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思忖着:“出动出击,还有谋生的可能。”面上带着几分沉稳。
刑西扬冷冷一笑:“一味赞同,没有主见。”
“西扬兄,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
……
等了过了半柱香的时辰。
刑西扬连声抱歉:“哎呀,聊这么多,忘了问,饿了没有?”声音中关切中不失热情,听着就让人心声好感,难怪钟毓喜欢黏着他身边。
就是现在的他,不禁在心里叹气。
比起各个方面,刑西扬的性格、能力、品行等都比他逊色多了。
钟毓白皙的脸分明胀得通红,笑容一僵:“有啊!”
刑西扬温煦地笑、好脾气地道:“毓兄,我还差点问,你怎么会知道我上集市?”
钟毓满头黑线,道:“呵呵,刚巧有事路过而已。”
怀疑他什么呢?
“还真巧了啊!”
先后两次犹如鱼贯而出,引人满面惊愕。
“我欲仁,斯仁至矣。”
钟毓原本身材高大,如今瘦的有点脱了形,还无端生出了几分英雄末路的悲凉来。
“毓兄,这地方姹紫嫣红,绿柳成荫,改天把大家约在这里如何?”
“呃……好。”
这么好的景色,还能清晰听到楼内传来的丝竹奏乐声。
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刑西扬还有闲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定性。
钟毓在心里冷笑,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而沉稳。
没有定性还怂恿着他?
想到那天晚上喝醉的情形,面前的这位仁兄,要顺着他到什么时候?
有些话,此时不说又待何时?古人云:君子道人以言,而禁以行,故言则虑其所终,行则稽其所敝。则民慎于言而谨于行。所以一个君子说话必定有其道理,他们会要求自己谨言慎行,凡事讲求合乎礼仪,不随便,每当有所行动,必定有其用意,此即所谓不妄动,动必有道。
“西扬兄,这人要是不好惹,这个险是否值得,吾门人多矣,尹子叵测也,一定要三思!”
话落,钟毓看向他,仿佛在等答复。
人的本性里就有恶的一面,所以不要太计较,心自问一下,自己是不是也有呢。
“对,夫不可测,险于山川,机阱万端,由斯隐伏……”
君子常是非礼勿言,守口如瓶,不说空话,不讲不实在的话。但在该说的时候也必定会说,因为应说而不说,有失于人;不应说而说,则是失言。
既然要做个君子,必须能不失人也不失言.君子所言,都是有意义的话,慈悲的话,正义的话。所以君子不徒用语言,说话必定有理。
“所以,我决定了。”
可就在这时,钟毓却忽然笑了,因为任何一件事要是有这么简单,那么费尽周折的做什么。
刑西扬淡淡地道:“从前想着做五皇子的幕僚,是我高傲了,现在也需要勇。”
“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
困而不失其所亨,其惟君子乎!
如果是大皇子,这次得势虽然模样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可表情和举止劝显得自信多了。
作为嫡长子,本来皇位之争本来就有他的一席之位的,他倒觉得这才有了太子的样子。
相比三太子帝释天的处事风格,他也领教过了。
所以,大皇子拉他入营,应该不至于这么逼着他吧,趁早摊牌,有摊牌的好处,只怪自己太优柔寡断了。
要摊牌,也要拉着刑大人,还有整个邢家。
“不说了,我们上些酒菜佳肴。”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
“醉人者为君子!”
“诶,此言差矣,伫灵匹于星期,眷神姿于月夕,很快就要“乞巧节”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嘿,差点忘了,不过钟毓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不会还想……”
“君子观王约告仁宗之言,可谓不负厥职者矣,岂敢也。”
刑西扬心一软,说话的声音都柔和了许多:“好了,走吧!”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很快地生根发芽。
无论是谁?
第二日一大早,帝圣浩和帝圣杰这对亲兄弟急急忙忙的进了一趟宫内。
唐贵妃在梳妆,见他们来,不以为意,两兄弟只好等着。
宫女在帮唐贵妃挑首饰,这一忙不知要弄到几点了。
“二哥,你说刑家是什么意思?尿性,办点小事就要死要活了?”
“五帝呀,不是哥哥说你,沉住气!”
帝圣浩慢慢地喝着茶。
“哼,君子所履,小人所视,敢跟我玩心眼?”
“做局哪有那么容易,你看咱母妃,能奈皇后娘娘如何呢!谁知素梅心怀鬼胎,只是长吁短叹,好生愁闷,默默归房去了。”
“哈哈哈……那是,卿居心不净,乃复强欲滓秽太清耶。”
“不过说来,你这招有点狠了哦。”
“无毒不丈夫,都是这一个狗才设计骗将出来,以为自己富贵之地,是以吾阁部为奇货,居心叵测,天理不容。”帝圣杰指着身边的一奴才。
“小的惶恐……小的惶恐!”
看着吓得手心里全是汗。
这人怕自己会被灭口,毕竟这里可是北宫,有心巴结,也要有这个命。
五皇子瞪了一眼,就阴阳怪气地道:“旺才啊,起来吧!”
这时,帝圣浩悄声地附耳,他是个耍心眼的家伙,要多加提防。
事情到此,已变得诡异。
“放心。”
这个叫旺才的人,其实一开始有名有姓的,他是户部侍郎送过的一条哈巴狗而已。
但能自由的进出禁宫,还和内务府、内宫的那些宦官们交情了得,能不动声色地查看内宫的人员名册,知道一些鲜为人知故事……
“五弟,那事……抓紧点。”帝圣浩这么问是有原因的。
唐贵妃要对付的人,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眼前就是合适人选,但他不能让自己去干这件事,三太子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可我们不能等到那人失势,万一他又杀回来了呢,这些事都可能成为他人窥视我们的罪名……”
“旺才——!”
吓了一跳,旺才双膝跪地,赶忙应声道:“奴才在,五殿下有何吩咐?”
“给我找个人,我要一个禁卫军做带刀侍卫,潜入三太子的身边。”
“啊?”
“不行?还是有什么问题,你悄悄找个人不就得了,世人爱财,取之有道,贞妇爱色,纳之以礼,二选一,看着办吧!”
旺才显然没有这五皇子就像定时炸弹一样,想到什么,说什么。贪取妄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以苟且心态妄想获利,迟早一天也会落井下石。
可是……这件事情会对别人不利吗?想清楚了,他才会有所行动。
二皇子闻言皱了皱眉,担忧地道:“要一个人出入宫廷,循规蹈矩地就行,可别乱来。”
“我,我有!”旺才绞尽脑汁,突然想起一个人。
五皇子抿了嘴笑了半响:“没什么功劳没事,我们给机会。”然后笑容微敛,正色地道:“尽管办事。”
旺才迟疑。
没立过什么功,却也从来不曾出错,那谁的表兄,也就是忠厚老实,太合适了。
还真是喜出望外。
御花园里。
唐贵妃让随行的宫女内侍留在了一处,自己则被两兄弟左右搀扶着往花园深处去,一面笑道:“你们兄弟聊了什么……”
“一些琐事而已,不老母妃费心了。”
“事情办得如何?”
“正在精心准备……”
“我原以为西宫那边的宫女就应该在乾清宫当差,谁知道,竟然不是,这就搞笑了,贤妃那老女人妄想翻墙,那就给点颜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