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卿也是住在外城,去开封府与武直同路。
从朱雀门进内城,过了桥就是开封府了。
步行通勤时间十五分钟,武直还是很满意的。
武直很兴奋,毕竟昨天又是舟车劳顿,又忙着租房子,都没怎么仔细打量这座古城。
可顺着街道,通过城门到了内城以后,武直都一直皱着眉头。
“大郎,为何闷闷不乐?”
武直指着街面上那些摆摊的,“这么乱,没人管吗?比如,有没有专门管理市容市貌的,城市管理局?”
“当然有,巡检司就是负责这个。”
“那这种明显占道经营的不管?”武直发出了疑问。
“你是说沿街的铺面摆到街道上来了?这个简单,只要交钱就行!”
武直∶“6!”
穿过熙攘的人群,来到了开封府衙门口。
作为新人,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等待分配。
不出意外,意外发生了。
开封府尹姓耿,叫耿旭昆。这个名字,很难让武直不吐槽,甚至想问他会不会唱跳和篮球。
耿大人今天脸色不太好,具体是因为什么,武直不配知道。
孙玉卿刚做完自我介绍,顺带介绍了一嘴武直。
耿大人直接就给武直安排到岗位上了,还是老本行!
站在开封府衙大门外,看着上来套近乎吹牛打屁的另外两个守门人。
武直心里长叹一声,还是熟悉的味道啊!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穿越了,在开封府衙当保安!
咱就是说,这个班非上不可吗?还真得上,辞职了就不是国家公职人员,就不能住廉价公租房了。
武直摸了摸钱袋子,不愧是开封府尹,耿大人慧眼识珠,他一眼就看出来我有相关工作经验了!
再说了,就我这个颜值往这一站,妥妥的开封府门面!
要是没有旁边这俩歪瓜裂枣的的就更好了,这俩人一个面相老成,三十来岁。另一个倒是年轻点,二十出头,但瘦得跟猴似的。
年轻那个先开口,“这位兄弟贵姓啊?”
“在下武直,山东阳谷县人。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在下江尧,京城人。这位老哥叫吴句,因伤退伍。”那年轻瘦猴回答道。
“我家里呢,多少有点钱,有些宅院靠收租为生,我爹怕我闲着生事,就给我找了这么个差事。”
“老吴对于养狗很有一套,我爹又很喜欢狗,所以他在我家住,帮我爹训狗,我都叫他吴老狗。”
老吴不咋爱说话,被叫老狗也不生气。江尧比较健谈,犹如竹筒倒豆子,啥都往外秃噜。
武直问道∶“兄弟初来乍到,不知咱们这衙门,都有些什么规矩?”
“其实也没太多规矩,咱们把门看好就行。有来告状的,查验好文书,搜过身没有凶器,将人引进去就好。”
武直点了点头,“倒也不难。”
江尧叹了口气,“你来得不是时候,不然以你的长相,不至于出来跟我们哥儿俩作伴的。”
“此话何意?”武直不解道。
“咱们这位府尹大人啊……”
“男女通吃。”吴老狗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所以啊,如果是平时,耿大人肯定把你就在他身边当个文书啥的。”
武直心道,还好还好,逃过一劫。
“你可知道,为啥耿大人今天没心思搭理你么?”江尧这个嘴,打开就关不上了。
“我没兴趣,对于这种馋我身子的人,我不想了解。”
开玩笑,讨论上司八卦这种职场大忌,我可不会犯。
一见武直说不想听,江尧到嘴边的话被憋回去,比吃了屎还难受。
吴老狗在旁边笑道∶“你就让他说吧,不然他能憋死。”
“来,小江,细说细说。”
江尧这才又有了笑脸,“我听说啊,是因为出了一件案子,跟宫里有关系。官家下旨限期破案,所以这会儿耿大人正头疼呢。”
“跟宫里有关系?后宫的事情,应该不会让开封府查吧?毕竟事关皇家颜面。”武直感觉不大对劲。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的消息那肯定是有来路的,而且保证准确。”
这会儿衙门口也没什么人,武直也被他勾起来兴趣,就让他接着往下讲。
“咱们这位官家,喜欢修道都知道吧?还自封道君皇帝。”
武直腹诽道,你这么说话小心掉脑袋啊!我得离你远点,不然连累到我。
江尧说得正兴起,没注意武直和吴老狗很有默契的都退后半步。
“前几天,有个道士进宫给官家献丹。说是吃了可以长生不老!”
“皇上当然开心,当场就找人来试丹。结果,那人吃完不到半个时辰就死了。死就死了吧,半夜的时候尸身还燃起来了!”
看见武直和吴老狗面面相觑,江尧得意的挑眉,“怎么样,邪门吧!”
武直∶“那道人神通广大,抓不到他?”
江尧摇了摇头,“当天就下狱了。”
“那是他打死不招?”
“也不是,都没用刑他就承认了。”
武直就更不解了,“那耿大人,为何头痛?”
“因为那道人一口咬定,是皇后指使的。”
不对啊,小江。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内幕?
看见武直眼神里透露着怀疑,江尧可就忍不了了。
“你什么意思,你这个眼神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东京百晓生?”
吴老狗连连给武直使眼色,“小江的消息还是很可靠的,且再听一听。”
“行,你接着说!”
江尧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才低声说道∶“咱们这位耿大人是关系户,他弟弟耿南仲,是太子詹事。”
“耿南仲呢,肚子里是有些墨水的。咱们这位耿大人嘛,多少就差了些。”
武直点了点头,“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耿大人审出来的犯人,结果说是受太子生母指使,要谋害皇上。”
“耿大人不可能拿着这个结果去皇上面前交差,所以在头疼,对吧?”
江尧一脸欣慰,“孺子可教!不像吴老狗,整天只知道听,半天憋不出个屁!”
吴老狗想张嘴反驳,又闭上了嘴。
“所以,这件事跟咱们有一文钱的关系吗?”武直摊了摊手。
“额,没有。”
“那不就结了,几点下班来着?”
“几点?何为下班?”江尧问道。
聊嗨了,忘了改口头习惯。
“就是,什么时辰可以回家?”
“申时一过,就可以散衙!先说好啊,今天不许走。勾栏听曲,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