,激动起来还习惯用脚踹墙、踹床杆子,总之破坏一切他够得着的东西。
就这样一共玩了五局,吕如蓝两胜三负。来到第六局,刚开始略微不利的海臣越战越勇,眼看就要再下一局,吕如蓝急火攻心,又是一脚重重地踹在了墙上。
哪知他背靠着的护栏早就被踹松了,这一下干脆吱嘎断开,吕如蓝还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连人带毯子就往下掉!
“咚”地一声,整个屋子好像都震了震。可吕如蓝却没有感觉到太大的疼痛。
他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裹着毯子,而毯子下面居然还有一个垫背的。
“我的天哪,你可真够沉的。”海臣做了个翻白眼的表情,“我感觉我的腿好像真的断了。”
吕如蓝吓得魂儿都飞了,赶紧起身把海臣扶起来,再去看他的两条腿,并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外伤。
“要不要我去叫杜医生?”
“别!让你哥知道我在你屋里,他非得把我的皮给扒下来不可。”
海臣示意吕如蓝扶着自己坐到下铺,吕如蓝怕他真出事情,还主动揉着他的大腿。
海臣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服务,一边趁机问道:“小蓝啊,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吕如蓝还沉浸在惊愕之中,满心都是过意不去,几乎不假思索地就点头:“好。”
海臣又问:“那你觉得,还能遇见比我对你更好的人吗?”
“……”
吕如蓝算是回过味儿来了,脸红了红,顿时扭头又要逃回到上铺去。
海臣及时拽住了他的脚踝,像条巨蟒似的硬生生缠绕上去。
“小蓝啊……你实在应该向你哥多学习学习。”
“学、学什么?”吕如蓝故作镇定,心脏已经别别直跳。
“学学你哥‘有机会要上,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的大无畏精神啊!喜欢的东西就要用力争取。光说什么‘我才不想要呢’,然后眼看着别人抢走你心爱的东西,你真的准备这样口是心非地过一辈子?”
吕如蓝被海臣一点点从背后搂进怀里,感觉整个人都被牢牢地包裹着、固定着,有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可是这种安全感很快超过了临界点,变成了另外一种危险的信号。
海臣的双臂还在用力,他紧紧地拥抱着吕如蓝。力道之大,简直好像要将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吕如蓝简直能够听见自己的骨骼咯吱作响,肺内的空气似乎也在变得稀薄。
“放手……”吕如蓝伸长了脖子努力喘息:“我叫你放手!”
海臣总算稍稍放松了一点力道。吕如蓝赶紧逃脱出来。
“你他妈的是想杀了我吧?!”
“对不起!”海臣立刻举起双手表示歉意:“我刚才一直努力忍着不脱你的衣服,却没注意……”
“混蛋流氓!”
吕如蓝整张脸都要热得爆炸了,他再不敢看着海臣,手脚并用地扒着铁梯逃回了上铺。无论海臣再怎么赔礼道歉和哄骗,始终再不吱声。
吕如蓝不知道海臣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又睡着了。可他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又做了一个糟糕至极的梦。
在梦中,只有他和海臣,帆船与平静无波的大海。
吕如蓝梦见,海臣从身后将他搂住,就像今天下午在房间里做的那样。可是接下来发生的,却再不是什么喘不过气来的拥抱了。
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一件地脱了下来,而面对的同样也是不着寸缕的海臣。两个人就这样纠缠在一起,亲.吻着、抚.摸着,像两条交.配中的海豚。这分明是吕如蓝从未经历过的事,可他却好像并不抵触这样的接触。
正相反,他好像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被海臣紧紧拥抱着,被一遍遍地反复亲.吻、抚.摸,被当做珍宝似的捧在掌心里。
但是当这份欢喜到达巅峰的时候,却成为了惊恐。
吕如蓝身躯一震,悚然睁开了眼睛。
他还躺在自己房间的上铺,裹着毯子闷出一头的热汗。
不,不仅是头上,浑身上下都是汗水,粘得好像一条刚从海里捞出来的的鱼。
吕如蓝想用脚踢开毯子,好让热气散发出去。可他才刚一抬腿就愣了愣,紧接着仓皇翻身坐了起来。
“糟透了,真是糟透了……”
他狼狈地爬下床去,扯了几段卫生纸绕在手里,又抓起一条内裤,开门往洗手间里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