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登基第一年,李太傅摄政,逐渐洗去朝中不同党派,不少大臣被软禁在家。
云归知道,但云归只是封了李太傅之孙李温为德君,义子十三为侍君,除此之外,并未做任何事。
年三十,承辞旧迎新之际,云归被确诊有孕,算算时间是李温的,云归赏了好些奇珍异宝去。
一时之间,李府风头一时无两。
云归登基第二年,七月十五,中元节,北庭进犯,朝中扫过一圈儿,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谁叫当年李太傅执政的时候,文官集团多多打压武将集团,导致现在朝中无人可用呢。
没有法子,便只能请杨将军出手。
八月十五,人月团圆之际,听闻杨将军遇险,消失于东洞山,人事两不知。
过得三日,贵君杨华因忧心母亲,大病一场,云归因肚子日大,派人前去照顾,听闻急病,封了贵君所在的乾坤宫。
五天后,战事交界处出现一银甲铁盔的小将军,小将军料事如神,用兵亦如神。
小将军闲暇时,手中捏着一块儿玉佩,士兵们说他在想自己夫君。
所有人都以为小将军是长得高大些的女子,他们不知道,小将军就是那位远在千里之外皇城里的那位贵君。
他记得那日听闻母亲消失,他急匆匆的冲到宫中,将一切都交代了,他说:“我不是杨华,我是杨南,杨华是我弟弟,那时他心中另有所爱,当时皇帝决意把他嫁给你,他年轻气盛,便同他所爱的人私奔了。母亲没有法子,便让我顶替。好在你也不知道我弟弟长什么模样,我等侍君一直在府中不曾出去,不是一来,倒也不曾露馅。我本来有心与你说。最初没有合适的机会,因为那时怕牵连府中,后来等到我想说的时候,我又舍不得你。”
是呢,怎么会舍得她呢?
这个人这么好啊!
他还记得那夜这人想要留下来过夜,只是因为自己答应和她一起四处游历,那个时候他是存了私心的,他绝不愿意在后宅当中待一辈子,他同弟弟杨华不同,弟弟心中是风花雪月,他却只想看遍大好河山。
他想,能够和她一起出门也是极好的,可她却误会了。
虽说后面没能去游历,可她只想补偿他,一个侍君能得到的最好的补偿方法就是妻主在自己屋中过夜。
她显然也是这样觉得的,所以当夜就来了,等看见自己不愿意,竟也不大发脾气挥手而去,反而是留在院子里过夜,给足了他脸面。
那个时候,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彻夜未眠,那时就在想,他的确十分厌恶东靖国的一切风俗习惯,但是好似嫁给她也不算委屈。
她啊,听闻自己被欺瞒,竟也只温温柔柔的笑道:“没有事的,我只知道这四年来,一直是你陪在我身边。你来是想做什么。”
他跪下,恳切道:“我少年习武,亦习兵法,自问不比我母差,听闻母亲现在下落全无。为人子,我不得不去,还请陛下答应。”
于是,那个人说:“杨南,你去打仗,朝中我会保住你的。”
她又说:“杨南,如果你不喜欢我,你就在边疆找个喜欢的,至于贵君,亦可病逝。”
杨南想,若是早些年,诸如刚嫁进瑞王府的时候,他大抵对于这样的恩典求之不得,然而,四年过去,已经足够他认识到这个人是啥样的。
他确信这个人很好。
他不想困在深宫中,他愿意为她护天下的。
三千里边疆,他来守。
他走时,去见她最后一面,她取下随身玉佩给他寄上,她恳切道:“无论你最后回不回来,你一定要活着。”
他握着玉佩,他想,他会活着的,也会回去。
她之所在即为家,纵然他不爱她,亦感谢她给了他一个家。
同年九月,云归诞下一子,取名云言,并下旨,以后待云言年岁过五岁,便交由李太傅教育。
李太傅谢恩。
同年十二月,杨南将军救回了杨老将军,一时之间,东靖国增添了一员虎将。
云归登基第六年,北庭国战事已平,小将军班师回朝,并朝堂上,依旧戴着面具,云归封了他做骠骑大将军,同时封李太傅为李太师,负责教导皇子。
因杨南将军握有兵权,一时之间,在朝堂之上,同李太师分庭而抗。
武将集团有了杨南将军与杨老将军,又有了云归支持,同李太师有了一战之力。
在两支政党争斗中,布局已久隐忍已久的云归终于以一种绝佳的方式插入了斗争中,收获了一两个投奔的大臣。
云归无所谓这些人忠不忠心,能用即可。
同年七月,淮南大雨,出现洪灾,百姓流离失所,一时难民如云,暴动频起,李太师请大将军前往处理。
云归坐在帝座上笑道:“大将军是操劳军队的命,赈灾这样的事,还是李太师做得好一些,爱卿,莫要为难他了。”
李太师闻言谦恭道:“还是骠骑大将军做的好一些,流民四处暴动,且向皇城而来,大将军久处战事,自然是更合适一些的。”
云归便看着杨南询问道:“爱卿以为呢。”
杨南点头。
云归便道:“淮南水灾一事交由骠骑大将军处理,沿岸官员见他如见朕亲临。”
她纵然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帝,纵然说出这样的话,也还是有些权威的。
众大臣俯首:“是,吾皇万岁。”
杨南领旨,前往处理淮南水灾。
半月后,宫中进入刺客,十三为云归挡住了一剑,生命垂危,云归虽无事,却感于十三恩情,封为良君。
宫中太医久治不愈,随后有太医为云归指点了方向。
东南方去三百里,山谷中有一神医,从不出谷,却可以肉白骨活死人,端的是神奇无比。
云归选择了去。
她于朝堂上直言:“朕为良君特寻神医,此去不知归期,朝中大事便由李太师与杨将军共同管理,望朕此去,朝中太平,诸事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