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朔白进入房中,但见西门吹雪面色雪白,安静的躺在床上,以往素白不染纤尘的衣裳上十几道剑伤,有深有浅,透着点点斑驳血迹,无疑伤得很重。倒不算意外,毕竟如今的西门吹雪与独孤一鹤相比,还是有差距的,哪怕他能勘破独孤一鹤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却拼不过独孤一鹤深厚的内力,三十招内胜不了,就不能胜,最终的结果便是丢掉性命。
“桃公子。”叶孤城朝他颔首,虽说是他将西门吹雪带回来的,但从他的脸上并看不出丝毫担忧的痕迹。毕竟论来他与西门吹雪乃是第一次见面,况叶孤城这般人,即便有情绪也不会轻易表现在脸上。
桃公子,看似是个生疏的称呼,实则他们两人见面的次数虽少,真不陌生。比如叶孤城,比如西门吹雪,甚至是桃朔白自己,他们都不是陆小凤那种热情外向之人,是不能仅凭称呼来判断交情的。
“叶城主,这是怎么回事?”陆小凤此时也顾不上别的,很担心西门吹雪的状况,更加内疚自责。若非他请西门吹雪过来,也不会……
“独孤一鹤死了。”叶孤城的话很简短,却令陆小凤立刻明白。
也就是说,西门吹雪尽管伤成这般样子好似性命垂危,但与他比试的独孤一鹤却没了性命,无疑是西门吹雪取胜。或者说,是惨胜。
“什么?西门吹雪杀了我师父?”外面的峨眉四秀还没走呢,一听这话顿时仇上加仇,若非姚梅儿几个拦在门口,她们才不管西门吹雪伤成什么样子,肯定冲进来了。
陆小凤一贯能调节气氛,这时也不好张口说高人比试丢命再所难免之类的话,毕竟是四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这的确太残忍了。
花满心却没那么多顾忌,淡淡扫了四人,微勾着嘴角不无嘲讽:“高手比武,有胜有负,难道独孤一鹤输不起?还是你们峨眉输不起?”
“你!”峨眉四秀气的面色涨红。
叶孤城朝花满心看了一眼,又看了花满楼一眼,却并未问什么。
桃朔白没理会他们,走到床前为西门吹雪诊脉。哪怕他不是医者,和明日在一起的一世不是虚待的,明日的医术他至少学了五分,配药虽不灵活,但他并不用凡药,只要知道症状就行。
一番诊视,最厉害的剑伤就在其胸口,幸而偏了一丁点儿,否则西门吹雪当场就没命了。
桃朔白没有吊命的丸药,将阳气化做生机凝成一丝,传输到西门吹雪体内,帮助他护住心脉,而后对众人说道:“侥幸,可救。”
姚梅儿大松一口气,无意中瞥见有个面容俏丽的侍女一直盯着她看。姚梅儿微微皱眉,心下狐疑,认出对方是叶孤城带来的人。
看姚梅儿的正是潋清,潋清最先只是对西门吹雪的随身侍女感兴趣,结果一看之下,模模糊糊感应到姚梅儿与众不同,可到底哪里不同也说不上来。潋清想着,对方会不会与自己一样的来历?然而姚梅儿长相很普通,面相又肃穆,特别有死忠气质,且见西门吹雪受伤也没往前凑,谨守本分,不像个穿越女。此时潋清却忘记了,她自己本身也很理智,否则别说做到现今首席侍女的位置,只怕早早儿的就被白云城清洗了。
陆小凤问道:“桃兄,可需要什么?”
“此处不便,回万梅山庄更方便医治。”桃朔白与西门吹雪也曾探讨过医术,西门吹雪对这方面的确有研究,庄中存有不少好药材。
“正是,这里的事情尚未完结,只能劳烦桃兄了。”陆小凤得知西门吹雪性命无忧就松了口气,打算了结这边的案子再过去,毕竟他也帮不上忙,总得各司其职啊。
“事不宜迟。”桃朔白朝姚梅儿看去一眼。
“桃公子稍等,我立刻去准备。”姚梅儿立刻会意,马上去收拾东西准备马车。
叶孤城也朝潋清一摆手,话都没说,潋清却已是训练有素心领神会,马上端着一脸清冷的俏脸去准备启程。实际上,这一刻潋清激动的整颗心都在哆嗦,城主叶孤城vs庄主西门吹雪?亦或者剑神vs剑仙?
花满心突然瞥了潋清一眼,不知怎么就觉得这侍女有古怪。
潋清一个激灵,快速离去,脑海中又炸屏:伪版花满楼是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表现的那么像土著?
眼看着人都要走了,峨眉四秀却不肯。
花满心又开始嘲讽:“唉,真替独孤前辈不值,辛辛苦苦养了徒弟,死了也没人收尸。”
“满心!”花满楼无奈的截断他的话,又向峨眉四秀说道:“你们大概还不知道,你们师傅独孤一鹤本名是严独鹤,乃是金鹏王朝旧臣,更是青衣楼总瓢把子。”
石秀云愤怒道:“你说什么严独鹤我们不知道,但我师父怎么可能是青衣楼的人?师父他老人家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得到了一个消息,知道青衣楼的第一楼就在珠光宝气阁后山上的小楼,且楼主是霍休!”
这回上官飞燕早就死去,没有淬了毒的飞针来阻碍她们说出真相,也没有为此死去的石秀云,更没有因此得到西门吹雪救治的孙秀青。此生石秀云没有爱上花满楼,孙秀青没有遇上西门吹雪,亦或许是件好事。
此时听到这番话的陆小凤震惊不已:“霍休?”
霍休是陆小凤的朋友,且霍休是个十分孤僻古怪又极为富有的老头儿。
作为峨眉四秀的大师姐,马秀真到底稳重些,止住冲动的石秀云,打算先去为师父收敛,还要将此事通知其他师兄。哪怕她们想杀西门吹雪,可对方说的也有理,师父是与人比试而亡,哪怕真要报仇,她们峨眉派也要光明正大。
桃朔白要医治西门吹雪,自然要去万梅山庄,花满楼则要留下陪着陆小凤。意外的是,花满心竟也要留下。
花满心坦然笑道:“青衣楼的第一楼,想必很不简单,西门吹雪不能去了,单凭陆小凤与花满楼能不能闯过去?我陪着他们去。”
“满心,你与师父一起走。”花满楼知他练武没多久,担心他无法自保,更何况去青衣楼第一楼那等危险之地。
“我擅长机关和用毒,总能派上用场。”
花满楼不得不承认,在桃朔白的教导中,花满心学的最好,简直天赋惊人。
“就让满心留下。”桃朔白看出花满心另有小算盘,也不管他,反正他和花满楼身上都戴着桃木牌,若有危险,他立刻就能知道。
当下,一行人就告别。
桃朔白要照看着西门吹雪,自然在万梅山庄的马车上,叶孤城与他有话要说,也在这边。姚梅儿见状,识趣的退出去,见白云城侍女邀请她们登车,也没客气。
车内,桃朔白问道:“城主是何时来中原的?”
“刚来,听闻西门吹雪来了珠光宝气阁,有心一见,正好见到他与独孤一鹤比试。西门吹雪的剑很快。”叶孤城以前虽为见过西门吹雪,却早闻其名,特别是桃朔白提过,这令他很重视。如今一见,西门吹雪果然剑法进境极快,但叶孤城有自信能胜过他,然而……
叶孤城道:“若按常理,这场比试西门吹雪会输。”
的确,论剑法,西门吹雪虽快,可独孤一鹤也快,又使刀剑双杀,已是难以勘破。此时便要比拼内力,显然西门吹雪太年轻,内里积累不够,是比不过独孤一鹤的。然而,西门吹雪活了下来,独孤一鹤却死了。
此回剧情已变,霍天青被西门吹雪打伤了,哪怕有心去耗独孤一鹤内力,也无能为力。霍天青定然没有去,否则他活不下来。
叶孤城又说:“三十招之内,西门吹雪不曾勘破刀剑双杀的破绽,内力有限,已呈败局,但是……”叶孤城眼睛微微发亮,嘴角甚至带了点惊叹的笑:“他的剑的确很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突然孤注一掷使出了极快的剑法,凛然、冰寒,只有去势,没有回势,果然强行破了刀剑双杀。”
虽说如此,但独孤一鹤到底不是凡辈,一番拼斗下来,西门吹雪亦重伤昏迷。
“西门吹雪此回必定大有收获。”此事上,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的心境是想通的,于剑客而言,别人的命,自己的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突破,追寻剑道上的进步。
此时陆小凤三人来到珠光宝气阁的后山。
天色微微亮,满山草木带着露水,沾湿了衣摆。在一片雾气之中,山上的小楼若隐若现,透出一点橘黄色的灯光。四下里非常安静,连鸟鸣虫叫都听不见,这很诡异,但三个人都不胆小,推开了小楼的门。
“霍天青!”陆小凤一声惊呼,说实话,在霍天青杀了闫铁珊时便有诸多猜测,在这儿见到霍天青并不意外,意外的是,如今见到的是死去的霍天青。
花满心挑挑眉:“人死了,陆小鸡也不用和人决斗了。”
陆小凤诧异的看他,没想到他会称呼自己“陆小鸡”,且听着口气十分熟稔。陆小凤倒不会为此介意,就是觉得奇怪,特别是对方长着一张和花满楼一模一样的脸。
花满心知道自己顺口说漏了话,并不担心,反正陆小凤一般而言心宽的很。
小楼里的确布满了机关,又用了计谋□□,然而后陆小凤这颗聪敏的脑袋,又有擅长机关□□的花满心,花满楼的功夫又高,三人闯关着实不难。最后霍休作茧自缚被关在机关笼子里面,陆小凤与霍休曾是朋友,不忍下杀手,花满楼是从不杀人,但花满心不是。
三人出来,将小楼机关破坏,并封死。
霍休便是隐姓埋名的上官木,如今随着他的死,金鹏王朝一案彻底完结。当年的四大旧臣尽皆死去,连金鹏王都是假的,丹凤飞燕亦死,仅仅留下一个爱说谎骗人的上官雪儿。陆小凤见案子查完了,剩下的事就不管了,打算去找上官雪儿,到底是个小姑娘,总要安顿,可最后却没找到人。
花满心没和他们一起,他借口先去万梅山庄,与二人分开。实则,花满心是重新打开了小楼机关,甚至做了改进,将霍休积攒了一辈子的财富收入囊中——当年四大旧臣各保管一部分财宝,霍休不仅拥有他的那四分之一,又得到了闫铁珊的四分之一,且两人都属于生财之人,如今的财富早在当初的基础上翻了几番,这如此一大笔财富可谓富可敌国。
花满心又花时间查找研究青衣楼的联络方式,青衣楼一共一百零八楼,花满心或用计,或用毒,或拼内力,将这些人或招安,或杀死,花费了月余功夫,堪堪将青衣楼势力收拢。先前桃朔白给他的那枚增加内力的丹药,着实派上大用场,如今的他的内力堪比一流高手,又有□□辅助,加上他似天生擅御人,辛苦虽辛苦,到底难度不算高。
收拢了青衣楼,他下令势力蛰伏,然后便前往万梅山庄。
想当然,他到的时候,陆小凤与花满楼早就到了,花满楼一直为他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满心,你怎么才到?”花满楼为这个弟弟实在操心。
“迷路了。”花满心脸不红心不跳,撒起慌来像喝水吃饭。
花满楼的确没起疑,甚至陆小凤都开了两句玩笑,倒不是他们粗心,而是他们没想过花满心会撒谎,更没想过花满心会去做什么特别的事。
唯有桃朔白瞟去一眼,那是一种十分通透了然的眼神。
“朔白,西门庄主如何?”花满心可没有心虚,反而一如既往跟在他身边。
“已无大碍。”桃朔白捉了他的手,捕捉痕迹的查看了一番,微微皱眉。
花满心对着他倒是没隐瞒:“那些东西丢了也浪费,倒不如利用起来。”
“你心中有数就好。”想着不大放心,又特意加上一句:“我早与你说过,陆小凤气运深厚,你与做朋友很有好处,若做敌人……霍休等人便是前车之鉴。”
花满心不以为意:“我才没那么傻,陆小鸡是花满楼朋友。”
实则花满心也将陆小凤视作朋友。哪怕陆小凤不认识他,他却是和花满楼一起认识的陆小凤,那时花满楼眼睛看不见,一直在桃花堡没出过门,有了陆小凤这个朋友,每回来都讲起外面的各样见闻以及自己经历的各种趣事,不仅花满楼盼着陆小凤到来,花满心更盼着陆小凤。
桃朔白不再追问他的那些事,说道:“西门吹雪如今只要静养,花满楼打算回小楼,陆小凤也有事要离开,我会再待一些时日,等西门吹雪彻底痊愈再走。”
“我陪你留下来。”花满心立刻说道。
“好好儿练武!”桃朔白伸手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按,果然换来他吃痛的表情。刚刚诊脉就发现他气血不大足,受过伤,所幸不严重。尽管花满心最终收拢了青衣楼,可他哪怕内力深厚又有手段,到底缺乏对战经验,受伤在所难免。
见被拆穿,花满心也不藏了,做出一副虚弱样子往他身边一靠:“我突然觉得很累,先睡一会儿,明天我肯定好好儿练武。”
桃朔白垂眼不知想了什么,将他领到床边:“躺下。”
“怎么了?”尽管狐疑,花满心仍是顺从的做了。
桃朔白捉住他的手腕,如同上世给明日输送阳气一般,慢慢的用阳气往其体内冲刷。一遍一遍又一遍,花满心陷入沉睡,直到次日天色放亮桃朔白才收回手。陆小凤与花满楼一起告辞离开,桃朔白一面照看西门吹雪的情况,一面继续给花满心灌注阳气,然而数日过去,却丝毫没有扎根的迹象。
桃朔白已有所感觉,只怕这回是不可能使他筑基了。
在主院里,两个白衣男子正在对弈,棋盘边两盏清茶,淡淡茶香。
潋清端着果碟儿站在院门口,迟迟没有进去,只因这一幕太赏心悦目,她都不忍心打破这份静谧美好。
偏这时有人走过来:“怎么不进去?”
潋清回头看到来人是姚梅儿,眼神微微一闪。
在万梅山庄这些天,她可是颇下了番功夫,将姚梅儿的经历过往打听的一清二楚,尽管姚梅儿看似没露出什么破绽,但潋清有金手指,几乎可以肯定,姚梅儿与自己一样,是个魂穿。即便姚梅儿瞧着很理智,也低调,没什么掺合剧情的意思,但为安全着想,潋清是不打算认老乡的,而姚梅儿也是一样。潋清知道,姚梅儿也怀疑了自己,但彼此都没揭破,关系倒是亲近了很多。
潋清便没隐瞒,微微叹口气,十分感慨:“城主从来都是一个人,按理说能得一个剑道上的知己是幸事,可是……我却有些担心。”
这份担心自然是来源于紫禁城一战。
姚梅儿领会,微微眯眼看着院中的两人,却说:“很多事都变了,怎知未来不变。”
潋清一顿,朝客院方向望了一眼,别有深意:“你说那边的两位……”
姚梅儿笑道:“那是贵客,不仅是我们山庄的贵客,亦是白云城主的贵客呢。”
“也是。”潋清知道,不管那两人身份是否有古怪,既然与她们无干,又何必去生事。
次日清晨,叶孤城来见西门吹雪,提出辞行。
西门吹雪先前虽是重伤,但叶孤城留在这里却并非专门等着他养伤,而是因桃朔白“医术高明”,西门吹雪几天便清醒,身体恢复的很快,这两个往日只是神交的剑客免不了有番言语切磋。当然,两人也并非只是论剑,琴棋书画等杂学皆有涉猎,两人之思有同有异,但对剑道的追逐却是一样的。
西门吹雪并未挽留,只是说道:“渴望与君一战。”
叶孤城眼中同样涌出战意:“好!只我如今有些琐事尚未处理,庄主伤势亦未复原,等过些时日你我定下日期。”
“甚好。”
门外的潋清忍住哆嗦的手,欲哭无泪,到底还是要决一死战吗?
又过了半个月,桃朔白与花满心离开了万梅山庄,晃晃悠悠朝江南去。花满心在桃朔白跟前没有秘密,便趁着这段时间重整青衣楼,同时对江湖上的消息也没松懈。
快到江南时,花满心接到了一条消息,声音中既有惊讶,又有兴味:“江湖上出了个绣花大盗。”
“嗯?”桃朔白自然是知道剧情的,不过是顺口一问,看看剧情进展到哪里。
“据说此人做了十几件大案,绣了七八十个瞎子。”说到这里,花满心嘴角的笑意很冷。他想到花满楼看不见的那十几年,想到花满楼为了能自立所付出的辛苦,却偏有这样的人,故意将人变成瞎子。他按捺了这份情绪,继续说道:“其实没人知道这人是男是女,他总是穿着一身大红袄子,络腮胡子,坐在那里闲情逸致的绣花儿,做完案后,会在现场留下一块绣着黑牡丹的红缎。他做下的案子包括华玉轩珍藏的七十卷价值连城的字画,镇远镖局押运的八十万两黄金,振东保的一批红货,镇沙河的九万两金叶子,还有南王府府库的十八斛明珠。啧,这胃口可真是不小。”
“陆小凤管了?”
“暂时没有,不过我看也快了。麻烦总喜欢找上他了。”花满心颇有些幸灾乐祸。
接着花满心又翻看其他消息,却对绣花大盗越来越有兴趣,或许他可以和陆小凤合作。陆小鸡只喜欢破案解密,他却对那些被盗的财富感兴趣,不过……他的目光落在另一则消息上——熊姥姥的糖炒栗子?
朝身侧瞟一眼,桃朔白正好在吃糖炒栗子,幸而不是月圆之夜买的,卖主也不是个压弯了腰的老婆婆。
桃朔白见他盯着栗子,就顺手剥开一个递到他嘴边。
他顺势就吃了,心里却在盘算,得想法子把熊姥姥杀了,毕竟熊姥姥杀人不讲原因,只是杀人,万一哪天卖到熊姥姥的栗子就麻烦了。这么几年下来,他早就发现桃朔白对很多事感兴趣,吃食方面特别贪新鲜,只要没尝过的都愿意尝一尝。
“对了,花满楼捎来消息,说过几天去吃苦瓜大师做的素斋,若你有兴趣就跟他一起去。”花满心倒不是不愿意陪,但他很清楚,尽管他与花满楼模样一样,却不是一类人,桃朔白天生带着清冷卓绝,他却可能不入苦瓜大师的眼。为了他们能顺利吃到素斋,他还是不去了。
“一顿素斋罢了,你不是在勤练厨艺,我还等着呢。”桃朔白看穿他的,婉拒了他的好意,他虽喜欢尝试新鲜,却也分情况的。
花满心闻言一怔,紧接着便觉心头一喜:“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