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际会,龙蟠虎跃。
整个天下的焦点都投往了漠北一战,世间最强的三大宗师一战,能打到什么样的程度谁也预料不到,就连旁观的资格,细数天下也没几个人。
当然这三人之间的一战并不希望有外人来参与,一片荒漠顿时成了深渊雷池,人们不自觉地止步于外,且看风云如何变幻。
撇开三大宗师巅峰一战不提,此等事对于普罗大众太过高远,最多是在酒楼茶肆里听个过瘾,影响不到平凡百姓的日子。
西北和南疆都有异动,就连厮杀多年的草原同样不安分,可就这些事放在分分合合几千年的中原大地其实并不稀罕,如亲王造反,草原入侵,前朝复辟都是史书上常记载一事,算不得太过骇人。
就连东和倭寇侵犯也有多年历史,唯一让大麓百姓感到惊慌的是西强入侵。
这些年踏上中原之地的金毛鬼子越来越多,随着大麓的几处港口开放朝廷又在大力推行新派改革,一些先进的技术不断被传到大麓,让一直以为自己是天朝上国的大麓百姓觉得咱这泱泱天朝如今是否还能震慑世界。
其实在很多年前就有人提出,这些西洋鬼子居心叵测不得不防,偏偏朝廷的曜王爷却对西洋来人有着无比欢迎的态度。
不列颠国的山度士这些年在大麓的活动很活跃,甚至还被曜王爷带去参与武林翘楚大会,一个不谙大麓武道的洋鬼子就这么堂而皇之成了天下翘楚的座上师此事本就骇人惊闻。
想不到短短大半年一晃而过,曾经朝廷的座上宾突然亮出了獠牙联合几个西方强国一同开着铁皮船打上了齐鲁省,如此转变颇为让人措手不及。
很多人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觉得曜王爷这些年所作所为无非就是在引狼入室,可当真面对火枪火炮的进攻,更多人则是在担忧朝廷到底能不能守得下来。
听说就连东和国都造出了铁皮船,把本该驻守威海组建北洋水师的太师沈望打得落花流水,那不断轰鸣的炮火,轰得陆地都要沉没,听着就毛骨悚然。
万一真给这些长毛鬼子给打穿了那可如何是好,就算再给蒙古人统治也好过被这些未进化完全的洋鬼子奴役,在他们的印象当中,西洋人可能真会吃人的咧。
如今的大麓王朝,除了三大宗师巅峰一战之外就受关注的便是齐鲁一省的战事。
据说如今抗在第一线的仅仅只是北辽的几千兵力,一段时间过去也没见朝廷调兵前往齐鲁平乱,在沿海一带的百姓心头无疑蒙上了一层阴影。
中原的武林同盟就是出于这般的考虑才把协助朝廷击退西洋入侵当成第一战,各门各派世家宗族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兵分各路杀向了齐鲁。
看似浩浩荡荡,是首次的武林势力如此团结行动,可真要跟正规军旅出身的敌军厮杀,单凭一盘散沙的武林同盟哪里够看。
这些江湖人对付落单的洋鬼子,那是手起刀落杀得利索,面对强大的火力压制,甭说重新夺回龙须岛,不被人家拿长枪射个满身窟窿就已经是侥幸。
正面的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江湖人最适合的就是打游击,利用敏捷的身法不断对登陆的鬼子进行骚扰,最好是能断了他们的粮食补给,纵有强大火力也难以持续下去。
身为被推选出来的武林盟主,纪清辞在前往齐鲁的时候几乎整日里和各大门派掌门世家家主商议如何行动,可一帮泥腿子武夫不乏天品宗师,和人捉对厮杀各个在行,但要指挥整个武林中人和人打战谁在行?各个两眼一抹黑。
在听闻了齐鲁传来的消息后,说是西洋列强和东和国的火力压制特猛,一阵扫射下来就算能飞天遁地也给打成满身窟窿,顿时让江湖莽夫心虚了。
自己拿刀乌拉拉往上扑,人家隔着老远又是拿炮轰又是拿枪射,可能都没轮到自己出刀子就已经倒下去,这战还如何打?
赶着去送死嘛不成。
行军布阵和江湖游走又是完全两回事,纵使纪清辞天资聪慧又如何一下子就能制定出来妥善的方案。
这些日子里,这位出身瑶池玉林的仙子着实苦煞了心思,心里虽有意和打战堪称天下第一的北辽戊边军将领商议,可江湖各门各派如今对北辽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好感,反正都是各怀心思,要说听北辽统一指挥安排,估计大部分人心里不舒服。
这才临时组起的武林同盟说不准还没开拨到齐鲁就已经散了。
杂七杂八的琐碎事都冒了出来,有人为守国门甘愿抛头颅洒热血,有人愿意尽起家底慷慨赴义,像是天下帮众最多的丐帮,庄义天更是扬言能号召十万帮众杀往齐鲁。
可就是在这样炙热的氛围下,龙蛇混杂的江湖还是有人在浑水摸鱼,而且不在少数,更有些财大气粗的世家金贵得好比皇亲国戚,有那些一条烂命孓然一身的泥腿子卖力,他们最多出点钱财看场戏罢了。
武林盟主的位置不好坐,烫屁股。
此时的瑶池玉林像是被人愣生生架在火堆上烤,纪清辞的每一次决定都万分的慎重再慎重。
愈发临近齐鲁的时候,那种心焦更是灼人。
每当月明夜清的时候,这位人间仙子都会独自一人坐在高高的屋檐上,身子的方向总会不自觉地望向了辽远的西北。
在想,如果他在就好了。
生平第一次生出一丝丝的依赖,新鲜而又刺激。
“清辞在想谁呢?这么入神。”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些神游物外的纪清辞猛得一激灵。
看到眼前温柔似水的女子,一种难以掩盖的依附感喷涌而出。
如同见到了最亲密的亲人,多日来的委屈宣泄而出。
“师尊!”
白衣胜雪,温柔似水。
世人口中的活菩萨,瑶池玉林的宗主尚世音好比从画卷里飘然落下。
轻轻地搂过了纪清辞,两人的相貌如同一双姐妹花。
“小清辞是不是很委屈呢,师父听你诉苦如何?”
泪水划过脸庞,人间仙子顿时梨花带雨。
“师父,清辞不知如何去做咧。”
两女面西,明月高悬。
一同望着千万里之外的西北。
同样充斥着眷恋。
“师父,那儿也有您思念的人嘛?”
“为师也是普通人,就不能挂牵着某个人?”
“他是谁呢?”
“才不告诉你个小丫头。”
月亮啊月亮,你能照进东边也能照进西边,照见他的时候跟他说一声想他啦。
两处清月如沐雪,此生也算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