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来了吧?”耿少离蹙眉,“放你鸽子了?”
沈无疆皱眉,“应该不会吧?除非她爹娘拦着她,要不然她定然能出来。实在不行,我去接她试试?”
“平安,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耿少离问。
瞧着他端着杯盏浅呷的模样,沈无疆没有吭声,捻着桌案上的花生仁,眉眼间凝着淡色,叫人瞧不清楚到底他的真实情绪。
“你知道,还是不知道?”耿少离隐约觉得,这小子多半是清楚的,只不过有些时候,这小子惯来沉默。
平素吊儿郎当,纨绔子弟。
真当遇了事,他这性子便随了他的舅舅,到底是顾西辞一手养大的孩子,在很多事情上都像极了顾西辞。
“又不说话。”耿少离无奈的叹口气,这小子的性子,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到底知不知道?”
沈无疆眉眼邪魅,伸手将花生仁丢进了嘴里,“你猜!”
“又耍刁!”耿少离放下手中杯盏,若有所思的瞧着他。
沈无疆还是瞧着外头,目不转睛的模样,倒是让耿少离想起了义父,那时候的义父和沈指挥使,似乎也是这般模样。
“平安?”耿少离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如果你爹娘不同意,你当如何?”
听得这话,沈无疆才回过神来,“娘会不同意,但爹和舅舅不会。”
“你得弄清楚,家里谁做主!”耿少离免得要提醒他一句。
沈无疆裹了裹后槽牙,“哥,能不能不这么扫兴?”
“这不是怕你乐观过头,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耿少离蓦地心神一震,“那个是不是?”
闻言,沈无疆当即站起身来。
是她!
错不了!
“小懿!”沈无疆低唤。
然则下一刻,他便瞧见了跟在小姑娘身后的那些尾巴。
尾巴很讨厌,三三两两的跟着。
“哥?”沈无疆一回头,早已没了耿少离的踪影。
耿少离这些年真真是又当爹又当娘的,成日跟着这小子到处跑,一有事就得忙着在后面收拾残局。
李懿屁颠颠的冲上楼,笑盈盈的瞧着沈无疆,“小哥哥。”
“偷跑出来的?”沈无疆问。
李懿一愣,然后点点头,“家里不让出来,我今儿是偷偷溜出来的,所以不能出来太久,要不然乳娘顶不住的。”
“你爹娘,应该已经知道你出来了。”沈无疆双手环胸,瞧着眼前眉目清秀,满脸单纯的小姑娘,“小懿要倒霉了!”
李懿眨着大眼睛,因着母亲是南疆之人,所以五官分外立体。
但她是宫里唯一的公主,所以云朵将她保护得极好,一双眼睛澄澈干净,未染分毫尘泥,如同林中小鹿,让人瞧着就心生保护欲。
“爹娘,知道了?”李懿一直是偷跑出来的,平素乖乖听太傅教学,回去之后便偷偷开溜。
父皇忙于公务,已经很久不去后宫了。
而母后则身子不佳,这些日子因着朝臣上谏的影响,郁结在心,一直吃着药,缠绵病榻很久,按理说也不太可能关注到她。
“怕不怕?”沈无疆问。
李懿面色微白,小脸上浮现出难掩的焦虑之色,“我怕爹娘会生气,他们若是生气……”
那还得了?
别人的父母生气,最多骂一顿,顶天也就是打一顿。
可她的父母不一样,爹娘一生气是要杀人的,而且……可能……或许,杀的不止一人,她是真的怕极了这些。
“我爹不好惹。”李懿低声说,“小哥哥,你快跑吧!”
沈无疆:“……”
“娘亲倒是无妨,她虽然生气也不会拿我怎样,毕竟只有我一个女儿,可是父亲不一样。”李懿垂眸,“父亲的性子有些怪异,会埋怨母亲,也会惩罚我!”
更要紧的是,父亲一生气就会杀人……
那时候,她都是亲眼看到,父亲杖毙宫奴,以至于她愈长大,愈对父亲抵触,不敢太过亲近。
“我跑?往那儿跑?”沈无疆问。
李懿红了眼眶,“我多半是连累你了!”
这话刚说完,外头街面上就出现了异动……