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请我吃饭?赔罪?”岑萌挑起筷子,还不错,都是自己爱吃的。
“嗯,给你赔罪,姐对不住你。”丁凝一脸的讨好。她自从在岑萌那知道陶嘉然和齐洛“曾经有一腿”,就恨不得自裁以谢天下。瞧瞧那天她大姑姐都把她好姐们霍霍成啥样了,这姐们还玩起失踪了?还自己跑去喝闷酒了。丁凝觉得自己这罪犯大发了。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何况男人的姐姐?所以,必须出点血请这好姐们吃饭,并且对大姑姐狠狠鞭挞之。至于谁出这血,哼,她得意一笑,看了眼耷、拉着脑袋没胃口的齐周,你姐惹的事儿,当然你这亲弟弟买单。
齐周快哭了,撇着嘴,一脸委屈,和他的大块头身材极其违和。之前为了不让凝凝生气,他是求爷爷告奶奶赌咒发誓主动要求跪键盘跪搓板+自荐枕、席,好不容易把自家女朋友哄得露了笑脸。可是这狠心的女人居然让他请客给萌萌赔礼道歉,还美其名曰“姐债弟还”,关键是一顿饭就花去他半个月工资,呜呜呜这个月他还有个同学要结婚两个同事生了娃,这日子没法过了。
岑萌和丁凝那是光着屁、股长大的交情,岂会不了解丁凝的为人?看小齐那委屈的样子,她就能猜到丁凝做了什么。虽说小齐是最无辜的吧,不过看到那张和齐洛有三分相像的脸露出那么无奈的表情,她也好开心有木有!她美、美地抿了口牛奶,笑眯眯地欣赏小齐失落的样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让你摊上齐洛那种姐姐呢?呸呸,齐洛算哪门子“璧”?真抬举她了。她岑萌才是块璞玉。岑萌好得意。
齐周怯怯地看着两个女人,女人果然都是老虎,她姐她女朋友都是坏人!坏人!就连对面这一向貌似良善的岑萌,现在看起来怎么也略狰狞?他心中有疑问,壮了壮胆,“那个……萌萌,你和我姐是咋回事?”
“你知道得越少越安全。”岑萌依旧笑眯眯的。看齐洛的亲弟弟一脸吃、瘪的样儿,真是好、爽好开森!
齐周被噎个大红脸,闷闷地低头吃东西,不再做声,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你就别可着软柿子捏了。”丁凝看不下去自家男友被欺、负,转移了话题,“说说吧,你那天喝酒是怎么个意思啊?”
“额……”岑萌得意忘形,忘了自己还有这档子事儿。
“行啊,都学会喝酒了。”丁凝声音凉凉的。
啧啧,这口气怎么跟我妈似的?岑萌内心吐槽。
“那天我打你电话你就占线,说吧,是不是和她在通话啊?”丁凝一脸的八卦。
齐周竖起耳朵,“她”是谁?
“是。”岑萌老老实实地回答,脸微烫,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你妈没审你?”丁凝一挑眉。
审了,不过姐把你卖了。岑萌怯怯地看着她。
“岑萌你这什么眼神?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丁凝简直太了解她。
“也没啥……就是……”岑萌嗫嚅半天,她索性心一横,“我跟我妈说咱俩喜欢上同一个男人我让给你了,我伤心就去喝酒了!”一口气说完,心里倒轻松了。
“啥!”对面一男一女四只眼睛瞪得老大。
“江湖救急……”岑萌说得心虚。
“那你们也不能拿我……”齐周不干了。
“女人说话男人别插|嘴!”俩女人一起喷他。
齐周:“……”
告别丁凝两口子,走出饭店,岑萌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自己家的骚、包宾利,酷大叔也看到了他,还冲他招了招手,引来众路人侧目。岑萌捂脸,姐不要这么高调好不好?
“张叔叔,不是让你回去了吗?”姐真的打车就可以的,才不要脑门贴着“有钱人”的标签。
“太太说了让我一直跟着你,直到把你送回家。”老张一脸严肃。
岑萌扶额。
说起这位司机大叔,也算是个有些来历的。他本名张建国,特种兵士官出身,却因为转业的时候没有门路,没个好安置。恰逢那时他老娘病重急需用钱,他人又老实,除了一身功夫也没别的能耐,他实在无法,就去一家夜总会给人当保安,其实就是给老板当打手平事。
岑老爷子人到中年,赶上军队大裁、军,他命不好被裁了下来,他受不了地方上走仕途的弯弯绕,深觉自己不是在官场混的料,索性一赌气领着几个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开了家公司,照着“龙虎兄弟”的意头起名叫“龙虎实业”。公司刚起步那会儿,岑老爷子凭着多年积累下的人脉和在地方上做大员的老战友的关系,正经做了几大单生意。当年的“龙虎”几乎什么买卖都干,什么钢材、粮食、煤炭甚至服装,什么赚钱弄什么,到底奠定下了今日华实的根基。只是后来岑家发生了极大的变故,岑子实的妈一病不起撒手而去,岑老爷子也如撒了气的气球,再没了往日的心气儿,干脆把产业全副交到了儿子手上,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的。又过得几年,岑老爷子也撒手西去了。
恰逢此时,沪、深两大股票交易所相继开门营业,岑子实早年间也是留过学的,对这套洋玩意那是了解的,他脑瓜儿又活泛,就狠狠做了几只股票,跟了几个庄,庆幸的是,都在庄家败露之前他及时出货卖掉了手头的股票,不仅逃过了灭顶之灾,更给自己积累了资本。后来,他索性重组了“龙虎”,以“华实集团”的名字上市了。
遇到张建国那会儿,岑子实正是股场得意一路高唱凯歌的时候,他陪着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到一家夜总会消遣。他一眼就看出张建国虽然只是个马、仔,但那一身气度不像一般小混混出身,一时热心就叫他过来多问了几句。一听说是特种兵出身,唤起了岑子实对部队的几分香火情;又听说他因为没门路得不到好的分配,且为了给老娘筹医药费到这儿来当打手,岑子实动了恻隐之心。他敬重张建国是个孝子,又感叹自己家中变故亲人不睦母亲早逝,就大手一挥重金把他聘到自己身边,做司机兼保镖。张建国感激岑子实的恩情,一心一意地为岑家做事,直到如今。
岑子实从岑萌很小的时候就教育她,不许在公司里和家里跋扈,不许对公司里他的下属和家里的司机、保姆摆出一副大小姐的派头。还说人家只是恰巧做了那个职业,不是像旧社会卖身给咱们岑家。何况咱们岑家往上数三辈也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谁也不比谁高贵到哪儿去。因此,岑萌一直尊敬地叫张建国“张叔叔”,老张也随岑家两口子叫她“萌萌”。
“萌萌,你是大姑娘了,也该让你爸妈少操点心了。”老张把着方向盘,难得絮叨一次。
“哦。”岑萌乖乖受教。好吧,姐听话,姐以后再也不跟老娘撒谎了还不行吗?内心好煎熬啊,总觉得像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儿。
车子转了个弯,开到本地a大学的后街。此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这条后街略偏僻,也没什么人家,不像a大前门那样热闹,顶多就是偶尔有谈恋爱的大学男女在那儿做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事儿。
岑萌正歪在车上内疚呢,突然车灯一晃,晃过街角一个矮墙根,她被刚刚划过的情景吓了一跳,大叫一声“停车”。
老张反应快,车子“吱”的一声停住。“怎么了?萌萌。”
“张叔叔,那儿,”岑萌小手朝那矮墙根一指,“……貌似有人调戏妇女……”
“?”老张出于本能想下去看看,可又想到车上还有这么一主儿,万一有什么意外呢?车上这位可是个金娃娃,于公于私他都不能把她陷于危险中。
岑萌见老张犹豫,约略猜出他所想,怕他真的开车走掉,赶紧说:“张叔叔,别走!万一真是呢……”万一真是个女人被那啥呢?路过不管,那不是作、孽吗?
老张皱眉,也觉于心不忍,他一身功夫倒是不怕的,于是扭头严肃地说:“在这儿别动,等我回来!”
“好!张叔叔加油!耶!”岑萌觉得他好酷,小手一握拳,给他加油。
老张暗翻白眼,开门下车。
岑萌把耳朵贴在车窗上,细听动静。就听老张暴喝一声:“干什么呢!”然后就是“丁咣”“哎哟”一阵乱响,还夹杂着两三个男子骂娘+惨叫,似乎还有女人的尖叫声。哎呦,真是好热闹。岑萌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接着就听噼里啪啦脚步声杂乱,直到消失。
“萌萌,下来吧。”传来老张的声音。
岑萌欢乐地蹦下车。只见老张正扶着个年龄不大的女人,那女人瘫软在地,似是被吓得够呛。
岑萌凑过去,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女人,确切地说应该是女孩,不过十八、九岁,一脸的泪痕,腿都吓得软了,几乎说不出话来。
岑萌心生怜悯,后悔没让老张把刚刚那几个流、氓打死,她柔声说道:“别怕,他们都被打跑了。你家在哪儿,我们送你回去。”
女孩被扶上车,还止不住浑身哆、嗦。岑萌没忍心逼、问她,只安静地等她平静下来。老张坐在驾驶座上,也默不作声。
女孩喝了几口岑萌递过来的矿泉水,稍微平静了些:“谢……谢谢你们!求……求你们……送我回家……”女孩磕磕绊绊地说了家庭住址,又拿出手机颤巍巍地给家里打了电话。
岑萌不太会安慰人,她想着还是让这女孩平静平静吧,转头吩咐老张按那个地址开车。
很快就到了女孩家的楼下。岑萌探出车窗,正琢磨着要不要送她上楼,突然看到小区门口一个女人的身影,正焦急地左顾右盼。咦?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岑萌一拍脑门,这不是华文财务部的邹经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