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姑娘说的不像是假话,王中将玉佩接过来一看,这东西他也见过,确实是常玉郎的东西,当时他还当宝贝一样的藏了起来呢,没想到现在就这样落到了王中的手里。
接着他又将信打开一看,信里头没什么多余的话,就是怕王中不信红儿姑娘的话,所以又亲笔写了一份,最后还画了一个小女孩的笑脸,眉眼与宁宁有几分相似,以做验证,看来确实是常玉郎所书。
得知红儿姑娘没有恶意,场上的气氛这才缓和下来。但常玉郎信里头却连发生的事情头尾一件都没有说,便让王中犯难了。
让这小子提前去侦查敌情,结果又玩这出,结合他之前百般推诿,如果不是他对宁宁的表现不像是假装出来的,加上一直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王中估计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没安什么好心了。
王中拿着玉佩,又对红儿姑娘疑惑的问道:“他真的让我将这玉佩分成两块?”
这东西常玉郎看着宝贝的紧,没道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让他砍成两截吧,狼牙刀的锋利,他又不是不知道,难不成他还要搞什么日后相见的信物不成?
红儿姑娘点了点头道:“嗯,而且他特意交代了,必须是完整的两块,我说,你们俩到底干什么呢?我在松平县遇到他的时候,满大街的官兵都在找他,要不是遇到我,光他痛的直叫唤,就得把官兵引来了。”
王中连忙道:“那红儿姑娘直接带我去找他不就好了,何必弄的这么麻烦。”
红儿却将脑袋使劲一摇:“不行不行,他发了死咒,如果你没有将玉佩分成两块,我若是把你带回去了,他一辈子都不认我,也不认你这个朋友了。”
“嘶!”王中顿时感觉牙花子有点酸疼,这都什么跟什么,听这话的意思,这两人的怎么忽然之间就有了非同寻常的关系?
不过疑惑归疑惑,既然常玉郎都不心疼玉佩,他自然也没什么顾忌了,狼牙刀手起刀落,锋利的刀刃瞬间斩击在玉佩之上。
虽然说玉质轻脆,但他他相信,以狼牙刀的锋利,加上他的力道,瞬间将之分为平整的两半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可事实却是,当刀锋斫在玉佩上的刹那间,小小的玉佩之上,竟然散发出了一层微弱的蒙蒙光亮,这一闪而逝的光辉,仿佛如同金铁一般坚硬,硬生生将刀锋弹了开,发出“叮”的一声清脆声响。
“这……”
这样的状况,让在场的三人都十分惊讶,就连躲在背后的小宁宁也探出了小脑袋,望着王中手里的青色玉佩,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红儿姑娘本来对王中和常玉郎两人约定的事感到莫名其妙,不过在看到小宁宁之后登时就懒得理会了。
“呀,这是谁家的小丫头,这么可爱?”红儿姑娘说着就想伸手去抹小宁宁的脸蛋,小家伙愣着也不敢动。
王中本来还在研究玉佩,见了小家伙的表情,立刻便回头对她道:“宁宁,如果你不愿意,要学会说拒绝。”
红儿姑娘顿时气道:“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宁宁看了看王中的眼神,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红儿姑娘顿时将小家伙一搂:“哈,还是小丫头乖乖,来,姐姐给你个好吃的。”
说着便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香包,里头居然隔了一层油皮纸,放置的是一些麻糖之类的小吃,多半是这姑娘自己平时准备的零嘴儿。
小宁宁见了立刻便蠕动了一下嘴角,这种糖果她以前远远的见过别的小孩子吃过,但自己却一直没有尝过,对她诱惑力简直空前。
不过她还是看了一下王中,见王中轻轻的点了点头,才小心翼翼的伸手取了一小块,放进了嘴里,登时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细缝。
有着糖果开道,红儿姑娘很快就和小宁宁成为了好朋友,两人在一边玩耍,王中则在边上研究那块玉佩。
这块玉佩果然没那么简单,连狼牙刀都不能损之分毫,看来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宝贝,常玉郎将它送过来,这算是一种考验?
考验自己那一刀练成没有?如果没练成就不用去找宋复生报仇了?
王中正思考的时候,谢老头忽然凑了过来:“恩公,常公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怕咱们去了收不了场,所以就用这种方式劝咱们不去找宋复生了?”
王中立刻点了点头道:“多半是如此了,不过这小子自己不来,却让红儿姑娘来,此行他遇到的麻烦还不小。估计又撞了铁板,才觉得事不可为,想要我放弃。”
“那恩公打算怎么办?”谢老头连忙问道。
王中却忽然将玉佩举了起来,迎着阳光翻来覆去的又看了一会。
“还能怎么办?”王中眯着眼睛没好气的回道:“就算不去找宋复生,总不能将他也扔在松平县吧。”
话刚说完,旁边的红儿姑娘却忽然插话道:“哎,这个你放心,等他伤好了,我自然有办法带他出来。”
王中却没理会她,只是回头对谢老头道:“老谢,劳烦你了,助我一下!”
谢老头立刻明白过来,手掌顺势在王中背后肩胛处一拍,雄浑的真气一拥而入。
“够了!”
片刻之后,王中忽然低喝了一声,谢老头顺势收回手掌,而王中则是猛的将玉佩望天上一抛,“刺啦”一声,雪亮刀锋望空而斩。
红儿姑娘与谢老头只觉得眼睛好像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有些刺痛,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但再睁开之时,只听见“叮”的一声,空中两块大小相同的半边玉佩,便已经悠然落下,被王中一把捞在了手里,叮当做响。
王中顺势将刀一杵,把手往前一伸,平整的两块玉佩完好的摊放在他手掌上。
“分好了,红儿姑娘这回可以带我们去找他了吧?”
红儿姑娘楞在那里,眼中仍然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在见识过常玉郎的手段之后,她已经惊为天人,但没想到在他口中平平无奇的王中,居然也有此能为,这倒是让她有些小瞧了。
就在昨天,她还在替常玉郎换药的时候,听这个人唠叨什么这回亏本亏大了,王中那点功夫来了绝对就是送死,必须想个法子让他不要来了,不然大家全得玩完之类的。
然后,当着她的面,常玉郎便向她展示了不同寻常武林高手所能有的能为,竟然能够将一身功力封印在一块玉佩之上,使得一块质地脆弱的玉石,竟然能够经得起刀砍火燎,不损分毫。
可现在,王中只是端详了一会,就将玉佩直接分成了两半,好似不费吹灰之力。虽说她不曾练功习武,但做为医者,救助的人形形色色,那些江湖之人也见了不少,但王中与常玉郎两个,完全看不出来是那种经历江湖是非的人。
一个像个没用的败家子,一个像个种地的苦哈哈。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两个人,有点出乎了她的预料。
“你竟然真的做到了!”红儿姑娘惊讶的放开了小宁宁,将王中手上的两块玉佩接了过去,断口平滑如镜,合在一起,完美无缺。
王中把刀一收,将小宁宁抱起,然后便道:“走吧,相信一会在路上,红儿姑娘应该会告诉我们一些事情了吧。”
伴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倒塌,荒村的行迹全都抹去,很快,三个人带着小宁宁便上路了,谢老头在前头开道,红儿姑娘抱着宁宁骑着驴子,王中则在边上护着。
“到底怎么回事?常玉郎伤的很重?”一上路,王中立刻便着急问道。
红儿犹豫了一下才叹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是昨天下午才到的松平县城,刚进城找了个客栈落脚,便听到外面喊打喊杀的,官兵来来回回,动静闹的很大。后来他……就跳进了我住的那家客栈的后院,刚好被我看到,便被我藏进了房间里。”
“他伤的应该算是重的,不过都是些刀枪外伤,就是血流的有点多,我给他上了药之后,他精神倒是挺生龙活虎的,一大早就让我赶紧来找你。”
王中听的直皱眉头:“你就没问他怎么搞成那个样子的?”
红儿白了一眼道:“我怎么没问,可他不肯说,只说告诉我是害我,让我别打听。而且他的意思是,让我今天一大早就离开松平县,给你们带信之后就走,最好尽快离开松平县,到都灵去。”
“都灵?”王中疑惑的沉吟了一声,去陇川府首府做什么?难不成常玉郎真还要去投靠太守贺子方?
王中想不明白,接着又问道:“那这驴,你是在哪里弄到的?”
这头驴子正是王中之前从扁担山带出来的那头,也是常玉郎骑走的那一只,不可能常玉郎出事了,一只畜生坐骑还安安稳稳吧。
“你不问还好,”红儿姑娘立刻便惊讶道:“我还奇怪呢。这驴子就放在城外十里坡的一户人家里,大门开着,居然也没被人偷走,他让我出城之后就到那户人家去,找到这头驴子,说驴子会带我来找你们,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是。”
“这么说来,他是先在城外找了个据点,然后再孤身潜入进城的?”王中忍不住嘀咕道,思考了一下,他又问道:“那现在松平县的情况怎么样?守卫应该很森严吧。”
红儿姑娘却摇了摇头:“不像,就昨天傍晚的时候闹了那么一阵,但那一阵过去之后,官府也没什么动静了,今天一大早我出城的时候,进城出城的人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
王中立刻疑问起来:“客栈里过往的三教九流那么多,路上的行人来往也不少,难道就没有一个对昨天的事情有什么猜测的风言风语?”
红儿姑娘想了一下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奇怪了,我还真没发现有什么人议论这件事,昨晚上我还刻意到前厅去打探了一下,一切都很正常,连讨论的人都没有。”
王中听到这里,心里头忽然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结合常玉郎的交代,心中瞬间有了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松平县的危险等级,在一瞬间拔高了数倍不止。
虽然不知道这股危机的感觉从何而来,但王中认为自己的直觉一向都很准,当下心中也开始犹疑起来。
思虑片刻之后,他忽然决定道:“先去十里坡,他放驴子的那个庄户房子,在那修整一下,红儿姑娘你带着宁宁在那里等着,晚上我和老谢翻进城去找他。”
红儿姑娘不解道:“夜行入城,是不是太冒险了,我看城门守卫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明天一大早或者走快一点,今天傍晚都能赶上城门落锁之前进城啊。”
王中摇了摇头道:“宁宁还小,安全起见,你们就留在城外,况且一旦有什么事,我们也要从里面出来,外面有个人接应也不错。”
听他这么一说,红儿姑娘觉得也有些道理,便点了点头不再反驳。
王中又朝前头的谢老头喊了一句:“老谢,没问题吧!”
谢老头立刻回道:“全凭恩公吩咐就是!”
谢老头的语气虽然平静,但一张老脸之上,不知为何忽然愁眉不展,似乎有什么心事,但他没有回过头来,王中自然也就不曾发现。
一行人并没有使劲赶路,所以天将黑的时候,刚好到了十里坡外的一处小村庄,这村子比之前他们落脚的荒村还要小,总共就三户人家,常玉郎准备的落脚点,在红儿姑娘的指认下,正是最靠近外面关道的一条。
只不过王中等人到达的时候,明明是吃夜饭的时间,但村户里,另外两家却没有一家升起炊烟香气。
王中让谢老头他们先等着,自己则到这两家外面转了一下,发现里头也不像是荒废了的迹象,但就是现在都没人。
回到队伍里,王中立刻问向红儿姑娘道:“你早上来的时候,这村子里另外两家有人吗?”
红儿姑娘被他沉重的语气弄得也有点害怕起来:“我,我也记不清了,我只知道我来的时候,这大门是开着的,只有驴子在里面,旁边有没有人我当时也没怎么注意。怎么了?有,有,不干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