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迪毫不在乎的做派,彻底的震撼了陈大嫂这位民间妇人了。
在其时,一斤猪肉大约七至九文钱可以买到,一斤大米大约卖三至四文钱。
一碗面素面两文钱,加一粒鸡蛋额外付一文钱。
上馆子大约二十至三十文钱就可以搓一顿带荤腥的饭菜。
民间的百姓之家参加红白喜事也不过是走礼十多二十文钱。
一石粗粮大约可卖个一两多银子,一亩田亩产一石或是一石半,一亩下田价值四至五两银子,一亩中田要价高些,大约七至八两银子,至于上田那就大于九或十两银子。
所以二十两银子那是个什么样的概念?这对陈大嫂子这样的妇人而言,那可是能让自家过上好日子的一大笔银钱,就算全部只是拿去买下田,也能买个四五亩田,若是上田也能买个两亩然后留给女儿作为嫁妆。
有这么丰厚的嫁妆,日后找个好一些的夫家也容易,带着这么丰厚的嫁妆也不怕在夫家那里受到委屈,这可是能够作为传家之宝的田地啊!
看着在桌上随意摆放,闪过道道精光的银锭,陈大嫂子当时险些双眼一黑,嘴里明明想劝老陈将这笔银钱推拒,可是到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至于老陈则是缄默不语,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不懂说什么好,男子汉之间没有太多弯弯绕绕,他如今既然跟随了刘大人,那么自己就是他的人了。
现在既然顶头上司刘大人将这笔钱拿了出来自然就不会收回,不管这笔钱对刘大人是怎样的份量,但这份心意却是重如泰山!
想到这里老陈双眼不自禁的略带微红,心中暗自告诫自己,日后定要好好报答刘大人的知遇之恩,就算豁出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刘迪不是不知道这笔钱对于老陈这样的百姓家是个怎样的概念,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无法贴身体会这笔钱会给老陈一家带来多大的激动。
平日里大手大脚挥霍银钱的纨绔公子随随便便就在出名花魁身上花了几十上百两银子也还未必能摸到人家花魁的一只手指头。
好像这样的公子哥儿,你若要让他说出一百两银子能做些什么,他或许会回答你说道:“哦,一百两银子啊?本少爷能在闻香楼叫上一桌好茶,然后远远的看一眼美人的身影。”
可是若是让贫苦百姓得到这一百两银子,这怕是能翻天覆地的改变一家子,甚至连带他们族人的命运。
是以刘迪看到老陈两夫妇的表情,心中只是觉得好笑,并没多在意,于他而言,区区二十两银子若能换来亲信的死忠,那是绝对值得。
老陈很听话,二十两银子真的拿来修缮自己祖传的旧屋,这屋子怕是自从新建到现在近百年了还是第一次装修。
老陈买了几大车的木料雇了工匠给祖宅来个大大的翻新,可说是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到最后还余三两银子。
陈家发达了!
一时间,老陈突然涌出一批三姑六婆什么的上门来往,更有甚者几十年没来往过的也都突然出现了。
这些老亲戚见到老陈就说以前抱过还穿着开裆布露出小小陈的老陈,甚至还有不知道什么关系的姑婆说以前老陈还在母亲腹中时,她曾隔着肚皮摸过老陈的头,说就知道这腹中小子日后一定有出息。
对于这些突然出现的亲戚,老陈是不耐烦打交道的,可是又不好推却。
时人最注重孝道,否则给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于他名声不利,的以他一律推给陈大嫂子去面对。
那些亲戚也是人精,自然也感受到老城流露出的不耐,只是他们也不敢对老陈有什么不耐烦,反之个个见着他,脸上都是挂着灿烂的笑容,总之陈家的门槛一时之间踏平了不少。
这一日,刘迪交代了老陈一桩任务,这任务有些危险性,但老陈还是毫不犹豫的接下来,并且扬言若不办妥此事,他提头来见。
刘迪哈哈一笑,说不需要老陈提头来见,他只希望老陈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好。
这一番话,又感动的老陈热泪盈眶,当下他双膝重重跪下,大吼道誓死完成任务,又弄得刘迪好一通搀扶这才起身。
这下,刘迪送老陈到大门口时,远远的便见到城门外的商队中有个家伙很面熟,他定睛一看,不由得眉头直跳。
那是不告而别的六扇门客卿,也是上回击退圣火教来袭的大功臣,徐南。
虽然上头对于他最终放跑了几人很是不满,但是城中留下三十多具的圣火卫尸体,始终是实打实的功绩,所以上面还是派人下来褒奖了一番。
据刘迪事后查明,三十多具圣火卫尸体,其中有三十具都是这位徐道长一人的功劳…只是这么一大桩的功劳,徐道长却仿佛不在意,事后不告而别就离开了。
现如今给他遇到,刘迪那还会视而不见,自然是上前与徐南打个招呼,可是他的步伐却有些缓慢,只因为他还是不确定这一身镖师服饰的人,真的是那位徐道长吗?
待得距离拉近,刘迪透过眉目才确定眼前这人真的便是徐道长,这才加快了步伐,脸上洋溢着热切的笑容。
“镖头,那人莫不是东路大捕头刘迪吗?你瞧他是不是向着我们而来?”
说话的是郝伟,他指着城门处一大群人说道,为首之人正是刘迪,他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二十多个人,老陈自然就在其中。
许久之前他曾和一干镖师蹭了李勤的光才得以和刘迪有过接触,当时大家还吃了一顿饭,是以他直觉认为刘迪是冲着自己等人而来。
郝伟回想起那日在饭桌上,大家酒酣耳熟时,他也曾和刘大捕头饮了几杯,彼此聊得火热。
他还记得那一日在饭桌上,这位东路大捕头刘大人还亲自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不得不说能喝到这样的大人物的酒,那还真是种荣幸。
反正郝伟事后没少和人吹嘘他“认识”六扇门东路大捕头的事。
当然,他吹来吹去的对象也只是和镖局的一些晚辈而已。
在外头,他还不敢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