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劲来,来不及思考自己是怎么了,逃命似的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厕所洗漱。
直到了食堂,他的精神都是恍惚的。
王一心看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幸灾乐祸地端着盘子坐到他身旁,贼兮兮地旧事重提:“需要药吗?要不要我找人去外面买?”
应崇笙的脑子很乱,实在不想搭理他。
王一心并不打算放过他,和他勾肩搭背:“72小时内有效。你别紧张,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应崇笙喝了一口豆浆,努力让狂乱的心脏减速,故作镇定地答道:“你想多了,我们什么也没有做,是因为地板太冷我才上去的。”
王一心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贼笑道:“行行行,地板冷。明天再被我撞见,你是不是又要说穿着衣服冷啊?”
应崇笙不得不用手肘撞了撞这个突然就魔化了的男人,提醒道:“别瞎说,她可是珍贵的观察对象。”
王一心难掩脸上的笑容,咬了一口手中的肉包,意犹未尽地戏谑道:“昨天你也是这副表情,我还以为你有多正经。”末了还不忘再补一刀,“假正经。”
应崇笙想解释,但又觉得理亏,只好不再说话,免得王一心更来劲。
王一心只好换个话题,聊回每天必做的信息交接。
应崇笙不得不去面对苦恼了一晚上的问题,但他从描述上明显站在了刑乐这一边,尝试着从各个角度给刑乐找理由。王一心听出了这话里话外明显的偏袒,却没有戳穿。他相信应崇笙虽然和那一伙人走得近,却还不至于忘记自己肩负着世界存亡的重任。
虽然在这边摆平了王一心,应崇笙还是得去找刑乐说清楚情况。他不怕打草惊蛇,他知道如果刑乐想来真的,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报告上的结论可能是真的。刑乐一行人曾跟他说了许多事,虽然有心隐瞒了这一块,但他还是能推测出来。
无论是和刑乐之间新建立起的羁绊,还是考虑到撕破脸的后果,他都不可能去向刑乐发难。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刑乐就睁着大眼睛问道:“你撬了铃铛的墙角?”
应崇笙已经被王一心拷问得脸皮生了茧,再被问起此事已经可以淡然面对了。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答道:“没有的事,贝丝病了,又没有地方去,我总不好不管她。”然后反击道:“听说你要和小六掰了,铃铛撬了你的墙角。”
刑乐也笑得很坦然,似乎是早已料到了,又或者是这几天感觉到了什么,但应崇笙没想到,他会直说“小六搬到了铃铛的屋。”
应崇笙很佩服他的果断,但又忍不住担心他太冲动了,问道:“你就不怕后悔?”
刑乐像是已经看开了,抬头看着天空,目光仿佛透过云层,看到了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女生:“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了,我没有资格后悔。”
“你……”应崇笙酝酿再三,问道,“你真的喜欢她吗?”
刑乐没有犹豫地点点头,“喜欢是肯定喜欢的。”
应崇笙用手指敲了敲大腿,提醒道:“你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且……你终究不是那个人,只是那个人的投影罢了。你确定你没有受到人设的影响,是真的喜欢她?”
刑乐很坚定地答道:“我确定。”
应崇笙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地支持他,“我们必须想办法改变现状,不然你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
刑乐目光坚定地看着远方的天空:“当然,我不会放弃的。不管要用多少时间,终有一天我会打破次元壁,去到她的身边。”
应崇笙便不再说此事,回到正题上来。他没有拐弯抹角,说出了通过报告推出的结论,直白地问道:“丧尸的事,与你有关对吧?”
刑乐知道瞒不住了,他也不打算再对应崇笙隐瞒什么,将最后一点私藏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应崇笙。
应崇笙默默地听着,不惊不怒。虽然他是这个世界的居民,但他能理解刑乐当时的做法——通过摧毁舞台来逼幕后导演退让。
虽然刑乐还是留了一手,没有赶尽杀绝,但他已对这个世界的人类造成了无法估量的伤害。如果被别人知道,刑乐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刑乐本人未必会怕,但他和这个世界好不容易建立的羁绊很有可能会因此而中断。
“我会尽量帮你掩饰的。”应崇笙说道。
刑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为什么?”他倚近了一些,嗅到了洗发水的淡香,“你不想帮你的同胞出气么?我以为……”他想起那通电话,贴在应崇笙的耳后低语道,“我以为你已经把我们的秘密告诉别人了。”
应崇笙不太习惯被别人贴着耳朵说话,这让他忍不住想起今天早上险些让他魂飞魄散的那一瞬。
他把刑乐推开了一些,一本正经地戏谑道:“我还能拿你怎么样?让你以身相许吗?”
“好啊。”刑乐忍不住笑。近来他很是压抑,此刻难得欢愉,就想逗逗应崇笙开心开心。
谁知应崇笙不为所动,搓了搓自己的耳朵把刑乐的气息抹去,正色道:“开玩笑的。以身相许就不用了,以后我们好好配合,脱离控制才是要紧事。”
应崇笙没办法向上面报告如此玄幻的事情,就算他报告了也不会有人信,反而会质疑他的能力。
“当务之急是洗脱你的嫌疑。”他提醒道,“最近可能需要你配合我一下。”
刑乐爽快地答应了,他乐得有人帮他收拾烂摊子。
应崇笙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虽然他给贝丝准备了很多吃的,但还是不放心,准备回去再给她开小灶。
他推门而入,听到了水声,知道贝丝正在洗澡,便搬出东西来给她煮粥。待听到开门的声音,一转头,就看到贝丝依旧穿着他的睡衣,光着两条腿,不知所措地站在厕所门口,手里拿着刚洗好的小件。
应崇笙的脑子里炸开了一道白光,他反应了过来——他没帮贝丝拿回自己的衣服,她把小件洗了,现在睡衣下啥也没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