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颜狗也有体力不支的时候,贝丝使出了洪荒之力,翻了个身换成了正对着应崇笙的姿势。
应崇笙感觉到床上的动静,转头看向她,然而脑子还在高速处理着刚才看的研究报告,情商还处于休眠状态。
他垂眼打量了一番贝丝的情况——脸色已经恢复到自然的红润=高烧已退;干涸的嘴唇和tian着唇的舌头=高温导致体液散发加剧,加上长时间睡眠没有补充水份,造成了脱水症状;露在外的香肩=不再因高热发冷,企图通过扩大皮肤的暴露面积来进行散热——结论是已经退烧,她需要喝水。
然而他房间里只有他自己的水杯,于是他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杯子递了过去。贝丝被美色迷惑,加上脑子发烧给烧糊涂了,也没有注意到这是谁的杯子,撑起身子拿过杯子就喝了。
应崇笙接过她喝完的杯子,转身去倒了一些热水,放在桌子上,又继续看他的报告。
贝丝依然盯着他不放,应崇笙感觉到她的视线,又看了她一眼——额头有汗,嘴唇没有血色,脸色憔悴,视线没有焦距=有轻微的低血糖症状=她饿了。
“要吃东西吗?”他问道。
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而略显沙哑的声音在昏暗中荡开,形成了一种氤氲磁性的音色,贝丝听得脑子都苏了,傻傻地笑着,虚弱地答道:“不饿。”
可是应崇笙认为她饿了。
他拧开了温在保温瓶里的粥,拿出一个小铁勺。食物的香味在空气中散开,被香味吸引的贝丝终于感觉到了腹中空虚,自觉地撑着身子半靠坐在床头。
应崇笙一心两用,一边思考着报告上的问题,一边本能地舀起一勺喂贝丝。
贝丝受宠若惊地张开口,一口一口地吃着。
应崇笙淡漠的双眸在昏暗的灯光下得到了视觉加成,又在狭窄的空间里得到了魅惑加成。贝丝的心跳不知不觉地加速,一壶温粥吃得她满头大汗。
等她重新缩回被窝的时候,她的脑子已经进了粥,糊得当机了。
心跳尚未减速,她觉得自己的脸和耳朵都很烫,忍不住往被窝里钻,被窝里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味道让她的脑子更迷糊了。
振作啊贝丝!她苟延残喘的理智在脑海中咆哮。可惜并不顶用,她已经激动得无法继续入睡了。
她甚至来不及分神去想其它人要是知道她在应崇笙的房间里呆了那么多天没出来会怎么想,满脑子只剩下了应崇笙清冷中透着压迫感的双眸。
她怕应崇笙看出端倪,不得不翻身背对着他。她忍不住去想,如果让应崇笙知道她占了他的窝,还觊觎他的人,心里会怎么想她?
贝丝惊觉自己竟然开始在乎一个男人对她的看法,她突然有种陪伴了她几十年的节操在向她挥手告别的即视感。
她比应崇笙更快地进入了状态,开始思考在心里上蹿下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鬼。
在贝丝陷入内心挣扎的时候,应崇笙满脑子都是报告上的数据——按最新报告的数据推测,丧尸的形成很有可能与刑乐有关。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刑乐当初设定的规则,最终暴露了黑蝶的来源。
这个结论让应崇笙很头疼。他的理智让他迅速将此事向上头报告,可是他的感性却不允许他放弃他的好友。
应崇笙越想越心累,以至于忘记了床上还有另一个人。他揉了揉紧皱的眉心,关上台灯,钻进了被窝,戴上了眼罩,秒睡。
贝丝被吓得险些从床上蹦起来,还以为今晚就要发生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了,可是她等了半天应崇笙都没有动静。终于她忍不住转身瞧瞧,却发现她觊觎的那个男人竟然戴着眼罩睡着了。
这一刻她说不清是震惊还是震惊还是震惊,用手肘撑着半个身子,确认了应崇笙是真的睡着了。
贝丝知道自己没有穿睡裤——是的,应崇笙原本是不想为了这种事吵醒她,等忙起来后就把这事给忘了——以她的身材,哪怕是出家人估计都无法在同一个被窝里睡着。何况这床如此窄,翻个身都能碰着。
她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灰溜溜地缩回了被窝里,再也不敢想那些有的没的。
她觉得旁边那尊大佛不但没把她当女人看,甚至不把她当抱枕看,自顾自地面向床外面睡得很香。
贝丝晕头晕脑地在床上滚了半宿,终于在快天亮的时候睡着了。于是早上醒来的应崇笙,再次见到了一个睡不醒的贝丝。
这一次他反应得快了一些,毕竟同在一个被窝,触感太真实,要是没反应他就真得去检查一下身体了。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住了没从床边滚下去,再三确认了自己什么也没做以后,他松了一口气。正当他打算踮手踮脚从被窝里溜出来的时候,房门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王一心一如既往地来喊他起床吃早餐,一推门就看见了这个画面,愣了足足三秒才机械地关门滚蛋。
王一心垂头丧气地自己走了,他心想或许从昨天开始,他就失去了日日陪他一起吃早餐的好同事,从此以后他就要成为两千瓦的大灯泡,天天看别人秀恩爱了。
应崇笙的心脏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要踩油门一样,一脚离合器踩到了五档,差点没让他直接熄火。
他僵着身子靠坐在床头目光呆滞不知所措,这回是跳进太平洋都洗不清了。他实在想不明白昨天晚上自己怎么就想得如此入神,连贝丝还在这件事都给忘了。亏得贝丝睡了没反应过来,不然他以后可怎么面对她?
思及此,他连忙下床清理现场,把床上他落下的短发都给收拾了丢掉,再把被子好好地给她盖好。
贝丝红润的小脸近在咫尺,应崇笙感觉自己的呼吸有点重,脑子有点走神,视线不自觉地往不该看的地方飘。
紧绷的弦在贝丝一个翻身后断了,他往后猛然一退,坐到了地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在身体里炸开,让他浑身的毛孔通透,头皮发麻,四肢百骸都流窜着电流,苏得他魂都冲出了太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